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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诗人兼书商何尚的故事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28日 15:17 《中国商人》杂志
“从前有座‘商’”——关于诗人兼书商何尚的故事 文/刘青文 九十年代的某一年初冬,天气开始变凉。 从某宾馆的五楼上走下一位看上去像是十七八岁的男子,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虽然刚刚立冬,但对于没有秋天的北京来说,气温已接近零度。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噤。他抬起头看了看十个月没有见过的天空,然后向左拐到另一栋楼下,他惊喜地发现,十个月前放在楼下的自行车竟然还健在,他摸出了钥匙准备打开车锁,但足足有半个小时,他都没有把自行车车锁打开。 这时从远处走来的保安问他:“你在这里干吗?”他抬起头来看了保安一眼说,我在开我的自行车。保安十分疑惑地看着这个只穿着一件衬衫的年轻人,然后看了一眼车锁说:“锁都锈了,你怎么能开得了呀,对了,你怎么穿这么少啊?”话音未落,他“啊”地一声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让他惊醒,他才发现自己确实衣服穿得有些太少了,而且他还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的口袋里揣着十二万元的现金?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开这个被风吹雨淋了十个月的自行车呢? 他问保安:哪里有卖衣服的?保安告诉他:王府井。 一个小时后,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王府井的街口,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他叫何尚。那一年他已近而立之年,已经不是一个男孩了,他正准备去买过冬的衣服,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还刮了风。 弹指一挥间,又一个十年过去了。2006年秋天,我们坐在他去年买的别墅里听他讲那段并不如烟的往事时,除了笑声还是笑声,别墅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位十七岁当兵因参加部队一次征文比赛后中了诗歌获大奖而名声大振的少年才子,幼年父亲被打成右派惨遭迫害去世,母亲也因伤心过度而撒手人寰。从此在二十五岁之前,他一直处在深深的自卑和恐惧之中,但幸好他才华横溢,幸好解放军艺术学院破格录取了他,二十三岁那年他只身来到北京,成为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一名高材生,和小说家阎连科同班。大学四年,他饱读古今中外文学名著,立志今生写一部让自己满意的小说和许多首诗歌,但世事弄人,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成这部让人惊世骇俗的小说,不过他私下告诉我,小说已经进行了一半。诗歌也一直在进行。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在书商这个圈子里何尚绝对算一个异类,因为他一直不想做商人,他生平最大的理想还在于文学创作,或许正应了孔圣人的那句话:君子不器。何尚说,上解放军艺术学院的时候他记得老师说过一句话:“人生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一不小心做了商人,但他没有走街串巷去卖狗皮膏药,也没有拎着一把吉它卖几个小曲,他还是没有离开书。 还是回到二十年前,从王府井买了一身西服之后,他找到了他的同学——大侠岳南。在杯光酒影之中他们决定成立一个图书策划公司,岳南大侠当下同意并筹了十万元的款子。于是两个人在当时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租了一套房,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创业。提起第一次创业,何尚一直说当时太好玩了。他们成立公司之初,一共招纳了三十多人,其中有三位女业务员,是当年中央电视台模特大赛中获得前三名的绝代佳人,发行人员是从中国人民大学的招来的专门攻读图书发行的研究生。美女、英雄、研究生遇到一起,真是欢聚一堂。公司前三个月热闹非凡,他们整天谈天说地,几乎不干什么正事。但三个月后,还是弄出了几套书,发行部的研究生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将书发出去半本,问其原因,研究生的回答几乎让何尚和岳大侠闭过气去。研究生说:“我们上学时学的是国外的图书发行理论,这套理论在中国好像行不通,所以我们尽力了但是没有办法。” 这几套书花掉了大约十万块钱的成本,看着十万块钱成为一堆废纸,何尚问:我们不是还有十万块钱吗?公司的账户上一分钱都没了?岳大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三位美女说:“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财务章,钱就这样没了”。何尚抡起洒瓶正要砸向岳南的时候,岳大侠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吟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何尚看着临危不惧的岳大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阵大笑。 这就是他的第一次创业,谈笑间公司便灰飞烟灭,现在每每谈起第一次创业他都说这是命运给他开得一个玩笑:真好玩! 之后,他不再去搞什么公司,整天背着一个小挎包来往于圆明园画家村,与一帮艺术家鬼混,他说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他每天都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像个神仙。 2000年进入新世纪,经过婚变的何尚,再也不能游手好闲了,但他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2003年他开始与画家阿简再次携手创业,成立了“夜行动物工作室”。这次公司采取了多种经营方式并且吸取了第一次创业失败的教训将人手锐减成6名,只雇了四个编辑,他和阿简负责策划和封面设计。经过一段苦心经营,他为中国妇女出版社策划了几套书,在市场上反响巨大,中国妇女出版社的编辑、主任直到现在提起何尚依然极尽感激之言,因为他的策划和包装使中国妇女出版社的书一路畅销。而由他们设计的《枕草子》一书的封面,还获得了当年的图书设计金奖。于是,找“夜行动物工作室”作封面设计的定单像雪片一样飞来,而胜利再一次冲昏了何尚的头脑。一次客户打来电话问,做一个封面多少钱,何尚回答说:8000元。客户几经商讨,何尚都未做半点让步,并且再随后的日子里,无论谁打电话咨询封面设计价格时都是一口价:8000元。何尚是这么认为的:我的封面做得好,图书走入市场就卖得好,所以一定要物有所值。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半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找他做封面的出版社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再没有人找他做封面了。何尚说起这段故事,一脸兴奋,他说我当时真牛,敢要那个价。而据我所知道,当今中国号称最著名的设计师旺忘望在给李嘉诚做书籍封面设计时才要过最高价:8000元,半道出身的何尚可谓艺胆包天。 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何尚因为从事出版业,已经为自己买下了别墅,成为一个有点身份的人。何尚说:做书这几年把我给搞垮了,其实早在90年代末图书市场就已经走了下坡路,我从2003年开始做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有好多欠款直到现在还没有追回来,不过我打算不要了,我现在已经有房子了,来北京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个落脚处。我想,我还是写我的小说和诗歌吧,书商我不做了,不想做了。 说这些话时候,何尚的语气似乎有些沉闷,生活的确能让一个人活得很累,而从商对于一个想搞文学的人来说更是勉为其难。因为他不具备商人的某些优良品质,他不会精打细算,更不会斤斤计较,完全像一个孩子一样做买卖,你说他能不累吗? 问到将来,何尚说,他不准备再做书商了,至于做什么最终还没有确定。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四十但面若少年的男人,我不知该说什么。但随即他又孩子般地笑起来,说管它呢,顺其自然吧。 何尚的博客标题上写着一行字: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他说,这句话是陶潜说的,但这句话是写给他的,因为他的别墅就在昌平四围皆山的一个桃源圣地,他喜欢这里。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童谣: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何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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