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投资,其背景、融资、投资和手法是近年投资圈内聚会不衰的话题,也是流动性催生全民PE热后,中国本土PE业土生土长迅速催肥的一朵奇葩。2012年,PE遭遇寒冬,退出机会大幅收窄,募集资金骤减。很多人认为,九鼎投资过往如此激进,现在必将陷入危机。
就像一个硬币总有两面,一些市场人士眼中一直“狂飙突进”的“PE搅局者”昆吾九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在严峻的行业形势面前,也不得不接受考验并作出反应。因为“激进”在市场高峰时意味着捕捉住一切机会发展壮大,但是在低谷到来遭遇冲击时亦是“首当其冲”。
似乎一夜之间,PE机构发现资金越来越难募集了。清科研究中心数据显示,2012年三季度共有45只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募集到位,同比下降47.1%。共计募集26.69亿美元,同比下降79.3%。那么,九鼎到底是如何起家,又如何快速发展的?如今IPO降温,会不会暴露出九鼎其实在祼泳?
曾经,作为市场的“破坏”者,九鼎在PE市场拥有很多自己的独特创新,例如首支基金不收管理费,人海战术,流程切割,广设设办事处等经营模式。这些方法在“横空出世”时也曾遭质疑。
现在,九鼎正在筹谋另一个事项,今年4月,决定将募资部门独立出来,转型为财富管理部。再一次“敢为天下先”的举动,其面临的情势与当年何其相似。九鼎转向财富管理的举动,多位与九鼎基金总裁黄晓捷有私交的金融圈人士也不看好。在他们看来,九鼎转向财富管理,“即使是出于转型的无奈之举,也显得过于轻率”。不过,多名受访PE界人士却表示,财富管理也是自己所在机构转型的一个选项,并不排除未来向这个方向发展的可能。
九鼎此次将募资团队独立化,显然比硅谷天堂走出了更远的一步。“未来的目标是成为第三方理财。”一位九鼎PE财富管理部门人士表示。不过,PE是否真的适合做财富管理?在现实中的第三方沦为产品销售机器,且净利润不断下降的情况下,PE为何要杀入这个市场?九鼎能引领下一波PE转型的浪潮吗?
2012年,随着货币政策的从紧和新股发行速度的放缓,昆吾九鼎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九鼎内部经历着5年野蛮生长后产生的阵痛,这场阵痛,使得不少怀揣着PE梦的年轻人,选择默默地离开。
虽然核心团队基本稳定,但九鼎员工整体扩张极快,收缩也剧烈。在传统的PE基金运作模式下,基金管理团队的规模较小,单个员工的产出较高,管理数十亿美元的团队仅20余人。九鼎在这一点上尤为颠覆传统,数位曾经及仍供职于九鼎的知情人士透露,其实际员工在今年春节后高达700多人,在几次大裁员后,目前人数也在600人左右。由于九鼎官方一向坚称全部工作人员仅260人。当传出最近九鼎裁员约达170人时,市场哗然。
据了解,最近裁员最多的正是这两端,特别是春节前后为财富管理招聘的大批销售人员,按照九鼎内部规定,一个季度业绩不达标即裁员。约百人的投研团队在裁员约20%后已获得承诺不再被动刀。
九鼎陷入了悖论,如果坚持200余人口径,业内不相信其融资、投资开发、尽职调查的质量能适应其快速扩张的需要;如果披露员工数量实际翻番和大比例裁员的消息,又可能给投资人带来不安。两害之下,九鼎宁愿选择前者。几位合伙人均不愿承认600人团队和大比例裁员的说法,“我们是个高度市场化的机构。”吴刚在回应时仅如此强调。
据此前公开的数字,目前九鼎管理的基金规模约200亿元。这与九鼎在今年初某只基金募集资料里提到的80亿元存在差距。
合伙人黄晓捷告诉记者,九鼎PE部分大约为80亿元,VC(风险投资)20多亿元,共同投资俱乐部40亿元,再加上已经募集尚未投资大约30亿元,基本构成整个九鼎的资金管理规模。
曾令业界非议的是九鼎在融资中推出的低收费标准,一次性收取3%的管理费,破坏了PE传统上每年收取2%管理费的“行规”。
“刚成立的时候没谈判能力嘛。”黄晓捷并不讳言此前九鼎的低成本募资模式。“这种模式一直持续到2010年。”黄晓捷甚至开玩笑表示,即使当时LP将达到优先回报率之后的20%分红“砍半”,当时也只能接受。
“一旦项目退出遇到问题,九鼎的规模优势将会消失。”一位PE行业资深人士称。PE基金一般期限为五年到七年,适时退出是硬约束。但当下资本市场低迷、二级市场估值下降、IPO减速,九鼎的日子不会好过。
针对此前九鼎投资因故一次未过会的案例,如亿邦制药、利民化工等,吴刚表示这些公司均无业绩和成长上的硬伤,他乐观估计在补充和修订材料后,能二次过会。
2012年5月,一位接近交易的知情人士曾向记者透露,九鼎旗下基金对中铁泰可特承诺投资为2亿元。这只九鼎周原基金成立于2010年6月,截至2012年2月已经投资17个项目。募集资料显示,周原基金已投资中铁泰可特8000万元,在“上市进展”一栏中,该项目的状态为“计划撤回投资”。
“九鼎面临的问题绝非行业低迷所致,而是自身原因造成的。”北京大学金融与产业发展研究中心秘书长黄嵩对本报说。
“九鼎的创新表面上对LP有利,但违背了行业本身规律,是难以为继的。”黄嵩说,LP决策投资不合理。“如果LP有能力投资,为什么还要把钱交给GP(普通合伙人)管理呢?又要付管理费,还要给GP利润分成。如果LP没有投资决策能力,那由LP决策的基金怎能做好?此外,当一家PE机构的管理费显著低于行业,LP就要引起重视了。因为管理费是GP的运营成本,包括薪酬等开支,管理费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决定了GP的人员素质。”
九鼎面临的“大机构、小基金”矛盾格外突出:管理资金规模大,资金特点要求做大项目,但单只基金规模小,又要求做小项目,并专注于特定行业。而九鼎又找不到学习对象,试图通过“工厂化作业”来解决这一矛盾,其结果是既没有大基金的规模效应,也没有小基金的专注效应,同时还带来了不同基金间的利益冲突。
目前中国PE机构5000多家,PE基金近万家,而平均每年上市企业数约300家,以每家PE投资1家企业简单计算,需要10多年才能消化完。
中国PE的转型主要是两个方向:小型基金往前端走、大型基金往后端走。往前端走,就是投资更早期的企业,专注于一个或几个行业的投资,走精品路线,需要PE机构、LP更加耐心,退出更加灵活。往后端走,就是并购和PIPE投资。要求投资项目从成长性企业为主向成熟期企业为主转变,盈利来源以企业增长为主向以管理提升为主转变,增值服务强者赢。
很难想象,在重要上市资源被有力者分食的环境中,几个三十出头、貌似出身草根的年轻人,能在五年之内打造了一座颇有中国特色的PE工厂。最近,昆吾九鼎宣布成立财富管理部,将瞄准诺亚财富等具有影响力的第三方理财机构。然而,目前PE日子过得艰难,转型不只是权宜之计,更是大势所趋。九鼎能否度过PE寒冬以及未来会走向哪里仍是个问号……【我来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