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发展中国论坛（CDF）与国家行政学院新型城镇化研究中心共同主办的“首届中国新型城镇化峰会”于2014年4月5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副理事长李兵弟。(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由发展中国论坛(CDF)与国家行政学院新型城镇化研究中心共同主办的“首届中国新型城镇化峰会”于2014年4月5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副理事长李兵弟。

　　以下为演讲实录：

　　李兵弟：我说说我的学习或者领会啊。我觉得确实像大家所说的，新型城镇化文件出来以后感觉到不是太解渴，特别是在一些制度性的点上。当然我们说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后出这个，应该是对十八届三中全会文件的一些制度能够有一些新的解析，或者新的突破，才是更好的，这也不是那么短时间内能够出来的。

　　应该讲，这个规划还是尽量把各个部门、各个层次、各个方面的内容都囊括囊括。

　　它还是有几个比较突出好的地方，比如说：

　　第一，民生的问题，这算是给大家明确了一下，就是说城镇化中还是民生为主、民生为重、民生优先，规划中还是突出了农民工的市民化啊、转移啊、公共服务啊。

　　第二，我觉得这个规划也是针对我们国家城镇化发展进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特别是已经明显感觉到的一些问题，它还是针对性的做了一些的，比如特大城市的发展，就像周天勇[微博]说的不行了，不同意特大城市继续无节制的发展，包括生态保护、用绿色、低碳、循环经济的思路发展城市，包括处理好农村的发展问题，这也是它写的不错的地方。

　　第三，从大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它还是把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大家普遍关注的问题点到一些。里面的内容我觉得还应该挖掘挖掘，也不完全是都持批判态度的。

　　我挖掘的是，实际上这个规划核心问题是要解决在新型城镇化发展进程中，要解决好我们国家的工农关系、城乡关系和人地关系，这是核心的问题，当然它没这么提，因为构建城乡工农关系和城乡关系是十八大明确的，确实我们国家在社会经济发展进程中，我们的确面临着要构建一个新型的工农关系和城乡关系。这里面没有明确点到我觉得还有一个关系，就是人地关系。所以这三大关系在新型城镇化发展进程中，我觉得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比如什么叫新型的工农关系？最起码我们应该意识到农村人口会越来越少，以前是多数的，但随着城镇化进程，农村人口逐步在我们国家人口份额中居于少数了，如果再往下城镇化比例继续提高就更少了，以前是多数农村人口养着我们少数的城市人口，未来我们还要靠少数农村人口解决我们多数城市人口的粮食问题、生态问题、安全问题，这些都是发展的保障。所以，城镇化进程中，当农村人口居于少数的时候更需要关注、更需要保护，我说中国不会没有农村，中国不能没有农民，这作为一个农业大国简直是太重要了。

　　工农关系中，这个文件也秉承了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的中心精神，就是农村资源要素平等，如果他本来居于少数了再不给他这些平等权利，就没法解决了。我们把原来讲的工农业的剪刀差，已经认识到市场经济条件下，农村资源要素不断的从农村流失了。

　　周天勇：农村的存款到跑城里了。

　　李兵弟：所以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没确立新型的工农关系肯定是不行的。

　　再一个层面深入讲的话，随着农村人口的逐步减少、城市人口逐步增多的时候，农村有些要素，特别是一些农村的传统要素，就成为了稀缺资源了，这时候它的市场价值恐怕就会更加的凸显出来了。

　　所以我在想，这种新型的工农关系，真是随着我们国家整个产业的变化，在城市居住和农村居住人口的变化，以及资源要素不断的流失重组的变化，我们的农村资源就越来越重要了。

　　因此我觉得，在城镇化进程中，关注农村、保护农村、支持农村，应该是我们整个新型城镇化中持续的而且是毫不动摇的主题、重点、方向才行，我觉得这个文件中间还是体现出来了。

　　第二个，我们说从城乡关系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它也很注重这个，当然城乡关系跟工农关系有相适应的方面也有特定性的方面。我觉得它还是很注重了城乡协调、区域协调、城乡统筹发展。对重点发展小城市还是做了一些努力的，虽然不够但我觉得还是做了一些努力的，特别是讲多了小城市发展有利于农村人口到哪去的问题，我们是个人口大国，如果没有这个明确的想法很难判断问题。我想，支持小城市的发展，均衡的布局我们国家的生产要素，包括人口要素、市场要素，是很重要的。

　　这里也相应提出了关于城市的发展边界问题、人口增长问题、大城市病的问题、多方面协调的问题、建好管好城市的问题、城镇化的组织管理问题，这些都已经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像大家都很关注的城市安全问题，这次虽然份量不够吧，但我觉得都提到了相应的方面了。

　　应该讲，虽然有不足的地方，但还是可以，城乡关系起码给我们一种明确的要求，中国不是光搞大城市、沿海城市，中国还是要全国起码东中西部有重点的去推动大中小城市的协调发展。

　　第三个在人地关系上，它虽然没有明确的点出来，但我觉得思路已经在这里。比如像稳主粮、保耕地的问题都提到了，在稳主粮方面还是很重要的内容。再把这个文件把当时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经济工作会议联系起来看，其实更加明细的给我们勾勒出了在人地关系上，包括对耕地的问题、对保主粮的问题品种比例的问题，实际都跟我们的新型城镇化发展相适应。

　　也就是说，当人口逐步向城市迁移的时候，如果在我们的粮食政策、耕地政策没有相应更明确要求的话，就会带来混乱，城市发展是要地的，像这次提到的生态红线，也包括补偿机制，甚至讲话中的青山绿水忆乡愁，我觉得这都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从大的方面来讲，我看了看，这个《规划》还是挺不容易的，这个《规划》毕竟也没敢往太远了写，就写到了2020年，其实也表明了制定者本身对未来城镇化发展并不是有完整的把握，他只是优先考虑当前的迫切问题，就是咱们最关心的2.6亿左右，这个到底怎么办？这个问题不解决要出社会问题，我觉得还是比较好的。

　　这里其实有些问题也不好写，有些还真是有问题，比如前面同志们都讲了，讲到城市群是未来的城市主体形态，这个我觉得也是有问题的。什么叫城市群？现在不光是学界，国际上也没有做出很明确的定义，可是我们定义成主体形态，而且里面浓墨重彩的还加了不少。我也在判断，讲了半天城市群是不是为了在城市群中间有更多的投资领域，是不是在追求这个东西？这个要琢磨琢磨。

　　相对应来讲，有些就被地方政府引申了，把农村新型社区作为未来农村的空间主体形态。这个东西就是说整个都对应，城市有城市群农村也得有个空间主体形态啊，这东西就是很糟糕的东西，这次没有浓墨重彩的写中心城市但也留下了，其实我们国家走了中心城市发展的阶段，80年代中心城市理论。

　　周天勇：地级市就是这么弄的。

　　李兵弟：对，这我自己认为应该是肯定的，因为如果没有这个就没有我们30年来城镇化的基础。也是把农村各种要素不断向中心城市聚集，支持中心城市的发展。

　　我从两个方面讲这个事儿，大家现在觉得这个中心城市理论不解渴了，现在国家层面又出现国家中心城市这个词，现在有了国家中心城市大家肯定就要奔着这个争去了，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竞争局面我也搞不清楚，现在定了几个国家中心城市，什么北京、广州一线城市，现在弄的武汉就心痒痒了、着急了，我这没有国家中心城市啊，这怎么弄啊？这又出现一个新名片，大家又开始争，在大城市、特大城市中大家又开始争国家中心城市，就带来这么一种发展混乱。

　　另外一个层面来讲，现在我们说中心城市到现在这个局面，这就是刚才说的问题出来了，我们下面的行政建制以后到底动不动？大家都是中心城市了，重点镇的发展也有问题。所以，第二个要解决的问题，也是我们现在理论学界现在没有突破的，各位都是研究这种问题的。什么意思？资源要素的空间集聚理论已经指导我们30多年了，市场经济伴行的，但市场经济应该讲有一定成熟度了，我们是不是还要用这个指导我们城镇化布局？还是要引进其他的？包括我们的理论均衡配置，我也给几位地理学界的大佬提过意见，你们过去都是80年代做过贡献的，现在也跟着一块忽悠去了，现在要素均衡配置，理论出来了，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关注国外的经验，这次也点到了一个，就是城市拓展界限，现在已经拓展到美国20几个州了，英国、法国都在学，就是给城市划个框框，不能随便延伸，那可是非常严格的框框，不像咱们无限蔓延似的。人家那个一路之隔，这边是城市那边就是田园农村，非常明确。

　　我觉得咱们的中心城市理论，要素积聚到均衡配置，在空间理论上到底怎么办？这个值得学界好好的反思、琢磨，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指导，包括大家提到农村到底剩多少啊？也是这种问题，城市到底搞多少？

　　应该讲涉及到的问题还是比较多的，但我们现在这个渠道退了，声音也上不去了。比如我们说小城镇发展，为什么我说不同意周天勇的观点也是在这儿，从这个理论角度来讲，现在城镇化率已经过50%了，下一步还要要素集聚，这是动态的自然而然还要往上走，这会儿如果不注意要素的均衡配置，而任其这么继续下去，以后再想回来解决过分的要素积聚就解决不了，所以现在正是时候赶快动手，对要素集聚的赶快踩刹车，然后探寻一些发展模式。

　　比如这里面，我不知道谁能总结总结，我给咱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也提过这个建议，我建议，比如说苏州，我觉得应该赶快好好总结一下，这个总结在哪？总结一下中国城镇化自己的经验，发展到现在什么是能给老百姓带来一个基本稳定的城镇化，当然趋势肯定是要发展，但城镇化不能永远这么快速啊，什么时候能基本稳定呢？苏州现在是我们唯一全国GDP过万元的城市，城镇化率已经达到71.3%，工业集中程度好象是98%，农业集中程度也达到90%左右了。

　　如果我们把这个作为一个案例解剖一下的话，我们就可以想一想它下一步如果发展应该重点解决什么问题，而它走过来的这些路回过来又能给我们什么启示？比如去太仓陆书记我直接找他问了个问题，我说农村还动不动？他说我敢跟你保证说下一步不动了，就是说我农村的调整跟城市的关系相对是稳定的。这对我们国家太重要了，所以老刘啊你提的什么公共资源配置，如果没有稳定的格局怎么配置？不知道往哪去，所以财政肯定是乱投的。所以，这样的案例得优先破题解决，我们中国相对稳定的城乡关系、人地关系、工农关系哪里有，然后再做规划，并且以此来矫正我们的多规合一。

　　到20年以后，相当部分地区应该讲都达到城镇化率65-70%了，应该讲就是相对稳定下来的一个城镇化发展，所以必须有这个目标、远见，回过来看这个事情。我觉得这个文件中没有把这个问题点到，是个非常大的失误。所以我说中小城市也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说要支持中小城市发展？我们已经看到大城市这么多病了，如果我们再不强化中小城市，可能还会留下来未来的2.6亿的问题，你解决了一部分未来还是2.6亿，还是解决不了。

　　我再点一个问题啊，我觉得是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没有点到，关于农村住房制度的问题，我也是在几次会议上呼吁说这个事情，国家的住房制度怎么能没有农村住房制度呢？我们讲了几十年讲的都是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建设、发展，没有农村住房制度怎么能有国家住房制度呢？怎么能够去判断未来统一的城乡房地产市场和制度？农民的财产权利怎么保护？

　　我曾经为这个问题说过，但是很多人理解认为，因为我们宅基地现在没说明白，不能动这个事儿，实际上是把农民的宅基地到现在还给人押着不明晰人家的财产权益，在农村住房制度上我觉得现在也要赶紧呼吁，这样才能把农民个人的财产保护放到应有的位置。

　　党国英：这个怎么解决？农村地区这个问题特别突出矛盾很大。

　　李兵弟：我讲一讲。

　　周天勇：你讲之前我插几个问题，然后你一并回答。

　　我到一个地方去，周围建了一些小产权房，加上农民的宅基地，后来国土部门就找这些农村人，说你交点儿土地出让金，我可以给你发照了。

　　党国英：有这样的事情？

　　周天勇：有，因为它周边是符合规划，说我给你合法化，其中有一部分就交了，但是有的没交，没交的他是这么说的，我交了不就70年吗？我不交子子孙孙都用啊。这是一个问题，但是不交不能卖，不交没有产权，但是不交没有70年，我们虽然没说继承，但他可以子子孙孙住着。

　　第二个问题马上就来了，宅基地是集体所有，什么问题呢？40年以后这村根本就没了，那么这集体没了，谁是所有者？这怎么整？

　　李兵弟：我回答不了你那么多问题啊，我稍微把农村住房制度再说一下，农村住房制度不能说没有，没有你不能解释这些年来农村到底住哪，但没有做过归纳，也没有完整的从制度角度诠释出来。其中核心问题就是宅基地，农村住房制度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这么简单的说？就是宅基地的无偿供给制度，这个不多解释了，就是农民的房子是非政府统建的，非物业化管理的，四保主要是讲政府的责任，不能说今天给明天没了。

　　另外，不能说因为农民的房子我政府就不管。还要对农村最困难群众最基本的居住权益，政府要给点儿保障，现在农村改造包括农民困难群众的住房救济都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觉得这是政府的基本点，梳理一下政府要搞那些就清楚了，当然城乡建设部说的不够。

　　三非、四保、五自就是农村住房制度的特点，现在城镇化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像集中统建以后农民宅基地的物理界限没了，光剩架子了，我们说这个集中小区宅基地，但谁家的不知道了，是集体的大家一块来的。还有，农改非，一改农民的权益整个剥夺没了，像这样一些问题确实有，因为宅基地在法律上确实也没有太好的梳理，宅基地是永久产权，只要我是农民你不能把我弄走，那么宅基地到底具有不具有继承功能？咱们也没解释透，法律上留了很多空白点，像温州允许宅基地交易了，但那个交易是在非常小的范围内，什么意思呢？它有限定，必须要有两宅才能交易其一。反正各地都在探索，但宅基地确实不是经营外地。村失宅基地肯定就失了，这是显然的。

　　现在是这么些的，为进城的农民工提供保障房，现在就这么个途径，规划上写的。

　　周天勇：两会说让一亿人住下来。

　　李兵弟：我说从制度角度上，现在写的进城农民工政府要提供保障房，现在就是这么个解决办法。

　　这里还有个比较大的问题，我支持你那个关于设市的问题，要多设一点儿市，少搞一点儿区，这样才能促进县域经济的发展，现在政府还是大行政思维，就想控制别人，你发展好了我就把你撤了，所以少搞新区、少搞新城，这个文件也写到了这个意思，就是要多设市，我觉得这个要政府行政能力考察一下，不展开说了。

　　还有个没有解决的问题，这是老刘你那涉及到的，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城市维护建设税改成城乡维护建设税啊？现在大量的包括国家的也包括未来我们放开让社会资本都可以进入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如果不解决维护建设管理在农村的资金渠道的话，这就是问题啊。所以，一定要村民自治继续强化农村的集体流程，甚至有没有这个集体不知道啊，用多种手段解决这个问题，政府必须解决公共资金的问题，把公共财政触角深入到农村，全覆盖。

　　刘尚希：现在对农村征税是个难点，现在税改革以后农村啥税也没有了。征收对象是企业？

　　李兵弟：企业。我建议独立税种，干脆城乡一个税率。好象是大概光是一个外资方面在农村的企业，这块就能给农村增加200多亿。

　　刘尚希：这只能在建制镇，真正的养殖大户征农村建设税，你刚才说的问题就回来了，农村的房子问题，现在一征税立马就问题出来了，农村的住房建设实际财政是没投多少钱的，乡镇的道路掏了一部分钱也没有全掏，现在搞什么文化室、图书馆这些掏了点儿钱。

　　李兵弟：农村未来的变化，随着新型城镇化发展建设，我认为农村要有比较大的变化，特别是社会资本进农村以后，农村实际上应该出现很多的我们叫综合业态，或者叫新的业态模式。要搞现代农业发展啊，把这个研究研究，现在很多非农产业在农村啊，这个发展可以征收一定的税收，解决农村的基础设施。

　　刘尚希：你说的很对，其实农村里很多渔民、农民挣很多钱他不征税，因为没注册啊，啥税都不交。

　　党国英：关于宅基地我关心这个问题，很多地方十多年都不分宅基地，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李兵弟：在浙江温州地区，台州其中有一个县，连续三年还是四年，县人代会开会议的时候，一号议题就是为什么不给农民分宅基地？后来，当时老尹在那做书记嘛，他说这个事情不能回避了，再回避没法给农民交待，他就采取了农村的宅基地调整、空心村治理行政手段又给人解决了宅基地的问题，因为分家系产在农村是很正常的事儿。

　　党国英：很多地区搞不出地，搞了很多违章建筑的主要是珠三角，他采取了个办法，给你指标，没有地你就等着，反正等着也没有地，政府把你地收购了，这样你就没诉求了。

　　李兵弟：我去珠三角调研的问题我感觉最严重的问题是在于一户多宅，而且第二次、第三次分配很多都采取了竞价的方式。

　　党国英：对。

　　李兵弟：没有的就没有，有的就好几处，挺复杂的。

　　党国英：引起了一些麻烦。

　　李兵弟：我就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