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领袖 | 李德林
徐翀注定是一个能搅动江湖风云的人物，身为上市公司财务总监的他怒气冲冲，背着一柄长剑，像个侠客一样闯进办公室时，有多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星夜逃离繁杂的办公室。财务总监的宝剑大杀四方，他们的江湖有恩怨情仇，更有血泪漫漫。现在，A股数十起财报披露前夜，财务总监决绝离去，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翀曾经出任港交所上市公司中视金桥和独角兽找钢网的CFO，2014年开始担任宝宝树执行董事、CFO等职务，负责宝宝树战略发展、财务运营管理及资本运作，在将近9年时间里，宝宝树经历过多轮融资，2018年在港交所上市。宝宝树的上市，徐翀功不可没，籍此获得金紫荆奖的“最佳上市公司CFO”奖项。没想到2023年的春天，他从宝宝树出局了。
徐翀离开宝宝树没有体面的仪式感。董事会罢免了他的董事和首席财务官的职务，理由是公司对徐翀的表现并不满意。宝宝树的新任CFO要接管财务部门，要徐翀离开办公区。徐翀提着长剑，强行攻入自己的办公室，因他在办公室装修了一个卧室，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3天，不交接。徐翀甚至还公开爆料宝宝树上市公司过程中存在造假行为。
造假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徐翀爆料，宝宝树在2018年上市过程中，由于融资订单认购量不足，为了上市成功，就派董事们采取“结构单”方式扩大IPO发行规模，具体做法就是找一家投资机构，认购7000万美元的宝宝树发行订单，承诺上市发行当天，将7000万募集资金以委托理财形式归还投资机构。徐翀的爆料无异于揭开宝宝树做局上市的丑闻。
在港股市场虚假上市会受到严厉的司法指控。而徐翀说宝宝树的“结构单”事情暴露，相关人员被司法机关逮捕，为了掩盖“结构单”发行，宝宝树只能由徐翀以个人借款名义“出资填坑”。徐翀背着大宝剑不离开宝宝树办公区，自称宝宝树还欠他1.3亿元。其实，很多在香港上市的银行等机构上市前后出现委托理财，“结构单”早已成为做局上市的潜规则。
如果说上市过程中通过“结构单”营造订单认购虚假繁荣的景象，引诱更多的投资者参与认购，而像宝宝树这种上市即巅峰的公司，一旦司法介入，证据确凿，形同造假上市，投资者可以据此向上市公司索赔。公司在上市过程中的认购订单造假，很显然意味着无论是管理层，还是控股股东，均对上市有着非同一般的紧迫，这样的上市公司财务数据更值得关注。
徐翀背着大宝剑固守自己的办公室，而A股的不少财务总监们却在夺路狂奔。4月22日，*ST奇信财务总监马计，董事、副总裁、董秘谭强，证代余丽丽三人向上市公司提交辞职，不干了。马计和谭强在2022年7月才上任，不到一年时间就拂袖而去，皆因公司收到证监会的通知，公司从2015年到2019年连续5年虚增利润将近18亿元。
业绩造假，哪个财务总监和董秘还敢待在上市公司？跟*ST奇信一样爆出5年财务造假的还有*ST宏图，5年虚减近百亿债务，连续两年虚增利润120亿元。*ST泽达从2016到2019年虚增营收3.42亿元，虚增利润1.87亿元。*ST紫晶虚增收入超过7亿元，虚增利润3.7亿元。*ST紫晶和*ST泽达成为科创板第一批因为重大财务造假而退市的上市公司。
上市公司退市，财务总监跑路。可老百姓的财务总监文杰锋的离职让人雾里看花了，他任职财务总监不到一年，任期本来要到第四届董事会期满为止，没想到在老百姓即将公布2022年财报前夕，文杰锋就以个人原因辞去公司副总监兼财务总监的职务。这位曾经出任过其他上市公司、投资公司财务总监的老将，关键时刻决绝离去，多少让人心生疑虑。
财务造假一直是监管打击的重点。2021年以来，证监会系统开出的财务造假罚单有176起，罚款总额将近18亿元。2023年以来，证监会系统对企业财务造假处罚已达34次，总罚款额为5.3亿元，超过2022年全年的4.9亿元，对财务高管罚款的金额占对个人罚款的比例已高达14.6%。而3年来，财务造假罚款中位数从204万元提升到520万元。
值的关注的是，截止到4月20日，A股已经有63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背着他们的大宝剑离职了，其中57%的离职都是个人原因。值的关注的是，信息技术行业有17位，占比26.98%，工业有15位，占比23.81%，可选消费14位，占比22.22%。广东地区财务总监辞职最多，有14位，浙江位居第二，有12位财务总监离职。上海、江苏各7位离职。
财务总监的离职看上去轻描淡写，以徐翀、马计为首的财务总监的离职背后，不是爆料公司发行上市做局，就是上市公司多年财务造假曝雷。只是他们离开时，才能将股东恩怨、处心积虑的业绩造假等暗黑中的交易暴露到阳光之下。问题是还有多少的隐秘在黑暗中进行？面对财务总监的大宝剑，也许，老百姓会说，他们那都是龙船上装大粪，一定会臭名远扬的。
(本文作者介绍：尺度商业，以价值为尺、投资有度的视角，观察和洞见商业文明、科技创新，官方微信公众号：delinshe)
责任编辑：宋源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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