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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C日子难过
本刊记者 | 裴金钢
未来，国际私募资本将使一批VC及其项目死亡。
未来，国际私募资本将使一批VC及其项目死亡。
“在较短的时间内，进入VC市场的资金已经越来越多了，风险正越来越大。”站在2007年门口回顾2006年中国VC市场的走过的道路时，ePlanet全球投资基金执行董事孙文海不禁感慨道，“这就意味着未来将有越来越残酷的竞争！”
孙文海，自2002年加入ePlanet以来，先后领导和参与完成了10项国内投资项目，其中就包括空中网、分众传媒、银河传媒、中国博客网等等知名公司。对于当前大量私募基金的入场，他的感受可谓是最具切身性的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业绩，有些新进场的基金，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好项目坏项目，先投上一堆再说，很少有几个是真正做了1到2年的调查和研究之后再下手的。”孙文海对《环球财经》记者透露，这些新进资本给这个市场发酵出了一个个巨大的泡沫，同时也扰乱了市场秩序。一些好项目的谈判价格已经水涨船高起来，讨价还价的空间越来越小。未来肯定会有一大批VC夭折。
孙文海的话绝不是耸人听闻，但一定已让不少人惊愕不已了。
“二八现象”已具模样
如果说有一个行业是经常要聚会的话，那么这个行业一定是跟TMT产业(高科技多媒体技术行业)有关的。
比如京城，差不多每个星期都有会有各种各样的TMT的项目秀或自由式沙龙。据《环球财经》记者观察，这些项目秀很有时尚和潮流的味道，比如2005年底，网络搜索大热，于是铺天盖地、连续数月展示的全是搜索项目；后来web2.0热到了快要发烧的地步，于是大家又一窝蜂地转向web2.0……
项目秀当然也是VC秀。起初，一场“难能可贵”的项目展示活动，就如同一场80年代的广交会一样新奇和火爆，往往都会汇集数以十计的VC和数以百计的创业者参加。
再后来，一个个专门介绍项目进行展示的中介服务公司纷纷出炉，有策划公司、也有金融服务公司，还有会展公司，他们个个都打着国际投融资的旗号。
琳琅满目的项目展示纷至沓来。最初，还有一些VC会非常重视，大会小会都是合伙人亲自参加，后来变成了VC投资经理人到会；到了现在呢，一提到项目秀，美国某VC机构的一位投资经理马上就跟《环球财经》记者抱怨，“项目秀上全是烂项目！”
短短两年过后，VC界确实已经出现了改头换面的变化。
“一些大的国际VC已经形成了聚拢优质项目的凝聚能力。”对于这种现象，美国万通博士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孙飞投资这样分析，“如果你是一个创业者，通过各种机会你掌握了大量VC的联系方式，那么你会怎么办？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把VC排一个队，从最优到次优再到次次者，然后再将我的项目照序递送过去……正是因为这样，优势资金跟优势项目就得到了最佳的配置，彼此都‘门庭若市’起来；而那些弱势VC或弱势项目自然就‘门可罗雀’了！这样一个结果，只能使强势VC更加强大，弱势VC更加弱小！”
对于这一点，长期跟踪VC发展的北京某咨询公司王磊先生深有感触，“现在的大牌VC已经从青春期过渡到了成年期，都转型了。他们钱也多了，办公室也大了，名片上也不留手机了，连办公电话都成了秘书的了……”
对于这一现象，多年从事且拥有大量私募基金客户的霍金·豪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彭川律师指了一下自己办公桌上高高摞起的几大叠文件对《环球财经》记者说，“这些都是第一手的交易材料。尽管我们拿不到有关私募基金行业盈亏状况的具体数据，但我感觉，现在大部分的私募基金都很难赚钱。财富分配不均的二八现象正在形成。有太多的VC挤进来了。一个好项目，往往会有几家VC去谈，结果就把价格抬上去了，于是投资回报就会受影响。这个市场需要像策源和IDG那样的精通市场又具专业精神的古典意义上的VC。”
VC投资杀进2.0时代
由于VC间的竞争越趋激烈，现在业界已经开始讨论VC盈利所需的特质区别了。
有一种说法，将2005年前进入中国市场的VC称为VC1.0，将此后进入中国市场的叫做VC2.0。对于用时间标准给VC划界的做法，孙文海不怎么赞同，但他同时认为，眼下VC的投资理念却可以分出VC1.0和VC2.0来。
“2000年到2005年，到中国投资的VC基本都是具有世界眼光的华人，他们从美国那里获得了风险投资的理念和实战经验；而创业项目本身也是一批来自海外且了解VC投资心理的‘海龟’。这就决定了在此前后，中国的VC投资是属于美式思维的。”孙文海对《环球财经》记者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本土VC已经成长起来并逐渐强大了。中国VC市场正处于从复制美国经验到探索本土道路的转折点上。”
孙文海的这一判断是正确的。
近日，在国内一家风险投资的热门网站上，一些风险投资家正在集体讨论中国的成功的VC应该具备什么特质？
ePlanet执行董事孙文海提出了本土VC的“精准投资”理念；曾经打造了中软国际、文思创新、框架传媒、千橡互动的汉能集团董事长陈宏已经提出，他要打造中国最大的跨境投行；曾经推动了当当网、中星微电子、千橡互动、奇虎网等众多项目的华兴资本CEO包凡也张出了要“打造中国新型投行楷模”的旗帜；正在塑造掌上明珠、百泰传媒、车盟网的德同资本投资主管合伙人田立新更是喊出“广交朋友是VC必备的素质”……
看来，VC2.0时代与VC1.0时代相比，各家拼比的将是VC本身的实力和水平了。在这样一个时代，不同获利能力的VC将直接带动所属基金的收益升水还是贴水。换句话说，VC2.0时代拼得就是投资经理人。
也许正因如此，近来各大VC“人才交流市场”才异常活跃。
屈指数来，周逵已从联想投资跳到了红杉资本中国基金；李煌从联想投资投奔了到华登国际；陈文江从华登国际到了鼎晖投资；计越从华登国际到了红杉资本中国基金；钟晓林从集富亚洲到上海华盈；李宏伟从集富亚洲到了寰慧投资；张帆从创立了红杉资本中国基金；符绩勋从德丰杰到了寰慧投资；子平从INTEL战略投资去了启明投资；黄岩从INTEL战略投资到了鼎晖投资；王功权从IDG投资去了鼎晖投资；周颖华从思科策略投资投奔到启明投资……
这种局面也许还只是暂时的平衡，VC未来人才市场如何演进，可能还需拭目以待。
除了VC操盘手正在快速流动之外，身处VC市场的创业人也加入了人才大战的洪流。
原携程旅行网创始人之一CFO沈南鹏离开了携程创立了红杉资本中国基金；金融界CFO宁君加盟IDG成了投资合伙人；新浪COO创始人林欣禾到了DCM成了合伙人；亿龙网CEO唐越到了蓝山资本中国基金中国；原亚信创始人、网通总裁田溯宁辞职后成立中国宽带产业基金；原亚信董事长、创始人丁健加盟了金沙江投资成了董事总经理；原亚信CEO张醒生单干成了天使投资人；3721的CEO、创始人周鸿伟先到IDG当投资合伙人，后又自己单干，目前也成了天使投资人；IBM亚太区副总裁杨晓明也变成了天使投资人……
对于这种情况，有知名院校学者认为，企业家的加盟，使得中国VC界操盘手实战经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丰富，是一个好事。但是也有人据此分析，未来中国的VC市场也许会出现企业家尤其是企业里的职业经理人单飞转行成为天使投资人的趋势。
投资目标开始转向
2006年，张帆和沈南鹏刚刚创立不久的红杉资本中国基金不但吸引了很多投资经理人加盟进来，同时也拿到了很多荣誉奖项。
这只于2005年后半年刚刚成立的基金，刚一出兵便投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项目。
比如，在他的投资案例中，就有一个利农网。
这一网站属于利农集团所有。据悉，利农集团的经营模式是通过租用土地，分纬度、分海拔地标准化种植作物；目前利农集团已在福建、广东、浙江、山东、辽宁都设立了分支机构，拥有基地2万亩。
一般来说，风险投资在某些人的脑子里就是高科技产业投资的代名词。对此，ePlanet执行董事孙文海并不赞同。他认为，“VC不等于投资高科技产业，它本质上是一种资本的调配器，它的任务就是要把优势资本配置到最具成长性行业中投资回报率最高的那个环节中去。”
据孙文海分析，在美国，产业的周期性决定了除互联网和IT领域外的许多行业如零售、服务、房地产、金融、电信运营等领域的竞争格局基本上都已经成型，后来资本如果再注入进去，只能是在一种缝隙市场中生存谋利；但是在中国，各个产业发展水平都远没有达到美国那种地步，所以每个行业都蕴藏着巨大的投资潜力。
对此，清科财务管理咨询(北京)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康中迈先生给出了正面的回答，“广义的TMT产业资金越积越多，风险越积越大，于是VC开始转移目光以规避风险。截至2006年11月，中国私募投资市场在传统行业的投资案例已经占到了56.8%，总金额也占到了47.8%；传统行业已经走到了下一阶段VC投资的焦点上。”
关于这种趋势的出现，孙文海透露出这样一种情况。
2005年，是中国的web2.0年，这一年所有VC都在谈论web2.0，在这一领域的投资也与日俱增。但是到了2006年上半年的时候，孙文海和业内的一些VC朋友们在一个集体讨论的场合就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今后如果这种web2.0热还将持续，大家就得远离它了。
长期处理大量风险投资案例的霍金·豪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彭川律师，对于这一点也很有感触。
据透露，近期，彭律师就明显感到IT领域电信增值服务变化行业的投资趋势正在发生结构性。
“在广义的TMT范围内，产品及服务较为单一的短信行业在退出机制上有困难之外，到目前为止，其他领域倒都是蛮成功的。”彭川律师对《环球财经》记者说，“包括软件、广告、通信等等，只要其产品或者服务是有特色，跟别人不一样，或者有自己的技术，投资前景还是不错的。如无线搜索、基于位置的服务(location_based service)。”
对于彭川律师的业务实感，清科总经理康中迈根据调研报告给出了确认，未来广义的IT领域或者TMT产业依然会是一个投资的重点领域。
对此，孙文海分析认为，2006年是一个过渡时期或者说是一个试验时期，由于对其他传统行业还知之甚少，VC只能试探性地将IT与传统行业结合起来，拓展稍微广泛一点的TMT(高科技多媒体)领域。但是未来，随着VC对市场的进一步熟悉，其投资可能会从广泛的TMT领域进一步扩展出去。
抱团取火：从自发到自觉
2006年下半年，ePlanet、红杉资本中国、软银赛富共同出资2500万美元注入亚申科技研发中心(上海)有限公司。近日，高盛又对亚申科技进行了第二轮风险投资。这次，红杉中国等也有跟进。
如果是在股市，这种几只基金共同投资一支股票的行为往往就会被称为“抱团取火”。但在VC界，这种现象，还没有形成有战略、有规划的自觉行为。
“过去，我们跟IDG合作稍微多一些。”美国中经合投资公司投资经理陈少晖坦诚地说，“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存在那种人为设计的投资组合关系的。毕竟VC这个行业就是一种竞争与合作的关系。”
2007年，中国VC市场可能要迎来类似KKR之类更多的资本大鳄。资本的充斥无疑将进一步抬高市场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VC应该以何种策略来最大限度地分担风险共享收益呢？
分析近来中国VC市场出现的一些普遍被看好的投资案例，其中多数都是被几家VC共同推动的。如，高盛跟联想投资共同投资的滚石移动；华登国际跟中科招商、软银赛富共同投资的清牛软件；DCM跟联想投资共同投资文思创新等等。
正因如此，有业内分析人士认为，目前VC很有可能会从自发到自觉地运用“抱团取火”战术，通过有战略有规划合作，进行组合投资。
总结起来，联想投资、华登国际、集富亚洲、INTEL战略投资正在大量失血；而红杉资本中国基金、鼎晖投资、寰慧投资、启明投资正在成为吸附人才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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