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弹财经 孟祥娜
编辑|胡芳洁
美编|倩倩
审核|颂文
益佰制药摊上事了。
近日，益佰制药收到贵州药监局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及贵州证监局下发的《行政监管措施通知书》，被通知立即暂停生产、销售艾迪注射液产品。
贵州省药监局在对益佰制药开展检查时，发现公司涉嫌在艾迪注射液提取过程中，部分工序未严格按照工艺规程进行操作等多项违规行为。
贵州省药监局对此依法立案调查，其中，拟对益佰制药董事长窦啟玲罚没款383万余元。
然而，公司并未及时披露公司主要产品（艾迪注射液）暂停生产对公司经营可能产生影响的相关信息，因此收到来自证监会贵州监管局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证监局对窦啟玲、窦雅琪、许淼采取出具警示函的监督管理措施，并记入证券期货市场诚信档案。
今年以来，在公司业务发生较大变化之际，公司高管团队也发生了变动。今年2月，公司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许淼，公司副董事长暨联席总裁郎洪平相继辞职，辞职后，两人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
核心产品被停产、两名高管辞职，益佰制药的未来仍然充满隐忧。
1、核心产品因违规被停产，第一季度亏损超七千万
此次涉事的艾迪注射液正是益佰制药的核心产品。
据了解，艾迪注射液是一种抗肿瘤中药注射剂，主要成分是斑蝥、人参、黄芪、刺五加，适应证涵盖原发性肝癌、肺癌、直肠癌等。
根据益佰制药2014年财报披露的信息，艾迪注射液为秘密级国家秘密技术、国家中药二级保护品种。可见，其在国内中成药市场具有一定市场地位。
根据此次《行政处罚决定书》内容，艾迪注射液生产过程中存在多项违规行为：药材提取的部分工序未按照批件工艺进行操作；药材斑蝥未经净制直接投料煎煮提取；批生产记录中部分工序步骤记录不准确，生产记录保存不齐全，填写的内容不完整，不能保证每批产品生产过程可追溯等。
根据相关法律，贵州省药监局对益佰制药处以200万元罚款，对公司董事长兼法定代表人窦啟玲、生产负责人梁建琼、质量负责人邓思雄分别罚没383.6万元、168.6万元、68.46万元。
这已不是艾迪注射液第一次被曝质量问题。
2015年，江西省药监局发布当年第2期药品质量公告，曝光一批有质量问题药品，艾迪注射液因可见异物而上榜。
不过，在这一年，艾迪注射液仍实现5453万支的销量，在医疗机构的中标价格为21.85元～31.83元/支。若以此计算，艾迪注射液销售收入最低为12亿元。2016年，艾迪注射液销量提升至6165万支。
近年来，随着创新抗肿瘤生物药、靶向药接连问世，以及医保政策、中成药集采等因素的影响，艾迪注射液销量以及收入出现了下滑。
2020年至2023年，艾迪注射液贡献收入7.37亿元、6.9亿元、4.8亿元、4.73亿元，占益佰制药营收的比例分别为21.6%、21%、17.6%、16.8%，呈现下滑趋势。
但可以看到，艾迪注射液给益佰制药贡献了20%左右的营收，艾迪注射液停产对益佰制药经营业绩将产生较大影响。
2024年第一季度，益佰制药营收5.7亿元，同比下滑16%；净亏损7141万元，同比由盈转亏。业绩下滑的主要原因就是艾迪注射液停产、收入大幅下降所致。
根据《行政监管措施通知书》，药监局要求益佰制药立即暂停生产、销售艾迪注射液产品。益佰制药也表示，截至目前，公司艾迪注射液停止生产，未来是否生产具有不确定性。
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第一季度，益佰制药并未及时公布艾迪注射液停产的相关信息。
直到今年4月13日，益佰制药公告，因未及时披露公司主要产品暂停生产对公司经营产生的影响，公司收到证监会贵州监管局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证监局对窦啟玲、窦雅琪、许淼采取出具警示函的监督管理措施，并记入证券期货市场诚信档案。
及时进行信息披露本就是上市公司的责任和义务，上市公司披露的文件或报告会对投资者的判断产生一定的影响，不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而造成投资者产生投资损失，根据《证券法》及虚假陈述若干规定，投资者有权索赔。
益佰制药的一系列违规行为，都是将公司置于风险之中。
2、高溢价收购存后遗症，商誉减值曾致巨额亏损
从近六年来看，益佰制药的业绩也并不理想。
2018年，公司营收达到了38.8亿元，为近六年最高。之后的五年时间，呈现波动下滑趋势，2022年营收跌破30亿大关，仅27亿元，2023年，营收微涨3%至28.2亿元，但仍低于2018年至2021年水平。
在净利润上，公司表现也不乐观。2018年、2022年，益佰制药还出现了亏损，归母净亏损分别为7.3亿元、4.3亿元。2023年，益佰制药扭亏为盈，实现归母净利润1.03亿，但仍未达到2021年的一半。
导致益佰制药亏损的原因，与其计提高额的商誉减值有关。2018年，益佰制药计提商誉减值10.19亿元，2022年，计提6.14亿元。
大额且持续的进行商誉减值计提，还得从益佰制药的收购谈起。
2012年，益佰制药以“一舰双翼”为发展战略，围绕"药品生产制造"，逐步发展"健康医疗服务"和"健康产品服务"。
2015年左右，益佰制药提出“聚焦大肿瘤、拥抱互联网”战略，此后便在该战略下频繁展开外延并购。
一般而言，商誉是公司在收购其他企业时所产生的溢价。益佰制药因过往的高溢价收购，累积了高额商誉。
截至2023年12月31日，益佰制药合并报表中商誉原值高达21.7亿元，商誉期末账面价值为1.64亿元。也就是说，益佰制药已经累计计提商誉减值20.05亿元。
图 / 益佰制药2023年财报其中，计提德阳肿瘤医院商誉减值2.03亿元、计提益佰女子大药厂商誉减值4.6亿元、计提天津中盛海天制药商誉减值5.4亿元，这三项占全部商誉减值的60%。
拿德阳肿瘤医院来说，2021年，益佰制药以3.36亿元取得德阳肿瘤医院70%股权。然而，收购前一年，也就是2020年，德阳肿瘤医院营收1.18亿元，净利润仅1342万元。益佰制药高溢价收购德阳肿瘤医院，确认商誉原值2.84亿元。
收购完成才一年时间，德阳肿瘤医院的业绩却变脸了。2022年，德阳肿瘤医院营收1.2亿元，同比下滑11.7%。净利润为1121万元，同比下滑52%。
也因此，2022年，益佰制药一次性提价德阳肿瘤医院商誉减值2.03亿元，除此之外，益佰制药还计提长安制药等商誉减值，这导致公司大幅亏损。
在业绩变动较大的情况下，益佰制药的高管团队也经历了“大换血”。
2023年以来，公司董事翟江涛，独立董事张武、顾维军、吴昊旻，副总经理易崇勤，质量总监黄彩河，皆因董事会换届离任，副董事长兼联席总裁郎洪平、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许淼因个人原因辞职。
业绩不理想，高管团队大变动，董事长窦啟玲将如何带领益佰制药纾困？
3、创始人夫妇分道扬镳，董事长女儿身兼重任
回顾益佰制药的发展史，离不开两个人——窦啟玲、叶湘武。
1994年，夫妻两人一起创立了贵州妙灵制药有限责任公司，也就是益佰制药的前身。
2004年，益佰制药在上交所挂牌上市，窦啟玲和叶湘武分别为公司控股股东及第二大股东，二人持股比例曾一度高达40%。
但创业艰难，守业更难。2009年初，叶湘武先后辞去益佰制药董事长、董事职务。
2009年2月，益佰制药召开股东大会，审议将益佰制药子公司上海佰加壹医药有限公司97.02%的股权以9903万元的价格转让给叶湘武的议案。
上海佰加壹收购完成后，叶湘武自立门户，后将公司更名景峰医药，并在2015年4月完成借壳上市，成为益佰制药的竞争对手。
而在窦啟玲、叶湘武两人分道扬镳后，益佰制药面临争议不断，窦啟玲更像是把益佰制药当成了“提款机”。她被曝通过虚假合同套取公司资金，还曾试图将旗下6处房产高溢价售予上市公司。
2018年11月13日，益佰制药公告称，益佰制药旗下子公司益佰投资拟出资1.62亿元收购窦啟玲及女儿窦雅琪名下的6套房产。
根据评估价格，这6套商品房购买金额共计7200万元。然而，窦啟玲和窦雅琪却计划按照1.62亿元价格出售，从而“套取”上市公司9000万元差价。
不过，这起收购案引发交易所关注后，2019年1月，益佰制药公告终止资产转让协议。
2019年6月，益佰制药发布公告称，窦啟玲通过与第三方签订虚假工程合同或协议，套取公司资金3294.87万元。上述资金被安排用于购买家具、家装用品等，收货地址为公司实际控制人窦啟玲在北京和贵阳的住所。
因存在上述虚假工程合同或协议，导致公司2013年至2018年相关信息披露文件不真实。益佰制药及其实际控制人窦啟玲、三名高管被贵州证监局出具警示函。不过，窦啟玲后来已将套取资金归还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截至2024年2月8日，控股股东窦啟玲累计质押益佰制药股份1.3亿股，占其所持公司股份的70%，占公司总股本的16.39%。
如今，益佰制药的股价在4元左右徘徊，较2022年初下跌50%。股价波动较大，窦啟玲如此高的股权质押比例如同悬顶之剑，增加了平仓风险。
目前，董事长窦啟玲也有意将公司交给女儿窦雅琪打理。资料显示，窦雅琪出生于1984年1月，是窦啟玲的独生女儿。
窦雅琪自2019年9月起在公司担任副董事长职位，自2021年5月起在公司担任总经理职位。她同时还担任北京益佰医药研究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贵州益佰大健康医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面临股价、业绩双重压力，窦啟玲、窦雅琪母女两人能否带领益佰制药走出困境？「界面新闻·子弹财经」将长期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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