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微信公众号kopleader)专栏作家 赵建
以十年看当下,是恐慌;以二十年看当下,是焦虑;以四十年看当下,是希望和满足;以七十年,一百年看当下,是庆幸和安慰。
当前来看,我们正在准备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猫着过冬,周期有起伏,看开了也就如此。破立之间,这一次可能真的要选择破了。上下五千年的支离破碎,凭什么这个时代可以躲过。与僵化的对峙相比,破碎更意味着新生。
大乱然后大治,大破然后大补。这是曾经的英雄主义,也是时代悲剧。相对于知识分子的“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中产阶层的焦虑和彷徨,比流浪中的顾影自怜更悲情的是,面对大国运势和宿命,克利斯朵夫式的英雄——知道生活的真相,依然负重前行。历史上大部分英雄,到最后却是犬儒。
越是偏激,便越是无知;越是刻薄,便越是懦弱。中国还没有亚里士多德,也没有休谟和康德,就企图穿越到叔本华和尼采?超人在哪里,哪里是大地的意义?不过是另一种穿上彩衣的杜威,另一种精致利己主义。没有自由的呼吸,思想光谱只剩下非黑即白。煽情说流浪,矫情道古今。中国群星闪耀的时代,却恰恰是可以流浪的时代。铁板一块里,都是麻木的眼神。
小心翼翼为维系社会的稳定,国家的完整,经济的繁荣,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流浪,在自己祖先的土地,还是在高铁和飞机上?余光中说乡愁在历史的中国,而不是地理的中国。微醺登楼后的崔颢,明月低头中的李白,离开家乡,他们是故意的,只为了一抹诗意,便抛弃了故乡?!蜀道难啊难于上青天。巴山夜雨,江枫渔火,小楼东风,明月夜短松冈。中国式的流浪,谁配得上?农民工兄弟,浩浩荡荡穿越大半个中国,只为睡一下家乡的土炕。摩西看到后,奥德修斯听到后,能不感伤?现代主义的生活方式里,这才是最古典主义的流浪。
历史浩浩荡荡,还有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他们也在呼唤英雄。毫无例外,一将功成万骨枯。资本主义的内生原罪,却被巧妙的转移到经常账户的数字。继而,着手开启全球新冷战时代。大国政治的悲剧,古今学者都说过,如果外部没压力,内部就腐朽。罗马帝国和奥威尔的1984。凯撒和老大哥,他们都是百姓的保护神。只有制造混乱和大国威胁的不安全感,特朗普这样的政治赌徒才能收获安全感。为归宿感出让政治的选票,表面上的民主,实质上的独裁。民主政治的退化,社会阶层的极化,投机政客最容易钻空子。大乱然后大治,特建国也懂。
当然更要反思自己,国际社会曾经赋予的战略窗口。改革的确滞后了。然而,从线性中国到复杂中国,是一道超级计算机也解不开的非线性方程组。混沌出现,看不清路了,本能的反应是向左打方向。把所有的问题都归于公共部门,殊不知你我也是一份子。供给侧改革,应该是政府部门,尤其是地方政府。地方债是金融猛虎,也曾细嗅蔷薇,如今饥肠辘辘。次贷危机之后,城镇化的断层,懦弱但又无奈的债务大撒把。广袤的华夏大地,烟囱林立工地遍布,在城市,在乡村,在产业新城,在特色小镇。伟大的中国工业化,伟大的债务型资源配置。奈何,国运和国势,周期和宿命。看不清了,就向左转,本能使然,读懂历史也就释然了。在宿命论和建构论中徘徊。历史的大潮,逆势者并非英雄。悲剧诞生的另一面,尼采说,是超人的时代。
很多人不理解现在的政策风向,很多说法特别离谱。那是还停留在过去的时代,按照经济建设为中心的逻辑,假设环境发生根本变化了呢?过去的大环境好,和平与发展是第一主题,这一主题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如果国家安全成为第一要务,在此背景下国有和私企之争,减税和增费之别,并不是一个吃饭和吃屎的常识区分。关键是别让国家的焦虑扰乱经济的正常运行,尤其是要让企业家有投资未来的信心。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强大的财政系统,要绷紧但是又不能绷的太紧,太紧了容易断,太松了如何突破困局。艰难的平衡!话不能说透,智慧需要回溯历史。以十年看当下,是恐慌;以二十年看当下,是焦虑;以四十年看当下,是希望和满足;以七十年,一百年看当下,是庆幸和安慰。活在自己的小时代里,坐井观天,被狭促的格局压抑成一个懦夫。还是尼采说,这个世界的堕落,多来自于平庸之恶。
未来如何选择。家国命运,岂能由几。耶稣说我再来的时候如贼的脚步,你们像日常一样婚丧嫁娶。愚蠢的是把当下的日子放到焦虑里。殊不知制造焦虑的人,自己并不焦虑。一个时代已经过去,聪明人的套利时代,分配型企业家的时代,却不是英雄的时代。新的时代即将到来,中国从不缺大江大河也不缺大风大浪,且不用逞能做国的英雄,能做好一个家的英雄就行了。实在不行做自己的英雄也可以。谁说唐吉柯德不是?喝鸡汤,是穿越这次大周期的最好方式了。大不了,还有老子庄子还有竹林七贤,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总有一款陈年的鸡汤可以慰心中起伏的风尘。
最后都是维特根斯坦的信徒。用文学意识流来写研究报告吧,满屏的隐喻,蹩脚的文学和哲学,其实并不懂,但躲在阴影里,毛姆说像躲避命运的注意。最后还是要靠文学来弥合整个时代的伤痕和裂痕?文学早就死去,然而好的一篇小说可以掀起一场法国式风暴。我们拿得出手的小说,一位教授说一部红楼梦是世界文学的一半。文化沙文主义和母婴自恋情结,英国有狄更斯法国有雨果德国有歌德俄罗斯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美国有海明威,我们就只有一个曹沾。莫言还不错,丰乳肥臀,东方的马尔克斯,离博尔赫斯还差好几个余华,至今还在吃伤痕文学的老本。莫言文化自信,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写一部雾都孤儿试试,实在不行写一部在路上和杀死一只知更鸟也行。或者像贾大侠那样去拍一部电影。
于是这国运,不需要赐我们一个凯恩斯或伯南克,我们只需要一个克里斯朵夫,就足够。历史虚无主义,国家虚无主义,甚至民族虚无主义,存在于虚无之中,虚无于存在之内,这是根本的问题所在。若萨特在,该如何定义现在的存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是寂寞的,而英雄群起的时代又是喧杂的。权且起个名字,就叫犬儒化的英雄或者英雄化的犬儒。毕竟,对于生活,对于这个国家,我们是认真的。因为血缘的印痕,无处可逃。毕竟,你做不了乔峰。
(本文作者介绍:西泽资本(香港)首席经济学家,济南大学商学院教授,西泽金融研究院院长,曾担任青岛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平安银行研究中心主任。)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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