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病毒盯上爱社交的海豚

　　参考消息网4月27日报道 据美联社4月7日报道，海豚爱玩耍的社交习惯令其形成纽带，但也会传播病毒。

　　三头年幼的雄性海豚同时冲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它们先呼气、再吸气，然后缓缓地滑入切萨皮克湾的波涛下。

　　“完美的同步表演。”坐在小船上观察着这一切的海豚研究者珍妮特·曼说。

　　曼说，同步呼吸是海豚通常会与“好友”一起做的事（就像这三头雄性海豚一样），或是海豚妈妈与自己的幼崽一起做的事。这是一种确认亲密关系的方式，就像人类握手和拥抱一样，它对于这种极为聪明和高度社会化的哺乳动物十分重要。

　　在美国乔治敦大学工作的曼说：“这等于在说：‘我们是一起的。’”

　　虽然此类密切接触对海豚的社会性纽带至关重要，但共享空间和空气也会迅速传播疾病。

　　曼和其他科学家正试图了解一种名为鲸类麻疹病毒的高传染性致命病毒是如何在大西洋沿岸的海豚中迅速传播的，2013至2015年间就发生了这种情况。鲸类麻疹病毒与人类麻疹有关，最早在美国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海域被发现。

　　病毒传播快

　　据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统计，在那次病毒暴发期内，有1600多头海豚被冲上从纽约州到佛罗里达州的各地海滩。估计共有2万头海豚死于这种病毒，该地区的沿海海豚数量因此减少约50%。

　　曼说：“这种病毒与新冠病毒差不多——它是通过呼吸系统传播的。当多头海豚浮出海面一起呼吸时，会‘分享’呼吸飞沫，就像我们人类交谈或对着彼此咳嗽时那样。”

　　她意识到，要了解病毒快速传播的过程，关键在于追踪海豚的社交网络，就像公共卫生当局追踪新冠肺炎疫情那样。

　　美国韦克福里斯特医学院的动物病毒研究者雅各布·内格雷说，要想了解疾病是如何在群居动物（比如人类、海豚或黑猩猩）中传播的，科学家不仅必须仔细研究病毒的生物学特性，还必须研究易感群体的互动方式。

　　他说：“社交网络是一把双刃剑。你需要朋友，但他们同时也是最有可能让你染病的个体。”

　　海豚是极其喜欢嬉戏的动物，会经常亲密无间地一起游泳，有时甚至会触碰对方的鳍。曼说：“我们称之为拉手。”曼还担任非营利的“波托马克-切萨皮克海豚项目”的负责人。

　　尽管许多人会不经意地提到海豚“群”，但曼并不喜欢这个说法，因为它暗示的是一个稳定的群体，就像狼群那样。而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研究海豚35年的她观察到的却是，尽管海豚有亲密的朋友，但它们常常居无定所，会去走访别的海豚。

　　在切萨皮克湾地区，追踪海豚社交方式的科学家需要分辨2000多头海豚，主要手段是区分它们背鳍的独特形状和标记。

　　曼说：“在我看来，这就像人的面孔。我跟我的学生开玩笑说，如果他们戴上背鳍状的帽子，我就能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在微风轻拂的早晨，这些科学家会乘坐一艘长5.5米的小船出发，在波托马克河汇入海湾处附近寻找海豚。

　　一双训练有素的眼睛会注意到约1.6公里外水面上的轻微水花，或捕捉到阳光照射到海豚的鳍或尾巴上形成的闪光。

　　社交风险高

　　乔治敦大学的生物学家梅莉萨·科利尔一边通过望远镜注视着海平面，一边说：“我在寻找冲出水面的深色物体。”

　　突然，她喊叫着让船减速，并用一只手指着方向说：“海豚在码头旁，离岸边很近。”

　　美国杜克大学的海洋与环境保护学家安-玛丽·雅各比透过望远镜仔细端详，然后露出微笑表示认同。她大喊道：“我们遇到了‘亚伯拉罕·林肯’和他的好朋友‘安德鲁·杰克逊’。”

　　由于波托马克河流经华盛顿，研究人员使用美国历史人物的名字为许多海豚命名。

　　雅各比说：“找到我们认识的海豚真是太美妙了。过去一年里，我们经常看见这两头雄性海豚待在一起。”　

　　这些科学家只需看一眼就能轻易辨别数百头海豚的鳍。

　　为了识别不那么熟悉的海豚，他们会拍下海豚背鳍的照片，然后把这些照片与从2015年就开始创建的海豚背鳍档案——实际上相当于海豚的脸书网站——进行对比。

　　“‘安德鲁’和‘亚伯拉罕’刚做过同步表演。”科利尔一边说着，一边在另一头海豚靠近时快速地做笔记。

　　“詹姆斯·布坎南”目前与另两头海豚的距离不足5米。科利尔说，这一距离太近，足以让疾病传播。她说：“它们在呼吸过程中产生的飞沫可能会被旁边的海豚接触到。”

　　三头海豚全部浮出水面，一起呼吸，然后消失在碧波下。

　　曼说：“这是典型的雄性海豚行为。雄性海豚之间的配合度总是很高。雌性海豚也有同步行为，但不那么常见。它们主要与自己的幼崽同步。”

　　这种行为差异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何在最近一次鲸类麻疹病毒暴发期间有大量雄性海豚死亡——研究人员正在对这一假设进行验证。

　　尽管大西洋宽吻海豚并不处于濒危状态，但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认为，这种海豚的沿海种群数量“大幅减少”，这意味着其“种群数量低于最适宜的可持续水平”。

　　在当地，鲸类麻疹病毒每隔25年左右暴发一次。该病毒也会侵袭其他地方的海豚和它们生活在海洋中的近亲，包括某些濒危的鲸类物种。

　　美国夏威夷大学研究人员克丽丝蒂·韦斯特称，这种疾病（会导致皮肤受损、肺炎、脑感染和免疫系统受抑制）是“世界范围内海豚和鲸面临的最严重威胁”。

　　环境更凶险

　　虽然病毒是在野外自然出现的，但人类对海洋栖息地的破坏已经让动物变得更加脆弱。韦斯特说：“当我们把这种疾病与全世界海豚和鲸正面临的其他压力因素放在一起考虑时，它就会构成一种更加严重的威胁。”

　　在切萨皮克湾，站在船上望去，海水是清澈和平静的。

　　向水里投去沮丧一瞥的曼说：“我们看不到海面下有什么。”但她说，“碳、塑料和捕食对象枯竭都是对这些动物构成威胁的因素”，此外还有气候变化导致的海洋变暖。这些带来压力的因素会削弱海豚的免疫系统。她说：“因此一旦病毒暴发，它们极易受到侵害。”

　　科利尔希望，他们的研究可用来帮助预测何时会发生流行病，然后再利用这些信息“尝试在人类干扰十分严重的地区制定政策”。

　　她说，这可能意味着，应该在病毒暴发期或可能暴发时限制发出噪音的船只通行或污染物排放。

　　当科学家们持续搜索海豚时，在船上长时间保持严肃是件难事。

　　曼突然兴高采烈地喊道：“小海豚！”原来是有两头海豚游了过来。

　　在出生后的头几个月里，海豚幼崽的身体两侧会有蜷缩在母亲子宫里时形成的明显线条。这些线条被称为胎纹。

　　接着，雅各比认出了海豚妈妈的鳍。她叫着那头海豚的名字，发出欢呼：“‘凯·贝利·哈奇森’生下了带胎纹的小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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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万里 SF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