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山乳业300亿市值灰飞烟灭始末 平安银行34亿股权质押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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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又被刷新了记录

　　中国基金报 储泽、泰勒

　　文章综合财新网、21世纪经济报道、中国证券网

　　奇葩，又见奇葩。

　　暴跌，又见暴跌。

　　这一次是在港股上市的一家东北公司，叫辉山乳业。

　　辉山乳业（6863）在今早突然暴跌近九成，创下香港主板一个记录了。30分钟内，300多亿市值灰飞烟灭。来欣赏一下这个壮观的股价图，跟瀑布一样。

　　该公司今天一天跌掉市值的85%，盘中跌幅最高的时候，跌幅甚至一度超过90%，开盘的时候股价还有2.8港元，到了收盘，只剩下0.42港元了，盘中跌的最凶的时候，触及的最低价仅0.25港元。单日内如此大的跌幅是创纪录的，让辉山乳业一天之内就从一直正常的股票直奔“仙股”而去。

　　群众们都说，还是我们A股对散户最好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背后的事情够你在饭局跟朋友吹一个晚上了。

　　先从去年浑水公司做空辉山乳业说起

　　2016年的12月16日和19日，著名的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 Research）接连发布了两篇做空辉山乳业（6863.HK）的报告。

　　浑水称辉山乳业价值接近零，指该公司最少自2014年以来一直发布不实的财务数据，包括盈利造假、夸大资本开支等，又指公司主席杨凯有可能挪用公司至少1.5亿元人民币资产，真实数字或更大。

　　2016年12月19日，浑水又发布了报告的第二部分，称辉山收入造假，这份报告以国家税务总局增值税数据为证，显示辉山存在大量欺诈性收入。

　　“浑水”使用无人机拍的辉山养牛场的照片，显示养牛场的屋顶都破了。

　　浑水的调查持续好几个月，共访问了35个牧场，5个生产设施基地和2个完全没有建设迹象的生产基地。

　　有些房顶已经生锈。

　　浑水在报告中的结论极其生猛：“我们认为这家公司的价值接近于零。”

　　报告主要内容包括：

　　当时辉山乳业还义正言辞地指浑水公司的报告毫无根据。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时间前后，辉山乳业还曾表示希望可以尽快回A股（幸好没有）。

　　不过，两份做空的报告并未大幅影响辉山乳业股价。

　　在浑水发布做空报告的同一天，辉山乳业董事长杨凯增持了近2，500万股，所以我们看到股价在当天拉了根长长的下影线。

　　12月19日，杨总再次增持2，100万股，很稳。

　　之后辉山乳业的股价一路走得四平八稳，估计当时浑水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浑水极少失手，不少曾经被浑水盯上的上市公司，都曾有过惨烈的一幕。在这里基金君加一些浑水过往的战绩。

　　在辉山乳业之前，不少曾经被浑水盯上的中概股上市公司，都曾有过惨烈的一幕。

　　2010年11月10日，浑水质疑绿诺科技伪造客户关系、夸大收入以及管理层挪用上市融到的资金等行为，绿诺科技股价应声大跌15.07%。第8天，绿诺科技被停牌；第23天，被迫退市。浑水公司因此一战成名。

　　2011年6月， 浑水公司对在多伦多上市的中国林业公司嘉汉林业（Sino-Forest）发布做空报告，指控嘉汉林业庞氏骗局，展开对嘉汉林业的围剿。在浑水报告发布当天，嘉汉林业股价狂泻64%；2012年04月03日，嘉汉林业申请破产保护；2012年12月底，嘉汉林业宣布以重组的方式黯然退场，至2013年1月，嘉汉林业债权人通过重组接手了全部资产，股票清零收尾。

　　2011年11月21日，浑水将枪口对准分众传媒，分众传媒股价一度暴跌40%。此后到浑水又再陆续发出4篇报告，分众积极回应，双方展开五度交锋。尽管最终击退了浑水，但分众传媒还是决定通过私有化退出纳斯达克。2013年5月，分众传媒宣布完成私有化，并停止在纳斯达克市场交易。

　　回到辉山乳业，那时候浑水公司创始人Carson Block接受财新老师采访时说，这一笔做空浑水并没有赚到太多，因为辉山乳业股价未见大幅下跌，显然是股东和股东相关人士有意增持，问题的关键在于资金链什么时候会断。

　　2017年3月24日

　　辉山乳业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单的说，事情是这样的：

　　市场消息传出，辉山乳业大股东挪用30亿账上资金投资房地产，资金无法回收，去年12月美国知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沽空报告之后，各家银行前去审计调查。中国银行发现，辉山乳业一堆单据造假。

　　据财新网的报道，从接近中行人士处了解，辉山乳业是辽宁省分行客户，该行见证其从小做到大到上市，这几年由于贷款集中度过高，已经在慢慢压退其贷款，贷款规模没有超过50亿元。

　　多位中行人士对财新记者指出，中国银行不可能对贷款客户进行审计，也没有处理相关负责人一说。对于挪用资金一说，前述接近中行人士指出，“如果辽宁省分行发现了这么大漏洞，应该报总行，一下发现了30亿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现在总行还没有任何文件。”

　　此外，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悉，辽宁省政府金融办3月23日组织召开的关于辉山乳业的会议，会议主题是维稳。

　　据悉，此次会议中，辉山乳业是东北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涉及80多家公司，4万多员工，省金融办吸取东北特钢的教训，为了社会稳定，要求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不要抽贷，对辉山乳业要有信心，希望能给辉山乳业四周的时间来解决拖欠部分利息的问题。中国银行、九台农村商业银行和浙商银行在发言中纷纷表示愿意相信有六十多年历史的东三省最大的乳业辉山乳业，相信辉山乳业四周内能支付全部拖欠的利息。

　　此外，辽宁省金融办的讲话，主要提及以下几个措施：

　　（一）要求辉山乳业让出部分股权以获得足够资金，争取两周以后恢复付息能力，四周以后解决资金流动性问题。

　　（二）政府通过花9000多万元购买辉山的一块土地来为辉山乳业注入资金，帮助辉山乳业渡过难关。

　　（三）要求各金融机构对辉山乳业这次欠息作为特例，不上征信不保全不诉讼。

　　（四）成立债权委员会，并由最大债权人中国银行担任主席，第二大债权人九台农村商业银行担任副主席，目的是维稳。

　　（五）省金融办派出国有银行处、商业银行处、租赁处和普惠处四个处协助债权委员会与各类型资金方沟通与管理。其中，普惠处对接小贷公司。   

　　然而，对于股价暴跌和外界传言，辉山乳业相关负责人今日午间对外回应称，目前公司正在核查相关信息，稍后将有正式公告进行回应。辉山乳业董事长杨凯也向外表示，网络传言都是谣言，“公司股价暴跌我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但对于辉山乳业股价暴跌的具体原因他并未多说。

　　平安银行34亿股质押股权告急

　　根据辉山乳业披露权益和此前公告，辉山乳业大股东杨凯将34.34亿股份质押给平安银行。随着股价暴跌，该质押股份或将因为爆仓而面临风险。

　　去年12月27日，杨凯控制通过Champ HarvestLimited（简称“冠丰”）与平安银行签署协议，将2015年6月5日签署的总额24亿港元的2年期银行贷款中约21.4亿港元的贷款余额到期日延长1年。该贷款由Champ HarvestLimited持有的辉山乳业公司股票作为质押。截至12月27日，上述质押给平安银行的股份数量为34.34亿股，占辉山乳业总股本的25.48%。

　　平安银行表示：冠丰有限公司为香港上市公司中国辉山乳业控股有限公司的控股公司，冠丰有限以其持有的辉山乳业股份为质押，于2015年6月在平安银行获得授信额度，截止2017年3月24日，在平安的贷款余额为21.42亿港币，质押的股份总数为34.34亿股。平安银行及股东中国平安未持有辉山乳业股份。目前，辉山乳业已停牌，具体情况尚待辉山乳业公告澄清，平安银行正进一步了解相关情况，将采取各项措施保障信贷资金安全。

　　招商证券香港分析师表示，“如果我们考虑辉山股份破产，该笔贷款全部损失，也就是说21亿港元全部打了水漂。”他还表示，该事件会引发投资者对“平安系”的风控能力的担忧，加大投资者对其银行资产质量的不信任。

　　红岭创投也掉坑

　　市场有传言称，P2P平台红岭创投也牵涉其中，向辉山乳业投资10亿元。

　　但红岭创投董事长周世平向记者明确表示“你觉得可能吗？”公司与辉山乳业没有任何股权合作，但有5000万元的债权合作。

　　周世平告诉记者，该债权合作是红岭创投广州分公司去年底的一个项目，规模有一两百亿，辉山乳业的股价影响对该项目及红岭创投没有太大影响。

　　他还向记者透露，辉山乳业股价出现暴跌主要是因为债权逾期影响了二级市场的股价，再加上外资机构做空，出现暴跌。3月23日辽宁省金融监管部门召开了辉山乳业债权协调会，有20多家金融机构参加了会议，80%以上是银行机构。但该协调会未透露具体的金额，目前还没有结果。

　　南下内地资金一日损失超过20亿

　　南下的内地资金在这波下跌中也受伤严重。

　　辉山乳业自2014年底便入选沪港通下港股通股票名单，并获得内地资金的持续买入。

　　公开资料显示，自2014年12月底以来，辉山乳业已累计60次上榜沪深港通当日十大成交股名单，其中41次为当日净买入，19次为当日净卖出。值得一提的是，在被纳入深港通下港股通名单后，公司6次上榜时均获得南下资金净买入。

　　不仅如此，辉山乳业今日再次排在沪港通下港股通十大成交股的第6位，其中买入金额约1.26亿港元，卖出金额仅不到200万港元，这也意味着，接近1.24亿港元的内地资金早盘买入辉山乳业。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今天抄底的资金外，南下内地资金此前到底持有多少辉山股份？

　　根据港交所数据，截至3月23日，内地资金通过沪港通、深港通下港股通合计持有辉山乳业96591.7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7.16%。

　　以23日收盘价计算，上述股份对应市值约27.05亿港元，折合人民币约24亿元。而在经过24日暴跌后，上述持仓对应市值仅为约3.6亿元人民币，内地资金单日浮亏超过20亿元。

　　碰到辉山乳业这类股票怎么办？

　　实际上，如果仔细研究分析，辉山乳业的财务问题是可见端倪的。

　　杭州星瀚投资投资总监陈晓虎认为，辉山乳业这个老千股终于崩盘，其实稍微有点常识就能看出招股书中的荒谬逻辑。只是因为大股东高比例持股，所以股价一直高高在上。从今天走势看大股东资金链断了，质押的30多亿股强制斩仓。考虑到辉山是港股通标的，不排除A股的投机分子会去抄底。

　　只是，对于辉山乳业此类公司的辨别，需要比较专业的财务知识与技巧。

　　港交所首席中国经济学家巴曙松今日在出席博鳌亚洲论坛时，被问及怎么看辉山乳业股价暴跌，他表示，港交所对单一公司的涨跌不是最关心，但就像巴菲特所说“厨房里的蟑螂绝对不止一只”，出现这样的情况，之前一定有蛛丝马迹。“这只蟑螂你看到了，之前肯定还出现过几只蟑螂。”

　　联想到辉山乳业本来还有回A股计划，基金君真想说，感谢浑水，感谢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