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张卓元（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顾国爱 摄）

　　新浪财经讯 由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中国经济实验研究院、《经济研究》杂志社、《经济学动态》杂志社、香港《经济导报》社等单位联合主办的第九届“中国经济增长与周期论坛”于2015年7月4日在北京举行。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张卓元出席并演讲。

　　张卓元表示，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的改革发力，政策得当，7%左右或者是6.5%左右的增速应该能够维持到2020年，甚至是更长一段的时间。但是，如果说要希望7%左右持续时间更长，我个人认为恐怕很难。

　　张卓元表示，房地产税根本看不到出台的前景，所以现在深圳一些地方炒房地产又开始了。那么炒房地产，我觉得对资源浪费是最严重的。大家都去炒房地产，结果盖了很多很多空置房，这个空置房是要用砖头瓦、钢筋水泥弄起来的，那是真正的物质财富，这样的话造成的空置房或者是鬼城消耗的物质财富是太可惜了。

　　以下为演讲实录：

　　张卓元：很高兴参加到了第九届论坛了，我本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这次不参加了，张连城院长非要我在这里做一个简短的发言。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深化改革推动经济稳步进入新常态，中国的经济正在进入新常态，怎么样认识新常态，怎么样使中国经济稳步的进入新常态，现在正在讨论。我的发言着重是想通过怎么样的深化改革来推动中国经济顺利进入新常态发表一点个人的看法。我想讲的第一个题目是中国经济正在进入新常态，但是还没有很好的进入新常态。

　　经济新常态的涵义是什么？他的主要特征有哪些，我想最权威的还是我们总书记在2014年十月九日在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峰会上演讲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概括，当时他说中国经济呈现出新常态有几个主要的特点。一个是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第二个是经济结构不断的优化升级，第三产业消费需求逐步的成为主体，这个提得很高。第三产业和消费要逐步成为主体，城乡区域差距逐步缩小，居民收入占比上升，发展成果惠及更广大民众。第三个是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讲了这三条。

　　我想这三个特点概括比，当然后面，去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从九个方面来分析了中国进入新常态的一些表象，那是我认为那九个方面是这三个特点的表现。那么从这三个特点来看，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出来中国经济正在进入新常态，但是还没有很好的进入新常态。

　　首先，中国经济正从过去两位数的高速增长，转为7%左右的中高速增长。但是，经济还是在探底过程中，经济下行的压力还不小，还没有在年均7%左右的中高速增长中稳定下来，有一些经济学家认为，今年，今后五到十年，有可能降到年均5%-6%的中速增长，最近我们中国科学院有九个院士组织了一个给中央的报告，九个院士也请了我们社会科学院的一些专家参加。那么他们提出的认为今后是中速增长，那么原来的稿子还说中速增长是5%，后来报到中国科学院党组的研究以后，把那个5%去掉了，就算是中速增长，没有说具体的中速增长是多少。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的改革发力，政策得当，7%左右或者是6.5%左右的增速应该能够维持到2020年，甚至是更长一段的时间。但是，如果说要希望持续时间更长，这个7%左右我个人认为恐怕很难。

　　其次在经济结构优化升级方面，总书记讲了新常态下第三产业消费需求逐步成为主体，但是目前离这个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体会成为成为主体一般应该是占60%以上，2014年第三产业的增加值占GDP的比重48.2%，今年季度刚刚超过50。2014年最终消费需求对GDP的贡献率超过投资四个百分点，也是刚刚到50。但是离消费需求的主体地位还是有相当的距离。这是从第二。

　　第三，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这需要更长时间的努力。没有五年、十年的持续奋斗，难以有实质性的进展。而做不到这一点，就谈不上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谈不上实现经济向质量、效益型的转变。所以说新常态不是指短期的状态，也不是指管几十年的长期阶段。而是指大致十年左右的中长期的状态，是涵盖从现在起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进入高速路国家行列，为逐步实现现代化，打了坚实的物质基础这么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大概是到2025年左右的时间，这里面主要是要看到保持7%左右的中高速的时间，不可能很长。能维持10年左右就很不简单了，关键就是看提质、增效、实现转型能不能做到在这个期间。

　　那么在这里以后，中国经济的增速可能要再下一个台阶，也就是说像最近比较杂志的(杉木斯 音)所说的慢慢的向均值靠拢，就是要再下一个台阶了，这是我第讲的第一点。

　　第二，十八届三中全会后改革进程加速，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做出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以后，中国改革包括经济改革进程加速，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的推动下，改革呈现明显的加快势头，在被认为是全面深化改革元年的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确定了80个重点改革任务，其中经济和生态文明里面有50个，基本完成。

　　这一年改革频率之高，力度之大，应该说比以前有新的，很大的变化。比较另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是中央政府带头推进审批制度的改革，下放了很多的权利，这个大家都知道了。

　　第二个是近年来由于推进工商注册制度的便利化改革，由先征后招改为先招后征，把注册资本实缴制改为认缴登记制，大大改变了创业的环境，刺激了大家的创业积极性。最明显的变化2014年3月到现在，每天有一万个新企业注册，其中主要是私营企业，民营企业。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这个对解决我们的就业问题，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财税改革总体方案，已经中央深改小组工作，继续推进营改增的改革，逐渐改革第三产业的主要行业，这对服务业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而且减税，按照财政部的说法减了三千七百多亿了，另外扩大了小微企业税收减免的优惠，进一步扶持小微企业的发展，继续控制好压缩三公经费的支出，财政支出继续向民生倾斜。

　　金融领域的市场化改革也在加速。看到最清楚的是利率市场化的改革这个方面有很大的进展了。而且，实行的存款保险制度，五家民营企业已经陆续开业，金融领域的市场化改革，的确也是在加速进行。

　　还有一个是自由贸易区的建设向前推进，从上海到广东、福建、天津等等，今后还要继续扩展。国有企业改革也在推进，2014年7月15日，国务院国资委[微博]宣布在中央企业启动了四项改革试点，分别是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混合所有制试点，董事会授权试点，向央企派驻纪检组试点，其中关于混合所有制改革促进了一个国有集团，一个中建材。还有中央企业像中石化[微博]去年把油品等销售板块拿出不到30%的股权转让给包括民营企业在内，转让给民营企业，搞混合所有制。

　　还有是国有企业的高管人员的薪酬，特别是行政任命的高管人员的薪酬降低。这已经是开始实行了，这些改革都有利于稳增长，有利于为经济进入新常态，提供新的动力源泉。弱化了原来主要由政府和政府官员为追求短期GDP增速最大化的形成的核心竞争。这是我想讲的第二点。

　　第三点是改革的确进入了深水区，有几项改革困难重重，当前改革的确进入了深水期，一些重要的改革可能涉及比较重大的利益调整，阻力比较大，因此困难重重。首先我认为地方政府的职能的转变缓慢。前一阶段由于地方政府公司化比较严重，地方政府之间为追求GDP短期增速的最快化，搞粗放扩张，结构趋同，造成了一些产业产能严重过剩，环境严重恶化，地方债务很重。现在转方式，调结构，促财政，减少债务，修复环境，就需要首先转变政府的职能，不再充当资源配置的主角，主要为地方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法治环境、服务环境，着力改善民生，让老百姓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但是自己似乎还看不清楚地方政府的职能的转换究竟有哪些举措和取得哪些实质性的进展。

　　看样子政府的改革，特别是地方政府的改革，仍然是今后改革的重要突破口，这是一个，第二个是国有企业改革进展缓慢，垄断行业的改革，阻力很大，三中全会明确指出，比如说对自然垄断行业的竞争性业务要逐步放开，但是这个方面的进展很慢，比如说去年中石化拿出油品等销售板块搞混合所有制，也是一个非常初步的改革，因为还是有中石化控股。但是有关部门负责人却指出中石化抢先改革，没有及时请示报告，对改革表示不满。

　　三中全会决定提出要加快房地产税立法和适时推进改革，决定已经做出了一年半多了，至今看不到加快的影子，一直说要在去年就要建立起不动产统一登记平台，但是至今也看不到建成的日子。根据报纸上的记载，现在仍然有90%以上的县市没有动作。理由是没有跟部门能够协调这项工作，实际上是在消极抵制和应付这个工作，没有这个平台，所谓房地产税的征收就是一句空话。

　　三中全会决定说逐步建立综合，以分类相结合的个人所得税制，还要逐步提高直接税的比重。但是这个在三中全会文件起草过程中很多人在提高个人的所得税，向个人直接征税真是太难了。为什么流转税为主，就是这样，因为流转税从企业里面直接扣了。从个人来直接征税，现在很难，阻力非常之大。

　　那么现在比如说像我们有一些稿费、工资、这个扣税很融资，但是有的人一下子包袱了，你怎么样征税，比如说有一些大股东，一下子套现多少亿，几十个亿，这个税怎么样征税，现在还没有一个好办法，这个方面的改革，财政部最近在考虑个人所得税制的改革，这个方面我觉得也是一个急需要紧迫推进，但是难度非常大的改革。这是我讲的第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既得利益的固化以后，改革越来越难。深水期改革之所以困难重重，有认识分歧的问题，有怕担风险的问题，但是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因为在既得利益，由于几十年来改革停滞不前，固化以后，积重难返，改革越来越难，风险越来越大。最突出的例子是我刚才说的，不动产统一平台的建设，一再后推，这个里边我想有一个原来的要求太全面，太高了，九个方面不动产都要一一登记，而且从城市到乡村，做起来的确很麻烦也很费时费力。应当是逐步建立，不宜一步到位，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估计由于要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不具体。因为这项工作可能损害他的利益，我们在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开会的时候，有的领导说他到地方去调查问地方的干部，说据他所接触的每一个地方干部差不多都是两三套房子以上。因此，他主张要征房产税要从第四套征起，这样的话这个征房产税就成了很大的问题了。

　　所以为什么不动产统一平台的建立难，恐怕工作是难，另外是步子要求太高太全，但是最重要的是可能触犯了他们本身的利益。犹豫不动产，房地产税根本看不出出台的前景，所以现在将在深圳一些地方炒房地产又开始了。那么炒房地产，我觉得对资源浪费是最严重的，大家都去炒房地产，结果盖了很多很多空置房，这个空置房是要用砖头瓦、钢筋水泥弄起来的，那是真正的物质财富，这样的话就造成的空置房或者是鬼城消耗的物质财富是太可惜了。

　　另外，垄断行业的改革，也是阻力重重，也是因为我想主要是垄断行业里头的人，特别是管理层，多年来享受高收入，高福利，改革以后如果引入竞争机制，会使他们的收入和福利不能轻易的维持原来的高水平。因此他们本能的会采取各种手段来阻挠改革，大家知道国有企业改革方案讨论很多很多次，已经是成型了。但是我知道的最后一次讨论四月底，但是到现在已经是经过了五月、六月、七月，两个多月了，现在下不来。我想这个里面可能还有什么没有协调好的东西。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一些政府官员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审批权，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利益，放弃审批权等于放弃自己受众的利益。所以政府改革很重要，也很紧迫。但是绝不是短时期就能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没有自上而下的有利推动，很难推进。

　　那么，也由于既得利益的固化，使得改革的风险也越来越大，改革的余地越来越小，可以想像像征收房地产税，不可能一下子像美国那样对所有的房产都来征收，很可能采取一些比较折中的方案，让受损利益的人缩小一点。对于特别是高收入的群体，从那里来多征税，可能分步骤的实行才行。所以看来要到2020年，向三中全会决定所说的那样，在重要的领域和关键的环节改革上，起着决定性的成果，完成三中全会决定提出的336项改革举措和任务将是困难重重的例子，稍微放松就可能打折扣，当然这个折扣打得越低越好，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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