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女首富突然被捕

　　来源：盐财经 

　　作者 | 闰然

　　今年5月，一则“李嘉诚进军越南”的消息曾登上热搜。一时间，越南成了全球最炙手可热的市场。

　　但最近，10月份，曾高调和李嘉诚合作的越南女富豪、万盛发集团董事长——张美兰，被正式批捕了。

　　半年前还风风光光地声称和李嘉诚合作的地产大亨，怎么突然就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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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大气粗的神秘女人

　　在去年越南严峻的疫情形势下，一位神秘女富豪紧急捐赠了2万亿越南盾（约合5.7亿元人民币），曾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但没想到，一年后，这位名为“张美兰”的越南女富豪就被越南警方抓捕，理由是涉嫌股市财务欺诈，在越南再次引发轩然大波。

　　张美兰是谁？

　　张美兰

　　关于她的公开信息并不多。盐财经查阅到，在越南富豪榜上不见其人，但她最为人熟知的称号就是“越南华人女首富”。

　　她在1992年创立了万盛发有限公司，公司以贸易起步，后来延伸至餐厅、酒店等领域，并从事房地产已经有30多年历史，如今发展为越南知名的私营企业集团。

　　但万盛发并未上市，只知道是“地产界的头部企业”“越南纳税大户”，至于其实控人张美兰真正的财富到底有多少，没有人清楚。

　　关于张美兰的公开报道，最多的就是今年5月与李嘉诚联手的消息。可以说，这也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张美兰是越南第四代华人，祖籍广东省汕头市濠江区葛洲社区。她的丈夫朱立基，出生于香港，祖籍是广东顺德大良升平社区，也是搞房地产的，现任越南时代广场集团董事长。

　　张美兰与丈夫朱立基

　　夫妇二人曾在越南市场的开拓中相识，并在越南和香港都积累了广泛的政商人脉。因此，今年5月与李嘉诚长江实业的会面，被看作是万盛发发展“水到渠成”之举。

　　从当时的表态来看，无论是日本欧力士，还是李嘉诚的长江实业，对万盛发在胡志明市的项目和商业中心都给予了高度评价，称它是当地最具价值的合作伙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成就张美兰的、在短短10年间将她从一名贸易从业者推向越南华人女首富宝座的，正是房地产这一产业。

　　2004年，张美兰建成了当时胡志明市最高档的温莎酒店。该酒店在2006年被评为五星级酒店，并被越南政府确定为2006年APEC峰会的举办地。

　　温莎酒店外景

　　2006年，张美兰夫妇瞄准了香港楼市，二人花了8亿多港元拿下新鸿基地产开发的、位于香港施勋道8号的倚峦多个豪宅单位。这是香港的顶级路段，区域内的业主基本上都是香港黄金时代的大企业家。

　　依靠雄厚的资金实力，万盛发虽然没有成功在香港借壳上市，但顺利挺过了后来的金融危机，缔造了属于自己的财富神话，并在越南房地产行业成为举足轻重的巨头。 

　　抓住了房地产红利期的张美兰，趁机拿下了大量黄金土地，尤其是在越南发展最快、土地价值最高的胡志明市。

　　胡志明市的地标建筑——西贡时代广场，就是张美兰旗下公司开发的。阮惠大道两旁的许多标志性建筑，也都是万盛发名下的财产。

　　时代广场位于西贡最负盛名的阮惠大道和东桂街之间

　　在2021年亚太地区房地产投资最好的城市名单中，胡志明市位列其中。这是越南首次有一座城市被列入亚太地区房地产投资最好的前10座城市名单。

　　这样实力雄厚的企业家，自然会受到不少赞誉，在巨大光环的笼罩下，张美兰夫妇还获得过越南颁发的劳动勋章。

　　但2022年10月8日，张美兰的风光戛然而止了，她因发行债券涉嫌诈骗身陷囹圄。

　　温莎房地产管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其亲侄女张惠文也被以同样的罪名被起诉并拘留。被捕的还有38岁的Nguyen Phuong Hong，万盛发股份有限公司助理；Ho Buu Phuong，50岁，曾任新越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万盛发股份有限公司负责财务的副总经理。 

　　张美兰、张惠文、Nguyen Phuong Hong、Ho Buu Phuong（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越南公安部办公厅的调查结果显示，各名疑犯因于2018–2019年在发行、买卖债券方面呈现诈骗，有侵吞民众上万亿越南盾财产的违法行为。目前，越南公安部调查警察机关正集中调查核实疑犯的犯罪行径，扩大案件调查范围，并彻底收回财产。

　　资料显示，万盛发主要通过成立两家大规模集团来拓展经营，分别是万盛发投资集团与安东投资集团。此次调查警察机关就是根据安东投资集团及相关机构、单位的“诈骗侵吞财产”行为，作出起诉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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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南楼市不平稳

　　房地产属于资金密集型行业，与银行搭档，一个出力，一个输血。一直以来，张美兰拿地豪横，财富牵连甚广。坊间传闻，万盛发集团海量的资金就来源于间接参股的国内外银行。张美兰被捕消息传出后，疑与其关联的西贡商业银行（SCB）也被进行“特别审查”。

　　其银行的存款客户开始变得不冷静了，短时间内发生了挤兑。对此，越南国家银行行长阮氏红立即出来解释，“关于这一事件，西贡商业银行（SCB）审查并确认安东公司不是SCB的股东，张美兰女士不在SCB担任管理和行政职务。因此，不影响西贡商业银行的正常业务活动”。

　　西贡商业银行（SCB）

　　今年，作为越南第一大城市的胡志明市，房价已达到越南近10年来的历史高点。外资在越南的投资非常集中，排在第一的是加工制造业，第二就是房地产业。

　　在外贸繁荣、内需提振的背景下，房地产行业自然有它的重要意义。越南的房企们正处于一个疯狂的时代，每一个人都想被裹挟进这史无前例的财富饕餮盛宴之中。但在越南做房地产开发商的成本还挺高，除了地皮成本，还有开发的时间成本。

　　据越南华商的介绍，在中国开发一个地产项目，六到七个月就能办完所有手续；但在越南，理论上要超过一年，而实际的开发手续周期常常达两到三年。

　　越南的行政审批十分冗长，房企最终拿到建筑牌后，银行的授信才开始跟进。在房地产发展早期阶段，银行的支持力度是非常大的。

　　不过，房地产过热已经引起了越南政府的警觉，他们对信贷的收紧力度也开始加大。

　　近年来，越南房地产市场大热

　　比如，越南国家银行胡志明市分行在今年5月就要求市区各信贷机构须严管房地产领域的信贷审批，包括越南外贸银行、越南科技及商业股份银行等，多家银行也宣布，限制发放给房地产业务相关的贷款。

　　一直以来，发行债券都是越南房地产企业中长期融资的主要渠道。其中，张美兰就是被指控在2018年至2019年期间非法发行债券，向投资者筹集了数万亿越南盾。

　　根据越南《投资报》的消息，近5年来，债券已成为越南房地产企业重要的融资渠道，年均发行量近100万亿越盾（约合43.5亿美元），占企业债券发行总值的30%-40%，并且，房地产公司债券的利率也处于最高水平，高达每年12%-13%。

　　但现在，这条筹集资金的路也不好走了，监管变得愈发严格。今年8月，越南副总理黎文成在一份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增长措施的指令中表示，越南政府下令加强对房企债券销售的监督，以避免投机和价格操纵。

　　现在的越南房企，只能找其他渠道筹集资金。

　　比如，引入战略投资者，正如万盛发集团想要与李嘉诚的长实集团合作。长实集团当时表示，将通过万盛发集团，尽快向越南注入大量资金，在胡志明市开发高端房地产项目。

　　2022年4月，长实集团与日本欧力士集团，通过万盛发集团会见胡志明市市长潘文迈，商讨投资事宜

　　不过，如今看来，这一合作应该没有后续了。

3

　　地产证券大爆雷

　　快速发展，往往会暴露一系列违法犯罪问题，张美兰在越南并不是唯一被抓的富豪。如今，越南已展开了一次超大力度的违规行为打击行动。

　　越南总理范明政曾下令监管严厉打击股票、债券和房地产市场的违规行为，试图提高越南股票市场的国际地位，获得更多投资者信心。

　　比如，早在今年4月，越南的著名企业新皇明集团就率先倒下了。

　　2021年底，越南胡志明市的守添新区组织了一场土地拍卖，新皇明集团以245000亿越南盾中标，当时的汇率约合人民币超过68亿元，比起拍价高出8.3倍，刷新了胡志明市有史以来最高地价。

　　中标之后，新皇明又要退出该土地的投标，宣称“我们严肃的自我检讨之后，认为中标之事将在房地产行业乃至整个经济方面带来大的动荡”。其实，新皇明没钱，旗下的公司都处于亏损状态，而它最擅长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新皇明集团拍下的为3-12土地

　　2021年7月到2022年3月，新皇明旗下的三家公司——越南之星房地产投资有限公司、冬季宫股份公司、索莱尔酒店服务和投资股份公司，非法发行9次债券，总价值10.03万亿越南盾。

　　新皇明向投资者募集资金，但并未用于债券发行档案中的经营活动，而是流向了多年没有动工的地产项目，致使被高利率所吸引的投资人损失惨重。

　　2022年4月4日，越南国家证券委员会以公示信息与实际不符、隐藏发行信息为由，取消了这9只债券的发行。第二天，4月5日，越南公安部调查机构以“诈骗侵占他人财产罪”为由，对新皇明集团董事长杜英勇及相关6人进行起诉、拘留。

　　事实上，杜英勇是“惯犯”，“空手套白狼”的故事已经上演多次。他曾多次以高出起拍价的价格，拍下土地，事后便做出希望能取消结果的姿态，最终拖着荒置多年再转手卖掉。

　　在拍卖会上的杜英勇

　　买了地，但是不开发、坐等升值——这套玩法听上去是不是很熟悉，其实李嘉诚和张美兰都很擅长。

　　越南债券市场一直比较混乱，新皇明事件成了一个导火索，令越南财政部、河内证券交易所等机构开始全面审查各债券发行企业，张美兰被捕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发生的。

　　此外，房地产开发商FLC集团董事长郑文决和相关人员也陆续被拘捕，他们涉嫌操纵证券市场。

　　2022年1月10日，FLC集团股份公司董事长郑文决抛售了7480万股FLC股票，但未按规定在进行交易前报告或发布通告，造成了股市震动。一周后，1月18日，国家证券委员会对郑文决处以15亿越盾的行政罚款，同时暂停其证券交易活动5个月，并且，这也不是郑文决第一次非法出售股票。

　　FLC集团董事长郑文决

　　总的来说，近期被捕的，都是些“越南老油条”。

　　当越南正处于人口红利的高速发展阶段时，越南政府对地产和金融的监管，可能会进一步对短期市场造成一定影响，但从长期来看，必定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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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万里 SF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