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学环境研究临床副教授：我们需要谈谈地质工程_新浪财经

　　作者：赫尔诺特·瓦格纳（Gernot Wagner）

　　如果不解决人类年复一年向大气排放过多二氧化碳的事实，就无法最终稳定气候。但减少排放并不是应对气候危机的唯一对策，也不是半个多世纪前科学家在有史以来第一份关于气候变化的政府报告中提出的对策。

　　美国总统约翰逊的科学顾问委员会指出，为了解决“大气二氧化碳”问题，“解决方案”不能是减少排放，因为这显然成本高得难以想象，而且很难做到。相反，委员会建议通过照亮世界海洋将更多热量辐射回太空，可以减轻大气中二氧化碳过量的影响。

　　从那时起，科学家和科幻小说家提出了许多其他的“地质工程”方法。有些想法比较现实，但没有任何想法可以取代切断经济活动与二氧化碳排放之间的联系这一首要任务。尽管如此，排放只是从经济活动到气候危机的漫长因果链诸多环节中的第一个。

　　经济活动产生的排放物会导致大气浓度升高，反过来导致温度升高，如此产生的新条件会危害人类福祉。减少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排放解决了链条的第一部分，而气候适应解决后一部分——从温度变化到对社会的影响。但是位于链条尾部并不一定意味着在我们的响应序列中也排在最后。相反，我们早就应该采取更积极的适应措施。

　　延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环保主义者长期以来一直担心，仅仅提到适应就会破坏减少碳排放这一主要目标。按照这个说法，适应会造成“道德风险”：让人们免受其行为后果影响的思路，将导致他们从事甚至更危险的行为（想想安全带或避孕套）。

　　但大多数环保主义者已经改变了他们的论调。 1990 年代中期，时任美国副总统阿尔·戈尔（Al Gore）避免讨论适应问题，唯恐这样做会影响都减碳措施。然而，到 21世纪初，他和其他大多数人已开始将其作为与缓解措施并列的重点。到 2013 年，适应成为奥巴马总统的科学技术顾问委员会发布的气候政策蓝图中的一个关键原则。

　　但减轻和适应并没有穷尽所有选择。碳祛除（carbon removal）专门打破了链条中的第二个环节——从排放到浓度增加。从技术上讲，排放量可以保持不变，祛除技术可以从大气中吸收足够的碳以降低浓度，从而减少净效应，催生许多“净零”气候承诺。

　　这听起来像是双赢。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相当昂贵的提议，特别是如果让眼光超越树木和其他“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话。它们可以从大气中祛除碳，但碳仍保留在生物圈中，容易受到森林砍伐和自然灾害的影响。其他更高科技的方法可以将碳放回地质圈，将其永久储存在地下（在它作为化石能源燃烧之前就来自那里）。

　　与前几十年的适应一样，碳祛除的前景带来道德风险，引发许多棘手的政治问题。有这么多的缓解机会，我们真的可以证明对昂贵的碳去除技术的补贴是合理的吗？而且，为什么要让大污染者逍遥法外？

　　第二个问题涉及许多更全面的气候和经济政策的政治争论的核心。气候变化是污染过多引起的，还是经济增长本身的问题？那些认为是后者的人，主张全面控制或重新引导经济活动和市场力量；有些人甚至呼吁“去增长”和其他更深远的社会转型。鉴于这些关联，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左派怀疑碳祛除，右派渴望接受它。

　　推动碳祛除辩论的政治动力，在太阳地质工程的讨论更加强大。通过反射更多的太阳辐射，这种潜在的干预措施旨在打破大气二氧化碳与温度升高之间的联系。它不会解决海洋酸化和其他与大气浓度升高直接相关的问题，但它可以有自己的优势。其中最主要的是，其影响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在几个月和几年，而不是几十年和几个世纪内降低温度。

　　关于太阳地质工程的严肃讨论早已从约翰逊的白宫关于照亮世界海洋的想法有所变化。当今讨论最多的方法是将小的反射粒子散播到平流层下部，模拟大型火山喷发的全球冷却效应。（这正是科幻作家金·斯坦利·罗宾逊（Kim Stanley Robinson）的新小说《未来部》（Ministry for the Future）中，印度政府在热浪导致数千万人死亡之后所采取的方法。）

　　一些人将这种规模的地质工程描述为“最后一搏”选项，应该仅用于地球紧急情况。其他人强调，它应仅被视为对严重减排和其他干预措施（从适应到碳清除）的潜在补充，每种干预措施都以不同方式解决气候风险。

　　但是同样，那些仅仅主张对太阳地质工程进行更多研究的人，通常会遇到尖锐的“道德风险”反对意见，好像仅仅研究这个问题就会分散对减排注意力似的。我们必须超越这一论点。请记住，过去人们以同样的方式看待适应措施。

　　无论人们认为太阳地质工程本质上是危险的，潜在有用的，还是两者兼而有之，人们都应该支持对它进行更仔细、公开和透明的研究。我们无法断然拒绝气候危机的潜在解决方案。如果不出意外，地质工程研究可以帮助教育那些仍在减排上拖延的人。

　　毕竟，由于未能打破气候链中的其他环节，一个越来越可能的情况是碳祛除或太阳地质工程将成为 21 世纪气候政策组合中的关键要素——无无论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