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金骐

　　 习惯在镁光灯下说学逗唱的“毕姥爷”，断没想到自己在饭局上的一段不到2分钟的“才艺表演”，竟招致央视一纸严令：“背对着大屏幕，倒数五个数”后，再听候发落。

　　 看过毕福剑那段清唱视频的人大概都会认为，作为体制内的电视工作者、党员，毕福剑的表现确实有出格之嫌，假如老毕这次真因此而被“一锅端”，他冤不冤，也许各有各论，但若跳出漩涡来说事，更多的是在提醒那些职场人士：互联互通时代，身边时不时有“熊出没”，那些想痛快说话的，还真需要嘴上把门。

　　 不管是文艺大腕还是商界大佬，只要是在“八小时之外”，他们就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嬉笑怒骂，有自己的社会交往。对他们而言，参加私人饭局，是他们释放工作压力、回归生活本身的有效方式之一。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场合，他们和普通百姓一样，有社交就必有吐槽和八卦，不同的是，作为名人，他们在小众范围或私密空间所表现出的或隐私、或粗俗、或“反动”的言行，与他们平常的社会形象、职业身份或岗位角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可否认，这种反差恰恰满足了公众对娱乐的另类追求。但作为当事者，本来是作为自娱自乐的神侃或闲聊，一旦主题跑偏，给社会造成负面影响就难以想象，像“毕姥爷”这次挑起的视频风波，就是在过度放松中的自我撞枪。

　　 虽然这次是毕福剑，其实在商界，此类情形屡见不鲜，比如今年年初，马云[微博]在与一名作家朋友私下“吹牛”时，顺带着将京东狠狠涮了一把，结果，这位朋友很快就爆出了“马首富”的话：“京东将来会成为悲剧”，“我在公司一再告诉大家，千万不要去碰京东，别到时候自己死了赖上我们”。一时间，消息在网络上疯传，舆情几近失控，这让马云一边为此事道歉，称“自己这个年龄不该‘童言无忌’。我估计改不了自己‘好为人师，毁人不倦’的性格”；一边在微博上感慨：“防不胜防，以后聊天上澡堂！”

　　 马云“聊天上澡堂”的感慨，在于这是一个微信、微博、神拍、偷拍无处不在的年代。不论是谁，只要带部手机或iPad，就都能轻而易举地成为自媒体、成为发布者。这一点，普通百姓都心知肚明，而作为央视著名主持人、导师级别的电视人毕福剑，为何以身试法？问题的核心大概在于“毕福剑们”对“局”的误判。

　　 首先，我们认为“掌局者”的调侃，要有一个底线划定。言论固然自由，但不能触碰社会良心，不能触碰道德敏感线。我们在某些场合，经常看到有人“满嘴跑火车”，他们有的自吹自擂，有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比如同样是体制内的、人称“大炮”的任志强[微博]，在职期间，常常口出狂言，说一些“买不起房的人不要觉得荣耀,那是耻辱”、“为什么不回你农村？”“我是商人不考虑穷人”、“年轻人就该买不起房!”之类的狂话，但是任大炮每次“毒舌”既出，最后都平安无事。后来人们发现，任志强的话虽有暴力之嫌，但持之有故，更重要的是，他是在“阳光底下说话”。而有的人则不同，拉上窗帘嘀咕不说，谈政治是歪曲事实，谈社会是一片黑暗，此类调侃的“负能量”可想而知。

　　 再说中国的“饭局文化”，纵有千般不是，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那是一个比较适合谈论“非官方”话题的场合，是适合对人与事吐槽发泄的平台。而饭局参加者，多半也都会默认，一切在饭局上谈论的敏感内容，非经当事人允许，一般都“哪里说哪里了”；另一方面，能参与饭局的人，基本都是能“攒成一桌”的朋友，彼此也就暗含着相同的人品期许。但实际情况是，入得局中来，不都是同路人。尤其是面对“大伽”，有的人不能自持，有的人“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有的人蓄意要借着名人的“子弹”让自己飞一会儿。这种人，往小里说叫“八婆”，往大里说叫“泄密者”。不久前，针对上市公司安诺其发生的套利案件，就是祸起“同学饭局”上的一个无意泄密。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调侃的内容本身。我们认为高级的调侃，是纯正的幽默，是健康的玩笑，它们是调节生活的活性因子，是人性的需要。任何人，尤其是名人，如果以糟蹋、污蔑、讽刺、挖苦别人作为笑料，就是对人性的亵渎，对事实的不尊重，这次老毕的最大痛点，可能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