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红杉汇
和美国相比,在中国开发新药的优势在哪里?一个完整的数字化新药研发闭环,至少要包括哪些环节?来自中国最富希望的一群医疗创业企业的CEO们,他们为何如此自信看好自己所处的赛道?
2020红杉资本中国基金投资组合CEO峰会医疗分论坛上,来自新产业生物、启明医疗等15家医疗健康企业的CEO,围绕着创新、第三方服务、新治疗方法、数字化与医疗健康等四大主题畅所欲言。
技术、资源、政策、资本……不管是哪一方面,中国医疗健康市场已经充分显示出,其可成就一批伟大企业的胸怀与能力。而对于企业来说,想要真正地满足人们在健康领域尚未被满足的巨大需求,想要真正跟随生命时代的发展脉搏一起前进,现在可能是最好的时机。
我们精选并编辑了医疗分论坛部分嘉宾的核心洞见与前沿实践分享,以飨读者。
尹烨
华大基因CEO
CEO峰会特写
“面对生命,我们更需要格物精神”
首先分享几个有意思的数字吧。
第一,人类和苍蝇的基因相似度是多少?39%。
第二,新中国成立以前中国的人均预期寿命是多少?答案是39岁。
第三,新冠病毒和细胞大小差多少倍?超过1000万倍。
第四,我们的心脏一生会跳多少次?假如我们能够活80岁,这个数字是30亿次。
这些数字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创业者景象,它告诉我们,归根结底我们只不过是万千物种当中非常平等或者渺小的一个。对比一下从SARS到新冠,我们就能发现,人类最大的进步就是识别病原体速度的提升:SARS的时候我们花了半年时间,而这次我们只花了两周时间。
所以现在我更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去格物,去真正从现代的分析技术和自然科学,从物质、物理、数学的角度去阐述我们今天所面临的每一次挑战。
什么叫做“格物”?拿最常见的一种植物茭白举例。第一层认知是,这是一种蔬菜,它可以炒菜、可以炒肉,但第二阶段我们就要知道,其实这是一种米,是古代的“六谷”之一。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菜呢?再研究下去就是第三阶段,茭白原来是禾本科的植物,本来是长米的,但是北宋年间有一株茭白被真菌侵染了,然后造成颈部膨大,从此之后就变成菜了。而现在我们看到茭白想到的是,它的基因组大小是590兆,一共有30条染色体。这就是我所讲的“格物”。
生命科学其实在道法自然,比如说最早的、最小的使用量子技术的是叶绿体,它可以直接把太阳能转成化学能;最早的3D打印工厂是核糖体,我们所有的蛋白质完整无缺地用氨基酸在这里组装成蛋白质,而且极其精准。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但我们必须承认,生命科学是复杂的。为什么?首先它几乎不能用我们看得懂的数学语言去描述。第二,大家几乎都能对照自身经验而形成很多不正确的认知。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了解造物的神奇,认知众生的平等。
如果说生命是一种代码,我始终相信人类的代码中有爱,我们所有创业者的唯一要务,就是将这份爱永远传递下去。
冲刺新治疗方法
中国企业在行动
顾翠萍
红杉资本中国基金董事总经理
CEO峰会特写
“中国企业正乘风破浪”
中国企业在新治疗方法中正在扮演什么角色?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回答。当前我们能够看到很多新的治疗手段,中国市场和美国市场可能分别体现了不同的优势。所以我们也很希望能够听到在座的各位企业家,在你们眼中,在中国市场做创新,相对于美国市场来说目前会有哪些优势。
在此前的医疗健康领域,中国的企业尤其是中国的药企,普遍采用的是fast follower的策略,国外有很多走在前沿的技术,而我们是靠速度快与执行能力强来取胜。实际上,这种模式一直在被诟病,外界会认为我们在一些真正的技术领域和美国相比还是有很大距离。
但我们还是相信,后续会有中国企业在真正创新的领域跑出来,也希望更多早期的企业,尤其是从大学院校里出来创业的教授学者,在创新的方向上越来越勇敢。
李斌
纽福斯董事长
CEO峰会特写
“眼科基因治疗大有可为”
我们说,眼科可以被认为是专门为基因治疗而准备的一个疾病领域,原因有三点:
第一,眼睛虽然小,但其发育过程中所用的基因特别多,基因多就意味着发生突变的概率大,相应的遗传病以及患者数量很多。而这种基因突变往往更多的影响生存质量,并不会危及生命;
第二,眼睛里面比较多的疾病是和神经细胞相关的遗传病,而神经细胞本身存活时间比较长,因此非常适合作为靶细胞来进行基因治疗;
第三,因为眼睛太小了,同时眼睛也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这就决定了在眼部用药不会轻易扩散至全身,药物用量上也只有全身用药的十万分之一,所以安全性非常好。
但事实上,眼科基因治疗药物的开发却很难。全球有很多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但这么多年来真正上市的只有Spark Therapeutics的一款眼科基因治疗药物。纽福斯则是在2008年开始研究Leber’s遗传性视神经性病变。
赵阳兵
UTC创始人
CEO峰会特写
“双轨制带来很大优势,但我们仍有差距”
回国不到一年,感受还是挺深的。作为红杉孵化并投资的创业公司,3月份我们开始做研发,现在已经开始治疗第一个病人。不到半年时间就治疗病人,在国外的时候根本不敢想的。而且我们跟临床合作医生的沟通也非常顺畅,对于治疗中出现的问题,临床医生会与我们一起学习借鉴国内外的临床试验先进经验,共同讨论治疗方案。我想在国外可能是没有这个机会。这也是我梦想回国创业的原因之一,就是可以跟医生一起去救治病人。
但同时差距也肯定存在。
对于细胞治疗领域来说,因为比较新,国外做得比较早,相对比较正规和完善,国内现在逐渐在趋向于正规化。监管方面,国内有双轨制,为使国内细胞治疗技术取得领先地位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同时,也希望监管更科学化和人性化, 在避免类似魏则西事件再次发生的同时,提供宽松的临床研究环境。
国内虽然起步较晚,临床试验数量上已经超过国外,但有些仍然需要朝规范和正规方面努力。人才的培养也是一个大问题。
张旭家
北京质肽生物医药科技
有限公司董事长
CEO峰会特写
“制药企业产品工业化生产”
我们做药最终还是要把实验室的想法转化成产品,送到病人手里。因此能够低成本、稳定、高品质地工业化生产在生物制药行业中非常重要。我们的差距还很大。讲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每次我们融资的时候都有人问:你们的技术和诺和诺德比怎么样?为什么你们用的是大肠杆菌,诺和诺德用的是酵母?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诺和诺德的重组蛋白酵母生产工艺在这个地球上是非常难复制的。它能够做到80吨的发酵体积,并且不间断连续发酵20几天,生产的胰岛素可以供全球人用,在这个层面上对生产工艺的要求非常高,需要长期的工作积累和创新,目前中国公司和其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所以,实验室里能做出来的产品能否放大,进行工业化生产,产业化,这一点很重要。一个产品够100个人、1000个人用,和能供给1亿人用,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熹晨
上海硕迪总裁
CEO峰会特写
“微创新也很重要”
在中国做医药还是有很多优势。
第一是中国有很强大的外包服务体系。我记忆非常深刻,武汉封城的前一天,我们有一个5公斤的原材料在武汉,我们的外包服务派专人连夜给我们寄出来,执行力是非常强的。
第二是技术也在进步。比如我们做的一些东西需要很多结构生物学的理解,而我们结构生物的发展从冷冻电镜开始使用以来,发展真的是日新月异。
第三我们不管是在基因治疗还是在AI方面,其实很多是可以和美国以及欧洲国家相媲美的,尤其是AI方面几个大的公司,现在都已经非常成功。
打开数字密码
新药研发的新赋能
曹弋博
红杉资本中国基金董事总经理
CEO峰会特写
“用数字化赋能未来”
其实最初组织这个panel的时候,只是基于我们医疗组和互联网团队被投企业的名单做了邀请,但仔细想想其实台上的各位组合起来基本已经形成了一个用数字化对新药全生命周期服务的闭环:我们有公司负责找到靶点和化合物,有公司负责优化晶型与CMC,有公司负责做临床开发,有公司负责数据整理提交,还有公司负责推广与销售。
所以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方面红杉资本已经在这个行业完成了全链条的初步覆盖,另一方面我们也能看到数字化在未来新药研发上能够发挥的巨大作用。
孙沛淇
硅康医药CEO
CEO峰会特写
“Cure就是我们的愿景和梦想”
医药行业存在的价值是因为可以给病人提供cure/治愈手段或者medicine/药物。作为做创新药物的企业,我们对自己的期望就是在五到十年的时间里,可以找到与某个疾病最相关的一组蛋白,围绕这些蛋白做分子模拟,找到可以设计药物的方法,再把分子合成出来,从临床前验证推动到临床试验,证明我们的药是有价值的。这个就是我们的愿景和梦想。
温书豪
晶泰科技联合创始人/董事长
CEO峰会特写
“前沿科技赋能新药研发”
在开拓市场的过程中,我们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中国医药企业正在以更积极主动的态度投入创新药研发,积极拥抱国际前沿的技术方法,引入全球顶尖人才,快速建立研发优势,力图在创新药转型的历史性机遇中抢占先机。
依托于全球数字化和信息化技术的快速发展,人工智能药物研发的方法已经实现成熟的产业化应用,可以以很低的成本覆盖更广泛的化学空间,获得活性、选择性、成药性等性质优异的分子,很快地将一款药物推进至临床阶段。以我们合作的国内某药企为例,他们内部围绕一个靶点投入了1年多的研发时间,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我们接手之后,花了3个月的时间,在选择性和活性方面获得了100倍和150倍的提升。
在我看来,AI药物研发的过程是探索微观世界的过程。该技术普及成为新的研发范式是一个必然的趋势,且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帮助寻找成功的新药物,并以极高的效率推动新药物的上市。
孙美林
药研社创始人
CEO峰会特写
“做难而正确的事”
药研社实际上是在做所有临床研究的基础建设。
比如说,我们能否把某一个医生过往做过多少临床研究、完成过哪些类别的、不同周期的资料,全部数字化?数字化完成之后再去和需要做药物研发的本身信息做对接,这样匹配出来的结果往往会好很多。
又比如说,我们能否把每个规范步骤标准化?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不再依赖于人的经验值。只要人是符合达标的,进入到这个流程体系中,他就能提供一个比较平稳的服务过程。
这是一个难而正确的事情。难的是什么?因为现在各个端口的数据采集上整体的开放度还有欠缺。正确的是什么?是这个事情从终极来看一定是非常有价值的。这些数字化完成后,才可以在供应链中产生更大的价值。
李星
深度智耀创始人
CEO峰会特写
“Everything is text”
在我的眼睛里,新药研发其实跟工作流、文本流和数据流,都是密不可分的,Everything is text。
其实文本这一块恰恰是被新药研发所忽略的一个领域。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在写作的时候都是在用Word,但跟我们新药研发息息相关的这些文档,却没有一个系统。所以我们就是要去搭建这样一个把文本流还有数据流链接起来的一个系统。
文本链接起来之后,它是可以帮助去做决策的。但是文本流的打通需要很多年真正的基建,要把很多的信息化工作做起来,然后再一点一点的AI化。
阮伟
诺信创联CEO
CEO峰会特写
“下一个十年颠覆现有模式”
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杨森为代表的一批公司进入中国开始做学术推广,到后来仿制药崛起,一批CSO公司出现,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一个非常类似的医药推广模式,就是靠人。哪怕是到现在,某跨国制药公司在全国还差不多有19000个销售代表。
那么,在下一个10年或者20年,是不是可以找一个新的作业模式,来让整个效率变得更高?
在这里面,我们的感受是数据和信息化会发挥巨大的价值。比如某制药公司的一个新品,我们一个月帮他们做了1000个医生的覆盖,其中转化出来30多条消费线索。和传统的靠人的作业模式相比,我们是用一种新的商业模式来把这个行业里的两个关键环节,即药和医生,进行了信息化和数据化。
精彩花絮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