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恩建议将碳排放配额发放给电力使用者，发电方需通过碳交易市场购买配额

　　由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中国企业改革50人论坛共同主办的2022中国企业改革发展峰会暨成果发布会于12月28日举行。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白重恩出席并以“营造数字化赋能双碳战略的良好环境”为题发表演讲。

　　白重恩强调，新能源行业应有一个完善的价格机制，使得人们既有动力去投资储能，投资调峰，也有动力去投资智能和坚强的电网建设，这需要价格机制发挥作用。

　　他指出，在新能源发展格局中，电动汽车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首先，电动汽车自身排放比较少，用电来驱动汽车，不会产生燃油车所产生的那些排放，也会减少污染。但是电动车还可以起到调峰的作用。一是电动车所有者可以选择在电力供应充沛的时候，甚至是电力供应有剩余的时候来充电，在电力供应不足的时候，需要调峰的时候，可以放电。“为了让他们主动积极参与这样的电力互联网调峰作用，需要有一个合理的价格机制”。

　　白重恩建议，把碳排放的配额发放给电力使用者，而发电方要通过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来购买排放权的配额。在这样一个新的安排之下，对于发电企业来说，如果电力价格反映了排放权的成本，那么电力价格上涨。对发电企业来说，它要购买排放权有成本，这样的成本和电力价格上涨可以一定程度上对冲，使得发电企业不会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对于电力使用者来说，获得了排放权，他们可以出售这些排放权，出售排放权有收益，同时他们支付的电价会比较高，因为电力要反映排放权的成本。

　　“设计好的话，电价上涨给电力使用者带来的负担，和他们出售排放权所带来的收益，可以比较好的对冲，所以对电力使用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白重恩说，在这样一个新的安排之下，我们一方面能够做到价格比较合理地反映排放成本，另一方面又使得不管是发电方，还是用电方，他们受到的负面影响都不是太大，都得到一定程度的对冲。“这样的电价改革阻力就会小一点，对经济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因为各个方面的利益都得到保障”，他说。

　　以下为演讲实录：

　　白重恩：尊敬的各位领导、嘉宾、媒体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见证2022国资国企改革十件大事发布。2022年是国企改革三年行动计划收官之年，国企改革三年行动主体任务已基本完成，大力破除一批体制机制障碍，切实解决了一批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重点难点问题。国资央企高质量发展在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发挥保障作用，在优化和稳定产业链中发挥骨干作用，在促进中小微企业协同发展中发挥龙头带动作用。科改、双百示范专项行为持续向好，国有企业勇担主力军、排头兵。科技创新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效果显著，成果丰富。在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的新征程上，迈开了新的步伐。国资国企改革十件大事是促进国企深化改革，对标世界一流，加快发展的应然选择，因此我们策划主持了这次活动，与广大参与者、支持者一道回顾中国国有企业在2022年的不凡表现。

　　组织这次活动也是基于我们对国有企业改革发展的深切认同与更高期待。当前，破解改革发展稳定难题和应对全球性问题的复杂性、艰巨性前所未有，探讨中国特色的国有企业治理机制，总结中国特色国有企业改革模式刻不容缓。在这种背景下，中央提出建设中国特色现代国企制度的重大命题，贯彻两个一以贯之的重大原则，把加强党的领导和完善公司治理统一起来，国有企业践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努力实现科技自立自强，构建新发展格局，维护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不断提升技术产品可靠性和市场竞争力，努力在我国科技自立自强中更好发挥国有企业的战略支撑作用。国有企业加快数字化转型，在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工业互联网平台建设，数字化应用场景打造等方面取得重要进展和积极成效。国有企业加快低碳转型发展，践行ESG理念，加快提升全球竞争力和现代治理能力，高标准履行社会责任，取得明显成效。

　　基于上述考量，在国务院国资委直接指导下，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清华大学中国现代国有企业研究院发挥智库优势作用，推出2022国资国企改革十件大事发布会，通过业内专家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我们始终以高度的使命感、责任感的态度，开展大量严谨细致的工作，为深化国资国企改革起到积极推动作用。

　　借助此次活动我想和大家分享的题目是营造数字化赋能双碳战略的良好环境。

　　首先，我想讲的观点是数字化赋能双碳战略需要良好的市场环境。我们在执行双碳战略的过程中，新能源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新能源的电力有一个特征，就是它的供应是不稳定。而我们的使用方是需要稳定的电源。为了能够利用新能源，同时又能使用稳定的电力供应，需要利用储能和调峰等措施，和新能源结合，最后形成稳定的电力供应。那么这里面，就会有多个电力来源方，有新能源、有调峰能源，也有储能。怎么把它形成安全高效组合，形成稳定的电力，是一个挑战。

　　在这方面，能源互联网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通过能源互联网，把不同的电力来源结合起来，能够实时切换。为了实现这个目的，需要有一个完善的价格机制。比如说储能，储能建设是有成本的。储能发电的成本应该要高于新能源电力发电成本，希望在新能源电力供应比较短缺的时候，能够使用储能电源补充。为了让人们有动力去投资储能，在电力短缺的时候能够提供适当的电力来调峰，就需要价格机制，让储能发电能够得到合理的回报，这样才能让人们有积极性。为了有利于调动各方积极性，进行调峰储能，要有一个合理的价格机制。同样，把不同电力来源组合起来形成稳定的电源，也需要我们的电网非常的智能，而且需要电网比较坚强，在受到冲击的时候能够维持稳电运转。需要进行创新和投资。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价格体系，这样的投资和创新动力可能就会不够。

　　在新能源行业，要有一个好的完善的价格机制，使得人们既有动力去投资储能，投资调峰，也有动力去投资智能和坚强电网的建设。刚才我们是说在供给侧有不同的电力供应，组合起来形成稳定的供应，这需要价格机制。同样，可以在电力使用侧来进行调节。比如新能源发电，高峰的时候，是不是能给一些使用者一定的激励，在新能源发电高峰的时候，多使用电力，这样就会降低对调峰和储能的压力。为了让使用者，电力的使用侧和负荷侧愿意柔性安排生产，在新能源供应高峰期间多使用电力，我们也需要给他们激励，因为这样灵活进行生产调节也是有成本。如果没有价格机制，很难期待企业主动这样去做。

　　在新能源发展格局中，可能电动汽车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电动汽车首先它自身排放比较少，用电来驱动汽车，不会产生燃油车所产生的那些排放，也会减少污染。但是电动车还可以起到其他的作用，就是调峰的作用。这种调峰作用可以从两方面来看，一是电动车所有者他可以选择在电力供应充沛的时候，甚至是电力供应有剩余的时候来充电，在电力供应不足的时候，需要调峰的时候，可以放电。我们的电动汽车因为它的电池可以是双向的，可以是充电，也可以放电。现在电动汽车拥有量越来越大，未来会更大，它们就将成为一个特别重要的电力调峰设施。为了让他们主动积极参与这样的电力互联网调峰作用，需要有一个合理的价格机制。

　　刚才谈到的为了实现双碳战略，需要新能源有调峰，有储能，包括还有在使用侧的灵活使用，包括电动汽车参与其中。这些都需要能源互联网来提供技术支撑，以及合理的价格体系来提供激励，要能够发挥能源互联网潜力，合理地价格体系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

　　但是，要改革价格体系是有阻力的。因为只要价格变了，对不同的利益相关方的影响就会不一样。怎么来设计市场，使得在价格进行改革的过程中，不同利益相关方受到的影响不会太负面，这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现有的碳排放权交易体系中，我们的碳排放的配额是免费的电力企业，这样一个安排，如果进行价格改革，可能就会带来利益不是非常合理的分配。我们想想发电企业和用电用户，如果希望电力价格能反映排放成本，刚才我们说电力体系价格重要性，主要就是希望电力价格反映排放成本。电力价格中就应该包含排放权的价格，因为排放权通过交易形成一个价格，这个价格一定程度上是反映了排放成本。如果我们这样做了，电力价格包含了排放权的价格，但是电力企业是免费的得到排放权，所以电力价格上涨，电力企业成本并没有上涨，因为他是免费获得排放权，这样电力企业就会有很大的收益。

　　另一方面，对于电力使用者来说，电力价格反映了排放成本，所以电力价格上涨。但是电力使用者，他没有其他的补偿，所以电力使用者就受到很大的冲击。这是我们现在改革电力市场价格体系一个难题，就是一旦改革，不同利益相关者受到的影响非常不一样，有些电力使用者会受到很大的负面影响。

　　怎么来解决这样的问题呢？就是把碳排放的配额发放电力使用者，而发电方要通过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来购买排放权的配额，这样他们要为排放权付出成本。在这样一个新的安排之下，对于发电企业来说，如果电力价格反映了排放权的成本，那么电力价格上涨。那么对发电企业来说，它要购买排放权有成本，这样的成本和电力价格上涨可以一定程度上对冲，使得我们的发电企业不会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对于电力使用者来说，获得了排放权，他们可以出售这些排放权，出售排放权有收益，同时他们支付的电价会比较高，因为电力要反映排放权的成本。设计好的话，电价上涨给电力使用者带来的负担，和他们出售排放权所带来的收益，可以比较好的对冲，所以对电力使用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这样一个新的安排之下，我们一方面能够做到价格比较合理地反映排放成本，另方面又使得不管是发电方，还是用电方，他们受到的负面影响都不是太大，都得到一定程度的对冲。所以这样的电价改革阻力就会小一点，对经济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因为各个方面的利益都得到保障。这是我们的一个建议。

　　当然为了实施这样的建议，我们需要有一个比较容易使用的排放权交易平台，现在数字化、智能化手段，使得这样的平台可以非常有效地进行运转，这样一个高效运转平台，可以使得很多参与者来参与排放权交易，而且交易还可以很高效，这也就使得众多平台参与者，都有积极性来参与到节能减排中，这是对于动员更多的人来参与双碳战略，是有帮助。这是我想跟大家说的第一方面，智能化、数字化赋能双碳战略有很大的前景，但是需要一个良好的价格体系，而这个价格体系形成需要对现有的碳排放权配额发放安排作出调整。

　　第二个是数字化转型一些特殊方面。我们看到企业数字化转型在某些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数字化管理、智能化生产、网络协同、个性化定制和服务化延伸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可以看到，面对消费者和供应链数字化管理，已经得到很大的重视，这是很好的消息。但是对要素的数字化管理，应该得到更大的重视，我们有不同的要素。我在这里特别想谈用能，能源要素。企业用能管理也可以进行数字化赋能。随着碳中和战略推进，企业需要更好地管理不同来源的电力和其他的能源，充分利用能源互联网优势，包括电力来源的选择和组合，柔性运行来应对新能源供应的间歇性问题。刚才我们说的里面，如果体现到某一个企业的决策上，每个企业都可以起到作用。这就需要企业能够很好地适应新的环境。企业本身可能有时候自己发电，利用它的场地可以做太阳能发电等等。企业这些发电能力，能否加入到能源互联网中，从而得到更加充分高效使用，这也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我们对企业的用能管理有了更高的要求，企业的用能管理部门要对数字化转型有深刻的认识，怎么来利用数字化手段，使得企业用能安排更加合理。它还要能够影响企业的战略，如果我们需要企业对它的生产用能时间进行调整，就需要企业生产环节更加柔性化，需要用能部门和企业其他部门进行协调。所以对于企业用能部门，我们要求他既熟悉企业用能需求，了解电力市场，还要了解企业整体运行，并且了解数字化技术。因为现在对用能管理部门要求更高，我们应该提升他们在企业中的地位，比如说在企业中设置首席用能管理官这样一个角色，应该是参与企业高层管理，才能够让他们对企业用能建议得到实施。

　　第三点，数字化转型第三方服务。数字产业化很多是通过平台企业来做，可以很好地利用规模效应，效率很高，对投资者吸引比较大。但是产业数字化如果只靠企业内部力量来做，它就不能很好地形成规模效应，尤其是对中小企业来说。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考虑让第三方专门机构来为企业提供产业数字化服务，这样第三方机构同时为多家企业提供服务，他就可以享受规模效应。但是，为了让第三方机构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是有前提条件。第一个前提条件是第三方机构提供的服务值得信赖，它的服务要有一定的标准，市场上要形成一个大家公认的服务标准。另外要有良好的评价和信用体系建立，来对第三方服务者进行评估，进行评价。最后还要考虑怎么让企业放心地使用第三方机构，不用担心未来受制于人，这就需要良好的法律法规和良好的市场信誉体系。另一个前提是企业对第三方机构可能提供的服务要有认识，企业除了要有自己的顶层数字化战略，还要增强企业中各个部门对数字化的认识，从而有积极性去学习和探索，并愿意和第三方合作。最后一点，我想说的是，改善数字化转型第三方服务的运行环境，是对第三方企业的金融支持。如果第三方企业提供数字化转型服务，他前提投入会比较大，收益可能会后置，这就需要有金融支持，怎么来让金融为这样的第三方服务方提供相应的支持。金融行业需要创新，为产业数字化提供更加有力地支持，使得我们的第三方服务能够得到很好的发展。

　　这就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关于如何用数字化来赋能双碳战略，以及为了实现这样的赋能，我们需要有一个什么样的市场环境，我想跟大家分享的一些看法。

　　清华大学中国现代国有企业研究院旨在发挥清华大学的学术优势，打造成为专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国有企业制度理论研究，对国资国企改革实践建言献策，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新型智库。此次2022国资国企改革十件大事发布，与我们打造智库的目标高度契合，是智库建设发展的重要内容。我们希望此项活动，能够持续下去，并不断完善，为中国特色国资国企改革工作作出独到贡献。

　　最后，衷心感谢各位专家的辛苦工作，感谢社会各界广泛参与。新的一年，清华大学中国现代国有企业研究院将初心不改，为国资国企改革研究搭建广阔舞台，研究院将踏实起步，与同仁共筑美好未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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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斌 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