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陈玉宇
欧美陷入新冠病毒苦战之中。最大的经济体陷入经济困境。过去两个星期,美国劳动者申请失业金人数超1000万,正常时期两个星期申领人数大约只有50万人,增加了20倍。
外部世界的经济形势恶化,对我国的影响渠道有三。一是影响国际贸易,尤其是中国的出口。二是通过资本市场的动荡和金融体系的传递,对我国发生影响。三是通过更微妙的信心情绪等发生影响。我这里只评估通过贸易的影响有多严重。这需要对欧美国家的经济灾难有所认识。
欧美经济已经陷入衰退。但是我们要认清这更是一种经济灾难,而不是传统经济波动意义上的衰退。明了这一点,我们才不会大惊小怪,也更容易看清楚眼前的影响和后续的变化。
圣路易斯银行有份报告,将美国经济粗略区分为疫情期间的关键部门和非关键部门。关键经济部门指的是在防范疫情实施社交隔离期间,对维持社会正常秩序和基本生活重要的部门,另外的则称之为非关键部门。比如电影院,半年不去看电影都行,所以疫情期间属于非关键部门。圣路易斯的估计是美国有5000多万工人在非关键部门工作,占全部劳动力约为30%。
疫情防范期间,经济停摆,一定是停非关键部门。这是抗击疫情的需要,当下欧美的政策重点是抗疫救人。最近特朗普又宣布将社交隔离期间再延长3个星期。全部非关键部门的劳动者都要在家歇着,政策重点并不是要刺激他们去工作。所以,有分析者认为美国要为30%的失业率做好准备。失业率30%,经济产出GDP差不多也要减少30%。当然这个指的是抗击疫情的那个月份或季度,疫情结束,经济活动自然会回归。
换言之,美国的非关键部门停摆两个月,对全年的经济影响就是-6%,何况所谓的关键部门也深受影响。疫情之后即便是V形反弹,美国全年的经济增长也将在-3%以下。这是满乐观的推测。最近某国际机构的预测是全年-6%增长。
其实美国预见到此种情形。这次两万亿美元的财政开支方案,有人称之为经济刺激计划并不准确,更应该称之为经济灾救灾方案。说白了,联邦政府需要举债筹措资金,为疫情期间失去收入的家庭提供支持。这个花费巨大。于此同时需要支持抗击疫情的活动。一部分资金用来帮助中小企业解困,缓解其破产,以待疫情结束。
所以美国的经济灾难已然深重,但这种为了疫情而减少的生产活动,并非传统的经济衰退,不必过于紧张。但是很显然,这种抗击疫情导致的暂时产出下降和失业剧增,会否演化为传统的因为总需求不足而产生的巨大衰退呢?这取决于两点:一,美国控制疫情所需要的时间长短。如果一个月内控制住,经济问题尚好处理。若是迁延两三个月,其后果难以评估。二,美国的宏观政策在纾困方面是否及时是关键。美国大量家庭若因为收入因为疫情中断,被迫减少支出,那么美国的关键经济活动也将深受影响。即便疫情得以控制,一场需求不足的经济萧条也在所难免,必将要求更强力度的刺激方案出台。
说了这么多美国的情势,意在谈中国。2009年中国的出口因为美国的衰退下降了20%多。此次疫情期间,短期看美国的衰退将远甚于2009年最严重的一季度,那个季度美国负增长6%。疫情在多块的时间获得控制,尚存不确定性。一般估计四月底到达高峰,五六月份基本安定。按照这个估计,美国的非关键部门重回正轨,也非容易的事情。因此,我国出口面临的挑战远甚于2009年。这个效应会逐渐展开,进而影响国内其他部门。
中国宏观经济部门密切跟踪欧美疫情进展和经济形势演化,做足预案,随时调整财政政策的力度和方向,稳定中国经济,实在是迫在眉睫的任务。
(本文作者介绍: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经济学教授,北京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所长)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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