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起,我国开始实行上限为3‰的浮动佣金制。一般认为,此次佣金下调将引发券业内部改革和业务整合。但是,笔者认为,也许还会有另一种情况出现,那就是此次佣金调整可能会使券商趋于合谋。

　　至于合谋的结果,亚当·斯密曾说过:"从事同一行业的人决不会仅仅因为娱乐而聚集在一起,他们聚在一起会谈是为了密谋对付公众,或计划提高价格。"虽然从整个趋势来讲,佣金 提高是不可能的,但是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平的合谋均衡却很可能达到。合谋的这种状况肯定不会是此次佣金标准调整的最初本意,但是合谋出现的可能恰恰是包括佣金规制在内的诸多因素造成的。

　　要达成合谋是有前提条件的:第一,合谋行为有主导者；第二,投机行为可被觉察；第三,投机行为可被惩罚。

　　合谋主导者存在

　　合谋主导者需要担负在合谋过程中的方向把握工作,为合谋参与者指引合谋的最终结果与途径；同时还要监督合谋过程中出现的投机行为,并对投机者采取惩戒措施,以纠正其破坏合谋最终达成的活动。现在的中国券商市场,有天然的主导者存在。

　　第一个主导者是大券商。大券商虽然实力相对较强,拥有的交易用户数目庞大,但也正因为其自身机构、网点众多,使其需要通过较高的佣金收入减轻沉重的成本包袱。所以,在券商中,大券商是最希望维持一个比较高的佣金费用标准的。大券商有了这个迫切愿望,就会动用其所具有的市场力量来达到这个目的。由于大券商经营地域横跨多个地区,具有其他券商所不具备的影响力,而且可以将一个地区的变化传递到另一个地区。因此,大券商实际是左右整个券业市场价格体系的最重要一环。

　　但是仅有大券商的作用还是不够的。在某些特定的区域,大券商也仍然只是一个价格接受者。不过,在这些地区市场中占有优势的中型券商也不愿意调低佣金。因为这些中型券商也有自己的顾虑,譬如过早地进入价格竞争会消耗其不强的实力。因此,这些在地区占有垄断地位的中型券商也会在保有自身的利润来源的佣金策略上倾向于自律。

　　"败德"行为可以发现

　　大券商与中型券商合作产生的合谋主导者还只是合谋形成的第一步。对于合谋最具破坏力的是投机者采取所谓的"败德"行为来取得投机利益,因此对这些行为的发现就成为合谋能否成功的另一要素。佣金调整的方案为合谋行为中发现投机行为提供了方便,因为该方案要求所有的券商将佣金标准公开。LuisM.B.Cabral在其所著的《产业组织导论》中提供了这样一个与中国证券市场类似的案例。

　　在丹麦,1993年之前,混凝土企业一方面会向顾客列出公开价格,一方面仍然对个别的顾客给予秘密的大额度折扣。1993年,丹麦政府要求所有的混凝土交易价格都必须公开制定,并收集公布三个地区、两种等级混凝土的实际交易价格。显而易见,这种政策本意是为了增加购买者(如建筑承包商)的价格信息,刺激销售者之间进行竞争,降低平均交易价格。

　　但是市场的反应却事与愿违。以Arhus市场为例,价格出现了两个变化:首先,企业间价格的分散程度大大降低了；其次,平均价格显著上升了。

　　丹麦混凝土市场的数据表明,公开所有价格反而促使企业达成合谋均衡。因为如果价格是公开制定的,那么监督合谋协议就变得更容易,合谋主导者就可以很容易地针对投机者采取惩戒行动。

　　对败德行为的惩戒

　　仅仅可以发现投机行为并不足以产生合谋,还需要能对这种投机行为进行惩罚。在这里,我们并不建议使用行政之类的非市场手段来达到惩罚目的。中国券商市场可以采取"多市场的联系机制"。

　　美国开放航空管制之后,有一家小的地区型航空公司在进入洲际航线市场时,采取了低价策略,想以此来获取顾客。对于这种新进入者的激进行为,西北航空公司并没有采取在洲际航线上相应的降价措施,而是选取了一条国内航线进行了优惠销售,票价已经低于该航线上所有其他公司所能提供的票价。之后,这家地区性航空公司也把洲际票价提高了。因为,西北航空公司降价的那条线路正是该航空公司的利润来源,它需要用这条航线上的利润来弥补其他航线如洲际航线上的投入。这样一来,各条航线上票价又恢恢复了正常。

　　如同美国的航空市场一样,券商也有自己的利润来源地区,为了维持经营,谁都不愿意丧失掉这一块利润。当然,这种博弈过程是十分微妙的,要让参与各方都认识到这一点,特别是均衡达成的主导者要显示惩罚的力量但又不能打破整个市场秩序,以避免形成一种市场认知惯性而无法恢复原有的市场均衡。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把握的就是展示力量的市场与主战场的孤立。

　　低佣金的持久性

　　目前来看,对市场产生不确定因素的实际上来自于一些小券商的类似"鱼死网破"的激进策略。而如果低佣金政策不能长久执行下去,其他券商又不参与进去形成"雪球效应",那么这些券商的行为就只能是昙花一现。

　　采取激进佣金策略的小券商虽然没有这么大的沉淀下的成本,却也有相当大的经营费用投入,因此它也需要争取足够规模的顾客基数来支撑固定投入的费用,网上经营是不够的。据不完全统计,近几年券商在外地新开设的营业部基本都是处于亏损状态,这还是在一个高位佣金标准的背景下。因此,如果佣金太低的话,这些新进券商的激进做法只能是带来亏损。这种亏损的消耗战就在比券商的实力了。而在这场实力消耗战中,大券商占有优势。"注册资本1亿的小券商能坚持1年的话,注册资本40亿的海通就能坚持40年"(海通证券语)。

　　最后还需要强调,单纯凭低价的佣金并不能获得极大的成功。嘉信的崛起实际上依靠的是它所创造的"配电盘"经营模式为顾客创造了附加价值。所以,如果各方券商认识到这个情况的话,那么更可能的是选择合谋取得一段时间的缓冲以调整自己,为未来更激烈的竞争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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