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唐建伟、黄晖
目前国内疫情初步得到控制，在防范海外输入性风险的前提下，应继续纾困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并重点关注以保就业、扩内需为目的中长期经济增长。
疫情下非常规货币政策工具正逐步成为“常规”。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在海外加速蔓延的影响，3月初以来全球再度进入宽松周期，约有30个国家的央行实施降息。但本次疫情是一场公共卫生危机，而不是经济金融危机，降息和宽松并不能解决当前经济困境。疫情会导致经济活动停滞，居民和企业现金流萎缩，而部分银行出于风险考虑甚至可能会收缩信贷。因此，部分国家央行采取了超低政策利率、大规模再融资操作、资产购买计划等非常规货币政策工具，以直接释放流动性和解决货币政策传导不畅问题。美联储已经推出了零利率和无限量QE措施，此后又陆续重启了CPFF、PDCF、MMLF等次贷危机期间用过的非常规流动性工具。欧洲、日本在已经是负利率的背景下，欧央行陆续推出了大规模资产购买、流动性支持和抵押品宽松的一揽子政策，而日本央行增加了公司债和股票ETF购买以及引入新流动性投放工具。
货币宽松后全力财政刺激，甚至考虑财政赤字货币化。在采取非常规货币政策工具稳定了各项金融条件后，各国政府正不计代价的扩大财政刺激力度，以降低疫情对经济和社会造成的损害。3月26日，G20就新冠疫情召开特别峰会，计划向全球经济注入超过5万亿美元资金，作为有针对性的财政政策、经济措施和担保计划的一部分。此后，3月27日，特朗普政府推出了美国史上最大规模的2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计划。4月6日，日本宣布推出108万亿日元（约1万亿美元，占GDP的20%）的经济救助规模。4月9日，欧洲联盟成员国财长就5400亿欧元抗疫救助计划达成一致。部分国家甚至通过货币政策为政府债务提供融资来突破财政赤字约束，即采取财政赤字货币化的政策。3月23日，欧盟同意暂停实施管理欧盟公共赤字3%的上限规定，各成员国此后出台了一系列经济刺激计划。4月9日，英国央行亦将财政部的透支账户规模由3.7亿英镑扩大至不受限规模，使财政部能够在短期内增加支出，而不必动用英国国债市场。
资料来源：公开资料整理产业政策侧重对受创较大行业和中小企业定向支持。一是侧重对卫生医疗系统的支持。具体包含增加医疗资金支持、采购抗疫物资、支持开发新冠病毒检测试剂以及为居民提供免费的病毒检测等措施。二是针对受影响较大行业因行施策。主要面向受疫情影响最大的餐饮、旅游、交通运输等行业提供纾困贷款、延迟缴税等措施。法国设立20亿欧元基金用于支持数十万家餐饮、贸易、旅游等商业活动完全停止的企业，意大利对营业额已暴跌逾25%的企业提供援助，美国提供460亿美元空运企业直接贷款和320亿美元的空运企业工资补贴，日本允许受疫情影响的公司延迟缴税1年。三是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主要包括直接现金补贴、贷款担保、减税和延迟缴税等措施。德国稳定基金将提供4000亿欧元的贷款担保，法国自3月17日起将暂停征收企业所需缴纳的房租和水、电、燃气费用，日本将部分小型企业的资产税率下调至0%。
海外政策以短期纾困为主，保证未来经济恢复的基础。由于海外疫情爆发晚于中国约1个月，除了此前缓解金融市场流动性的宽松措施外，目前各国采取的刺激措施以短期为实体经济纾困为主。一是保就业。美国初次申请失业金人数四周累计达2200万，几乎抹去次贷危机以来所有就业增长。因此各国除了支持中小企业等渡过难关外，还针对性的扶持企业以稳定就业。美国设立中小企业薪酬保护项目，德国降低了公司申请国家援助的门槛以保护工人免于失业，意大利拨款100亿欧元支持就业和员工。二是保民生。发达国家普遍居民储蓄率较低，经济停滞将失去收入来源，因此多国政策还包含了对民居的直接现金救助、失业救助补贴、还款延期等措施。美国对成年人最高补贴1200美金，法国提供总计85亿欧元的两个月失业补贴，英国经济有困难人士将有为期三个月的缓交房贷期。目前的政策主要在纾困，未来疫情可控之后可能会有更多中长期刺激方案。而日本由于疫情爆发较早、控制相对有力，政策中包含了通过购买旅游商品、预约餐厅和购买活动门票获得折扣和积分等方式兑现的少量刺激消费和稳增长措施。
数据来源：WIND海外政策对我国的启示：宏观政策应更有针对性，重点应是稳企业和保就业。目前国内疫情初步得到控制，在防范海外输入性风险的前提下，应继续纾困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并重点关注以保就业、扩内需为目的中长期经济增长。一是未来积极的宏观政策首要任务应该是保就业。4月17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非常重视就业问题，就业既是“六稳”之首，又是“六保”之首，中央之所以如此重视就业，是因为疫情期间，占就业数量比重最高的服务业和消费业等行业受冲击最大，失业的压力比较大。就业是居民收入增长及消费增长的前提。只有就业保住了，居民的收入才能增长，未来消费才有增长的可能，也就是说，保住了就业，也就保住了疫后经济复苏的希望，为经济的重启保留了火种。可借鉴欧美国家的作法，设立中小企业薪酬保护项目，鼓励企业在疫情期间维持其雇员数量和薪酬不变，政府直接给与相关企业两年以上的贷款用于支付员工薪酬、房租等，如果企业在疫情期间保持其雇员数量不变超过两个月，则相关贷款可以免除归还本息（相当于政府直接给企业员工发工资来稳定就业）。二是企业纾困是稳经济与保就业的关键。企业是最重要的市场微观主体，企业活才能经济活。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要着力帮扶中小企业渡过难关，推进减税降费，降低融资成本和房屋租金。未来政策将聚焦于对冲外需下降以及缓解企业现金流压力，防止资金链断裂和出现倒闭潮，以免经济复苏的微观基础遭到破坏。同时通过简政放权，降低整个社会的物流、土地、能源等基础性成本，来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要让企业家对未来投资有信心，企业活了，就业才有了，企业有信心了，投资才能增长，中国经济也才会有活力。三是在保障民生的同时积极促进居民销费。通过向城市低保户、贫困人口发放现金补助，提高疫情期间的失业人员的失业补贴等方式保障居民收入。向普通居民发放消费券以促进消费和支持餐饮、住宿、旅游等受影响较大行业的复苏。四是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积极支持出口转内销与补齐产业链。目前共有38个国家（地区）对医疗以外物资采取限制性措施，175个国家（地区）对人员入境采取限制性措施。建议提前做好可能受到影响的行业的摸排，制定相关补贴和减税方案支持以内需补足外需缺口，在保证供应链稳定的同时，促进相关产业链替代带来的投资机会落地。
(本文作者介绍：经济学者)
责任编辑：王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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