关键的三个问题

　　▌邱振刚 著

　　穆立民继续说：“日军机要室白天时刻有人值班，所以，只能把行动时间定在晚上。我上次被鬼子抓进特务机关处甄别身份，是被带去地下室，地上四层的情况并不了解，仅仅知道到了晚上，特务机关处的楼门、四层机要室的房门，都会上锁，而且楼内和楼外，都会有巡夜的日本兵。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这几个问题，然后才能展开行动。”他清清嗓子，说：“第一，大楼楼门的钥匙和机要室的钥匙，都由谁掌握。这样，我们才能把钥匙弄到手。第二，日本兵在巡夜时的活动规律。在楼门前站岗的兵，在夜间是有换岗的，也会短暂离开哨位，去楼里和楼后的靶场里巡查。我们只有掌握了日本兵的活动规律，才能见缝插针，进入机要室。第三，那份计划存放在机要室的什么位置。如果是存放在保险箱里，我们怎么才能打开保险箱？怎么才能弄到保险箱的密码？”

　　这一串问题，没有一个容易回答。穆立民说完后，整个房间陷入沉默。三人心里有数，要搞清楚这一串问题，必须在夜晚潜入日军特务机关处。过了半晌，陈文蛟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敲着桌面，说：“日军特务机关处里，除了这栋楼，还有些什么？”

　　“日军特务机关处的格局，是以这栋楼为主，在楼后，还有日军操练用的靶场，这里也同时是处决中国人的法场。靶场的另一侧，则是一处车库，可以停放十多辆卡车和轿车。日军特务机关处机关长喜多诚一本人的轿车也在这里停放。特务机关处四周，从前都是中国老百姓的房子。自从特务机关处占据这里后，这些老百姓的房子也都被日本特务占用了。”

　　在穆立民说的时候，陈文蛟就把他说的内容画在了图纸上，穆立民话音刚落，一张图纸已经补充完毕。三人围在桌旁，仔仔细细地盯着图纸，一言不发。他们每个人的脑子都在高速转动着，想找出一个弄清这三个问题的办法。

　　“我有办法了。”穆立民微笑起来，他指着图纸上的车库位置，抬起头对文四方说：“文大哥，这回得指望你了。”

　　“成！老弟，你尽管说！为了抗日，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平常日子里，每天早上，在协和医院门口，总有一帮洋车车夫在趴活儿。这天，四五个洋车车夫在墙根儿下，正在闲聊着等活儿，一个生人拉着辆四五成新的洋车过来了。车夫们警惕地看着这人，这人满脸笑模样，说：“哥儿几个，我不在这儿拉活儿，就是想打听点儿事儿。”

　　“我看你挺面熟。你平常是老在沙滩、宽街那一带转悠吧？”一个穿着黑棉袄的车夫说。

　　这刚到的车夫说：“您在那边儿见着过我？”

　　“我见着过你拉车，也见过你给别人修车。”

　　和那几个车夫聊了一会儿，那几个车夫陆续有了生意，都拉上客人离开了。文四方的洋车，是他早上花一个大洋借的。他先把洋车还了，又回到了煤渣胡同。这回，他把棉帽子使劲儿往下拉，往胡同深处，日军特务机关处的方向走去。他找了处阳光充足的墙根儿坐下，头往墙上一靠，半眯起眼来。在任何人看来，他都是一个满大街都是的寻常流浪汉。

　　没多久，一大队日军的军车开进了煤渣胡同，里面卡车、轿车都有。他瞅准时机，等这个车队在自己跟前快要过去了，从怀里摸出一把东西，轻描淡写地往地面上一撒。车队的最后一辆汽车轧上了铁钉，只听连续噗噗几声，汽车轮胎漏气了，汽车都要撞到墙上了，才勉强刹住了。两个日本人下了车，查看了一下后车胎的情况，嘀咕了几句，就重新上车了。这时，文四方猛地从地面上像是坐了弹簧一样弹起来，飞快地掀开汽车后备箱盖子，钻了进去。

　　反正距离日军特务机关处已经近在咫尺，岗野石男开着轮胎漏气的汽车回到院子里，把汽车在车库里停好后，就和矶口孝三赶去找森本峤进行汇报了。后备箱里的文四方，一直等四周完全没了动静，才推开后备箱盖子出来。他半蹲着身子，打量了一番车库里的情况，钻进一辆已经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闲置了很久的汽车。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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