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有规定你不能拿存款借贷吗？没有，我们根据孟加拉国法规，可以用存款进行借贷。但是，对比孟加拉的其他金融机构，他们不是银行，他们也在做一些微型信贷小额贷款，就会出现融资问题，因为他们不能吸取存款。在后期，为了解决我们潜在的融资，或者是增强融资能力，我们建立一个基金，我们的政府给予我们一定的资助，这些资助金额都是直接进入到格莱珉银行的基金会。我们也用这样的基金会的基金，去进行小额借贷。这个，中国同行也可以借鉴，就是建立基金会。还有其他的一些非官方机构，民间的机构，如果他们也想提供这样一个微型金融和小额借贷，可以通过基金会的平台实现，也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他们融资的困境。正是因为非官方组织的民间机构，不能吸取存款，所以我另外一个意见，就是希望从法规、政府角度上立法，对于提供小额借贷的卫星金融机构组织，给予他们政策上的支持，是否可以让他们吸取存款？这也是一个可能性，让他们具有融资能力。所以，它必须是一个两条腿走路的方法，而不是一条腿走路。这一点，政府应该容许让小微金融银行，成为全方面经营的银行，不是只局限于做小微金融。看看这些银行可以走多远，银行、政府对此有所恐惧，只怕小微银行把事情搞砸了，那为什么不在一个省、一个地区进行试点，看看小微银行做得怎么样？在上海有自由贸易区，可以做这样的实践。根据我们的实践，试点慢慢走，小微金融机构抓住机会，要通过立法的机构来建立起银行给他们权威。如果你担心他们会搞砸，对他们放款的金额进行一些限制，这些焦虑就可以被解除。

　　张春：下面是参会听众提问的时间。

　　提问：我想请问尤努斯先生，小微信贷对贫穷的农民是一个巨大的帮助，我们是一个非政府组织，向农民提供教育培训的机会，帮助他们减贫，帮助他们发展自己的业务。我们在中国100多个县和16个省都有做，我们面临的局势，他们以前是小微借款的人，他们借到了贷款，但因为身处山区，这些山区交通不便，收入很有限。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申请到了贷款也很难进行有利润的生产，到最后借来的小额贷款都还不出来了。有的时候小微贷款利率有20%，比一般的银行都高。或者他们借钱是为了紧急事件，比如孩子上学，要缴学费。有的是为了看病，有的是看医生，这样的人没有办法把贷款还清的。我有一个问题，那些小额信贷的公司，既然他们没有向这些借款人提供服务，为什么能够收取这么高的利率？这样一来就无法让他们的业务模式可持续。我想问，如何提高小微金融提供者和借款人的业务模式可持续性？我想听取您的建议。这个想法是在我听您演讲过程中涌现的，谢谢。

　　穆罕默德 尤努斯：我回答两点。第一，有的农民是为了孩子的学费或者是看病才借钱。在格莱珉银行，我们不会放这样的贷款，我们只会把贷款发给能够生成收入的活动，这点非常明确。不过，与此同时，虽然在我们的讨论中，专注的是我们放出了多少贷款，但我们没有说动用了多少储蓄，这也是格莱珉很重要的活动。就是把储蓄、存款调用起来，每个人、每个星期都必须在账户里存一点钱，不管多少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积累很多储蓄，我们告诉他们，这些储蓄可以在你紧急情况下调用，我们鼓励他们在自己的账户当中存款，这样才可以应对自己家里的紧急状况。我们借钱给农民去受教育，对的，受教育本身不生成收入，但我们还是放这样的贷款。因为教育之后，就会有一个周期。年轻人受过更好的教育，可以由生产性的工作。我们不帮他们找工作，我们说，你们也不要忙着找工作，而是要创造工作岗位，自己创业，这就是我们指引他们走的方向。

　　第二，的确有些困难区域，虽然孟加拉国是一个小国，和中国相比真的是小小的小花生。我们只有那么少的人口，可就在这么小的国家这么少的人口，也有极度贫穷的地区。一般企业的战略，你的企业不会专门去啃硬骨头，总是要进行多元化。有些业务分布在容易的地区，有的分布在中等难度的地区，这样你容易地区业务的成本，就可以弥补困难地区的成本。你的客户也有高质的客户，也有中质的客户或者是贫困的客户，有这样的客户组合，你就有可持续的业务模式了。所以，你不能在困难地区，向生病借钱，或者是想交学费的人借款，这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困难的地区你可以放一些简单贷款，专注于生产、专注于收入的生成，不能把困难地区和困难贷款搭配在一起，你必须要学学调整。

　　提问：像邮储银行刚才讲的例子，我们给一个人贷了20万，我们是否可以有更低的贷款额度，对更贫困、生活没有着落的人？

　　刘克崮：邮储小额是4-6万。我说的多层次，在小微的概念上说，一个是对公信部统计局说，这是小企业。现在经济在发展，企业规模都在扩大，很多小企业贷数千万的钱，这是一类。

　　第二，在7、8年前，银监会开始号召大规模做小微企业贷款的时候给了一个“尺子”，是500万元以下，在金融的概念上叫小企业贷款，把“中”去掉了，理解为小微企业贷款，指的是企业。我说了，中国的企业1300万，小微企业就得1300万，中、大企业就是领头。比如1330万，那30万就是中企业、大企业，整数就是小微企业。下面4000万个体户注册等级，还有街边摆摊城管一来就跑的，那至少有2000万。中国的个体户，至少6000、7000万。还有2亿的农民，这都是我统称为草根经济体，四个层次：小企业里的大企业这一层是千万、百万层。微企业，应该进入到数十万的贷款。个体户一层，是数万，数十万。微个人，数万。到农村，贫困地区是数千。

　　中国扶贫基金会，05年我给他放贷的时候，一次性下了2亿。后来渣打、农行跟着上，他是给毛泽东分析当中“贫下中农”房款，05、06年笔均4000，现在全体公司笔均7000。你说的涵盖的概念，我认为在千万级、百万级，数十万级、万级，千级，我说的这个层次，所有的人全覆盖。问题是，做这种事的人，是不是到处都有？不是。中国扶贫基金会，全国2000个县，贫困县估计是10%到20%，也就是200到400个，段应碧他们做了8个县，现在是67个，这是贫困县总数当中的少数。这个层次在理论、产品、技术上可以应对，但没有覆盖到那个面，特别是特别偏远的地方。

　　尤努斯那个实践的，给乞丐放款，我认为可行的，因为他就是看这个乞丐。这个乞丐想卖羊肉串，你就看他是否能够有哪个技术，能否有铁炉子？是否有师傅带着，他有勤奋劲，不是天天在家待着，而是天天勤奋，只要如此就可以放贷。怎么调查？现场调查、现场看、现场研究，听街坊四邻的，不能给了他他就去喝酒了，这就得调查。刚才嘉宾说，别看网络大数据，哪那么多大数据？城市的小伙子、小姑娘上网，农民有几个上网买东西的？所以，农民贷不贷？是要谋生、生产的，而不是单纯消费，很多信息上不了网，它的信息就在那儿，是公开的、透明的，问题你得去看，得去问街坊四邻，进行现场调查。这种现场调查，是欧洲复兴兴的模式。再加上尤努斯那个相互联保，一群乞丐，我给谁？尤努斯也没有能力说100个乞丐谁是诚实的，谁是勤劳的，谁是借钱想还，谁是借钱不想还？你要弄明白。100个，你们其中挑5个进行联保，那是替尤努斯在做信用评审。尤努斯创造的这个体系，是适用于贫困地区、农村地区，大面积贫困的，银行又没有能力挨个跑，一户户盯的，他们就是小组联保，替你盯了。欧洲复兴银行创的现场调查，是城郊，城市的底层。你毕业了找不到工作，自己创业，这就是现场调查，没有联保，谁也不认识你，城里都是楼群，谁认识谁？现场调查，个人信用担保。

　　这两个模式是微贷款的基础，第三个模式就是熟人圈，随便贷了，民间金融，没有机构，不注册等级，这就是民间金融。这三个品种，就是微金融的根基，可以覆盖所有的人。上下社会，如何努力的把有热情做这件事的人，让他去做，注册等级很容易，能够较容易获得资金基础，让他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我强调区域，区域好监管、熟悉，做到这几样就可以敞开了做。再往上，就是把联保发展发展成农民联保变成个体户联保，微企业联保、小企业联保，一个道理。个人的现场调查变成个体户调查，企业调查，一个道理。这三个是基础，然后出打分卡，因为欧洲他们很少现金购买东西，都是刷卡。自动申报，标准填报，计算机审表，95%批或者不批，5%是计算机说，我没有能力识别它的信息，他有几个信息不合逻辑，然后人去搞清楚。

　　打分卡技术发展到现在就是大数据、网络。你无意，他有心，你不断的买东西，不断的有一堆信息，所以你所有的信息都出来了。它有一个软件，根据你日常大量信息可以筛出你这个人是严谨的，是负责的，是放荡的，你是借了钱会还的？还是随意的，借了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的，可以做出判断。这五类，对拿不出房地产担保、没有担保人担保，又没有规范的真实的财务报表，没有这三样，就是现代银行要求有的三样才可以贷款的。他们没有这三样，靠我刚才说的五个方法都能解决。

　　邵智宝：刚才的问题，根据刘会长解答的再补充一点。

　　刚才提的问题，是贫困的地区和贫困的人能不能得到金融服务。应该说，在这几年从邮储银行实践来看，我们在推进这项工作的时候，也是要有所区分的。一种是很贫穷，像刘会长所说的，但有想创富，想改变自身的愿望，这个是我们去上门调查以后，通过看、问、了解，也把他周边环境进行摸底，我们可以给他一些信用贷款，他本身有这样的愿望，我们又认为他可以通过金融服务改变自身的环境。

　　刚才尤努斯教授谈的也是这样的问题，就是给穷人，但他必须自己有能力去改变，或者有一个基础环境。另外，还有一批贫困地区、贫困的人，他又没有这样的意愿，但是又想改变，我想这是要靠政府的社会制度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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