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夫：其实我是既要有市场又要有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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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9日，林毅夫和张维迎就产业政策的公开辩论在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举行。两位中国顶级经济学者争论十余载，终于迎来当面对决。林毅夫在发言中表示，很多人说，我一讲政府，就认为市场不重要，不重视市场建设，这是不对的，因为任何理论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理论的基础上再往前进一步，其他理论认为重要的，我也认为重要，从我理解的经济发展是一个结构不断变化的过程来讲的话，只是强调市场建设的那些政策建议是不充分的。

　　以下为发言实录：

　　这里我再强调一下，很多人说，我一讲政府，就认为市场不重要，不重视市场建设，这是不对的，因为任何理论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理论的基础上再往前进一步，其他理论他认为重要的，我也认为重要，从我理解的经济发展是一个结构不断变化的过程来讲的话，只是强调市场建设的那些政策建议是不充分的。

　　为什么不充分？因为你要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必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我们这儿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他可能成功、可能失败，失败的他不为了成本，成功的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新的产业、新的技术，是可以获利的，后面跟随就来了，竞争就来了。竞争来了以后，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就没有垄断利润，这种状况下成功跟失败的收益跟他的成本是不对称的。发达国家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是什么，就是给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专利保护，有专利以后你就不怕后来者的竞争力，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他成功跟失败先天的不平等，所以这也是政府的政策。但是发展中国家我前面讲到了，是在世界技术、产业内部的创新和产业升级，进入的新产业、采用的新技术很有可能是成熟的，他没有办法给专利，但是并不是代表说他没有面临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的矛盾。所以这种状况之下，政府要有一个合理的激励补偿。

　　另外，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他是不是能够成功，除了决定他的企业家精神跟传统之外，还决定于这个产业所应该有的相应的软硬基础设施是不是完善，软硬基础设施的完善，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基本上是无能为力的，有些必须有不少企业家同时来做，比如形成产业集群，有比较好的供应链。有些，比如说像金融方面的改革或者基础设施的完善上面，一般的企业家也不能做或者不愿意做，所以这种状况之下，要让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能够成功，还要政府发挥因势利导的作用，来解决这些软硬基础设施完善的协调和供给的问题。

　　因此在这种状况之下还需要一个因势利导的有为的政府，因为在媒体上面讲政府的人比较少，因为我讲，一方面要有效的市场的政府，在媒体上好像我就只讲政府、不讲市场，今天有这么多媒体在这个地方，我郑重地说，我是既要油市场，也要有政府，这一点我希望媒体的朋友能够帮忙，把这个完整的观点传播出去，不然的话，一般就讲，维迎是市场派，我是政府派，维迎讲经济发展要靠市场，我就讲经济发展要靠政府，你们听到现在有没有说经济发展靠政府啊？好像没有，我是说要有市场，但是也要有政府。

　　其实新结构经济学这样的一个思路给成功的国家开出了一个药方，我前面谈到，增长委员会研究的是三个成功的经济体，提出了成功经济体五大特点，但是他们研究完了以后，斯宾塞，当然很多国家邀请他去做演讲，很多总统向他请教，说五个成功的特征是成功的要素，但是他说没药方，只有药材没药方，政府就很难做也许中国人知道药材到底是补药还是毒药，决定药方的配合。

　　但我发现，其实从新结构经济学角度来看，发展成功是有药方的，这个药方是按照比较优势发展。因为如果按照比较优势发展我们知道有两个前提，一个是有效的市场，一个是有为的政府，这个就是我们所谓讲的五大特征的第四点、第五点，这两个是按照比较优势发展的前提。如果你按照比较优势发展当然是开放经济，所以他是第一个特征，按照比较优势发展，经济有竞争力，当然宏观比较稳定。按照比较优势发展，我前面讲了，会有最大的剩余跟最高的积极性去积累，所以当然储蓄率跟投资率会最高，所以实际上按照新结构经济学所讲的理论框架来讲，一个国家他要发展成功，按照比较优势发展是一个处方，而且跟增长委员会所总结的这五大特征基本上就给他提供一个结构，然后产生一个他的内部的联系跟逻辑。

　　经济不断发展需要政府帮助这些企业家来解决他在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上面的外部性和软硬基础协调的问题，但是他需要协调的软硬基础设施，不同的产业是不一样的，或者有些差异的，假如政府有无限多的资源，当然我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给支持，但是政府的资源跟支持是有限的，就像我前面谈到美国，那么有钱的政府，他在支持现在美国的产业跟技术要发展的基础科研上面，他的钱也是有限的，他也不可能说所有可能的基础科研都支持，因此他是有选择的。有选择的就是有产业政策，需要战略性使用资源，这就是产业政策嘛，这样才能够让有限的政府的资源跟执行能力取得最大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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