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政府发补助：透析10大依赖补贴获利公司
《投资者报》研究员 周俊
主人问猫：“你怎么不抓老鼠？”猫说：“没有鱼吃，抓什么老鼠。”
主人于是买来了鱼，但猫还是不抓老鼠，主人不解，又问之。猫答道：“现在有鱼吃了，还抓什么老鼠。”
这是一则寓言故事，实际上在A股市场里，不抓老鼠而只吃鱼的猫，决不在少数。而对于投资者而言，则需要认真辨别，究竟哪些猫会抓老鼠，哪些猫则只会吃鱼。
根据《投资者报》研究部统计，2009年，获得政府补助最多的A股上市公司是南方航空，达到18.69亿元，是全年利润总额的4倍。补贴额最多的10家上市公司中，航空业占据4家，另外中国石油、丰原生化、长江电力、京东方等公司获得的政府补助也在整个A股市场排在十名之列。
另外，我们还统计了A股市场中补贴收入占利润总额最高的公司，其中，华银电力、南方航空、方大碳素、深南电A、丰原生化等公司若扣除该部分收益，公司就会出现严重的经营性亏损。
独特的中国式补助
政府补助似乎是中国市场的独特现象，即使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美国政府对银行的援助也是以注资入股的方式来完成，而中国各级政府对上市公司的补助，几乎都是直接增加公司的盈利。
长期以来，欧美政府和企业界一直指责中国政府对出口企业进行巨额补贴，从而降低企业成本，并以此作为针对我国出口企业的反倾销依据，尽管这一指责有时多带偏颇，但在我国，政府补助的大范围存在却是不争的事实，对上市公司的补助也尤为明显。
之所以选择对企业施以援手，政府多是认为企业的竞争环境无法让企业有效地通过经营来实现盈利。这恰恰是一些公司无法提高内部竞争力的重要因素。
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告诉我们，一方面，企业需要在与同行的竞争中保持优势；另一方面，企业也需要克服本行业的周期性波动对业绩的冲击。只有做到这两点，企业才能生存和发展，并真正成为一家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优秀企业。否则，被淘汰也只是顺应了残酷的市场竞争规律。
而大量的政府补助，则是破坏了这一市场规律，并使得市场对资本优化配置失去作用。但这可能是政府补助的最大危害。
目前，政府补助主要分两类：一为减困性质的补助，二为鼓励性质的补助。前者主要为政府帮助企业减轻经营压力，比如近两年对航空、石化企业的补助多属此类；后者为政府鼓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环保等方面的投入而进行的补助。
政府补助帮助企业减困，使得企业失去了在逆境中生存的能力，而这一般需要削减成本、提高产品竞争力等方式来实现，可是企业在“有鱼吃”的情况下，就无法再去锻炼“抓老鼠”的本领。
更糟糕的是，这些困难户本就是在竞争中处于劣势的企业，经营不善本应被市场淘汰，从而促使行业洗牌和升级，而政府的介入，使得社会资源又流向这些困难户，不仅不利于市场和社会公平，更是扰乱了市场秩序。
鼓励性质的补助，看似合理，实则不然。技术创新和环保投入，并非没有回报。技术创新为产品的持续竞争力铺路，环保投入则有利于公司树立品牌价值。企业只要保持合理的投入比重，就能比其他企业获得更健康的盈利能力。显然，有些政府和公司都无法认识到这一点，而把技术和环保投入作为企业的一项负担来看待，这本身就是很大的歪曲。
而让我们担心的是，政府补助可能成为一些公司与相关政府官员的利益互换游戏。在盈利诉求下，上市公司会向政府寻求帮助，并索取补助，而相关政府官员则可能成为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对象。我们看到，一些获得高额政府补助的公司内，董事会多有曾在政府担任要职的高官，这为可能存在的利益交换行为提供了更多便利。
垄断国企补助高
在A股市场，政府对上市公司的补助由来已久，名目繁多的政府补助已经成为一些公司重要的盈利和资金来源，相比于主营业务盈利，政府补助来得更为轻松。吃鱼的猫未必不会抓老鼠，但若长期吃鱼，猫一定会丧失抓老鼠的能力。
根据《投资者报》研究部统计，2009年，获得政府补助最多的A股上市公司是南方航空，达到18.69亿元，是全年利润总额的4倍，若扣除此项，公司税前利润将出现14亿元的亏损。补贴额最多的10家上市公司中，航空业占据4家，东航、国航和海航获得补助额分别为12.9亿元、11.2亿元以及4.9亿元。另外，中国石油、丰原生化、长江电力、京东方等公司获得的政府补助也在整个A股市场居前十名。
对于一些经营困难的企业来说，政府补助正好“雪中送炭”。比如，2008年，国内炼油企业在国际油价低迷的情况下盈利大幅下滑，中国石化因此获得了509亿元的补助，这对中石化全年实现盈利至关重要；而在2009年，国内航空公司经营惨淡，于是，政府对东航、南航、国航、海航都施以援救，四家航空上市公司累计获得59亿元的补贴收入。
国有垄断企业在经济形势低迷的情况下，出现经营困难，本是考验它们应对危机能力的时候，实质上，这些企业从资金上完全可以渡过难关，并以此提升竞争力，然而，政府一方面在保障他们获取垄断收益的同时，又在困难时发放巨额补助，这在确保垄断企业收益的同时，却伤害了市场的其他竞争者的利益，并引发竞争环境的不公平。
有意思的是，2009年补助额最高的10家公司全部为国有企业，而除了京东方和海南航空外，其他企业都为央企。
另外，政府补助对上市公司账面盈利的粉饰作用确实可能迷惑一些投资者。
我们统计了A股市场中补贴收入占利润总额最高的10家公司，其中，华银电力2009年的利润总额仅有6000万元，而补贴收入竟达到2.75亿元，若扣除该部分收益，公司就出现了严重的经营性亏损；南方航空、方大碳素、深南电A、丰原生化等公司，也都是如此。
只有将补贴收入予以扣除，才能真正地评估上市公司的经营盈利能力，根据榜单，上述10家公司的补贴收入占利润总额的比重都超过了100%，也就是说，如果剔除政府补助的粉饰作用，这些公司都将出现亏损。
投资者即便对政府补助认可为公司的收益，对政府补助的持续性也应高度关注。比如，中国石化在2008年的补贴收入为509亿元，而2009年则为零；深圳能源、ST夏新、ST丹化等公司在2008年获得较高政府补助后，2009年的补助额则有大幅下降。因此，补贴收入是否可持续会导致上市公司业绩出现较大幅度波动。
下海官员拿补助更便利
还有一类的政府补助值得投资者高度警惕，那就是新上市的中小型公司。我们粗略统计了创业板公司的政府补助数据，结果表明，创业板公司的政府补贴收入占税前利润的比重约为6%，其中，最高的是金亚科技，该比重达到31.4%。此外，鼎龙股份、国民技术等公司的补贴收入也占税前利润较高的比重。
由于这些公司规模较小，上市时的发行市盈率较高，因此，上市公司高管可以利用政府补助来增加盈利，并创造更高的发行价和融资额。这在客观上提高了一些公司高管在此方向进行运作的动机和可能性。
对于投资者而言，则需要将公司的补贴收入甚至全部营业外收入剥离开来，进而判断公司的经营盈利能力。
以金亚科技为例，按账面利润计算，该公司2009年的净资产收益率为6.6%，但如果剔除政府补贴收入，净资产收益率则只有4.6%；相类似的还有鼎龙股份，公司2009年净资产收益率为26.8%，但若剔除补贴收入，则大幅下降为18.7%。
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探讨政府补助可能形成的途径，在研究中我们发现，刚才提到的金亚科技等三家公司，其董事会都有曾在政府任职的官员。
其中，金亚科技的独立董事李肖立曾在四川省广播电视厅任职，郭炎生曾在广播电影电视部任职；鼎龙股份的董事李年生曾在湖北省科技厅高新技术处、科技成果处任副处长；国民技术的董事长刘晋平曾供职于国家计委机电局，并曾在国家开发投资公司任副处长和处长等职。
除了官员下海并在上市公司任职，客观上可能为这些公司寻求政府补助提供许多便利，是监管层应关注的问题。
实质上，这些前官员们何尝不是只吃鱼不抓老鼠的猫呢？
相关组文：鼎龙股份：14项补贴贡献30%利润
网友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