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壮了南存辉的胆

　　本报记者 李爱明 叶正积

　　从正泰20年看民企使命的嬗变

　　20多年中，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家的使命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20年前的企业可以说是南存辉个人的，但是20年后的正泰绝对是社会的。

　　这种变化是实实在在的，也是可喜可贺的。它意味着中国的民营经济经过了20多年的风风雨雨，经过了20多年的发展壮大，对社会的影响和贡献早已经超越了原来的层面，而同时，社会赋予民营企业的责任和使命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没有人否认温州是块神奇的土地。这里是生意人的乐土，创业者的天堂。

　　南存辉诞生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经历20年的磨砺，南存辉成为温州最成功最有影响的生意人，同时也是全国最有影响的企业家之一；正泰诞生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经过20年的发展，正泰成为全国著名的企业，同时也是全国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

　　20年前，南存辉投入企业的现金只有1.5万元，现在，南存辉的个人财富数以亿计，成为各种富豪榜的常客———尽管他对此并不认同；20年前，正泰的前身———乐清县求精开关厂还只是一个只有8个人、年产值不到1万元的小作坊，现在，正泰已经是全国最大的低压电器企业，年销售额超过100亿元。

　　这当然是一个奇迹，但是，这不是一个孤独的奇迹。置身于宏大的中国经济，我们可以看到无数这样的奇迹。华为、远大……我们可以看到类似的许多民营企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经历了和正泰类似的道路，站在市场经济的浪尖，立在时代的风云榜上。而在他们的背后，是更多在这20年中诞生、发展、壮大，不被大众知晓的企业。

　　20年，可以产生多少变化？恐怕南存辉自己也说不清。我们所能看到的，是20年中，南存辉从昔日的小鞋匠成为了今天的商界巨子，正泰从当年的小作坊成为了今天的行业巨头。南存辉、正泰走过了一条漫长但是辉煌的道路。20年里，南存辉在成长，正泰在成长，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和中国的民营经济一同在成长。

　　正如南存辉一再强调的那样，正泰的发展离不开社会的进步，正泰能有今天，离不开不断开放的政策。一句话，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今天的南存辉和正泰集团。

　　这当然是不用怀疑的。

　　但是，从南存辉、从正泰的身上，我们也注意到了一个没有被社会所充分重视和承认的变化：民营企业已经从当初的仅仅解决创业者个人温饱、财富的工具，演变为民营企业家实现个人抱负、创造社会财富、参与社会改造甚而承担民族复兴重担的途径。

　　这种变化是悄然的，却又是重大的。

　　南存辉就是典型的一例。如果说20多年前，南存辉的创业是为了脱离贫困，解决生计，那么，20年后，南存辉早已经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他和他的家族拥有的财富已经够用几辈子。钱对南存辉和南氏家族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数字上的意义。

　　但南存辉为什么仍然那么忙碌，那么勤奋，那么卖命呢？为什么当今天的正泰比20年前已经膨胀了几十万倍以后，南存辉表现出的不是拥有了巨大财富之后的轻松感和满足感，而是反而比以前更加充满了危机感和紧迫感呢？

　　如果简单地用钱来衡量，已经无法理解南存辉的行动了。显然，有一种超越财富的信念在推动南存辉，在推动正泰，同样在推动中国的民营经济持续向前。

　　换言之，20多年中，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家的使命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们已经超越过去的一己之得失，已经从主观上对己有利、客观上对社会有利的出发动机，变成主观上希望改造社会，企业就是他们实现个人抱负和试图改造社会的一种手段和形式。

　　不是所有的民营企业家都有南存辉这样的能力和幸运，也不是所有的民营企业都有正泰这样的实力和影响，但相信几乎所有的民营企业家内心深处都有这样的愿望。

　　20年前的企业可以说是南存辉个人的，但是20年后的正泰绝对是社会的。南存辉承认，企业初创时期谈回报社会是不现实的，但是现在的他不惜一遍又一遍地向世人强调，正泰的企业理念是“争创世界名牌，实现产业报国”。南还把这句口号醒目地标在正泰的各个地方。他说，赚钱是第一目标，但绝对不是惟一的目标。

　　有些变化是自觉的，企业家本人和外界都能够认识到，而有些变化是不自觉的，也许企业家和外界暂时没有意识到。不管如何，这种变化是实实在在的，也是可喜可贺的。它意味着中国的民营经济经过了20多年的风风雨雨，经过了20多年的发展壮大，对社会的影响和贡献早已经超越了原来的层面，而同时，社会赋予民营企业的责任和使命也悄然发生了变化。时代就在这种双向的变化中前进。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把正泰看作民营企业的一个标本，把正泰走过的路看作是民营企业带有普遍意义的发展路径，把正泰承担的不同历史使命感看作是民营企业都曾经或者将要承担的历史使命感。

　　从这种层面上来解读20年的正泰，就有了别样的意义。

　　谁壮了南存辉的胆

　　1991年5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书记处书记的李瑞环来到温州柳市考察。其时柳市因为出了大量假冒伪劣的电器，刚刚经历过国家六部委的联合整顿。正泰那时还叫“求精开关厂”，尽管当时规模还很小，甚至连像样的厂房都没有，但因为一直坚持抓质量，反而从那次整顿中脱颖而出，有了些小名气。

　　李瑞环来柳市考察时，南存辉被安排在柳市电器总厂接见。李瑞环问了一些企业的情况，说了很多勉励的话，忽然问南存辉：“你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准备的南存辉犹豫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回答：“几万块吧。”

　　李瑞环哈哈一笑：“你们不要怕露富嘛！”

　　需要交代的背景是，彼时正是关于姓“社”姓“资”的社会大讨论正热闹的时候，而小平的南巡尚未进行。即使在决策层内部，对于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方向也存在着严重分歧，改革遭遇了巨大的阻力。在一些私营企业家看来，当时创业和发展的大气候远不如今天。对于私营经济，争议和矛盾依然很多，而社会对于私营企业家也有一种复杂的心理。因此，南存辉的犹豫和担心显然是可以理解的。

　　正是在这次视察中，李瑞环了解到一些私营企业对发展私营经济的政策还没有底，许多企业主动挂靠在一些单位下面，戴着“集体企业”的红帽子。李瑞环说，干嘛要戴帽子，光着头不是更凉快吗？据说，这次视察后，李瑞环的“光头理论”在温州广泛传播。

　　时间不觉过去了10年。2001年2月，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在北京中南海召集了全国15家知名企业的老总座谈，征求他们对即将提请九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审议的“十五计划”的意见。南存辉是其中惟一的民营企业代表。

　　在每个人发言前，朱总理让他们自报家门介绍一下企业有多大。“第一个发言的是宝钢的谢企华，报了600亿；第二个是一汽的竺延风，报了700亿；海尔的张瑞敏报了406亿；轮到我时，我报了42亿。”南存辉向记者说。与以前所不同的是，今天讲这个故事，南存辉所要说明的不是正泰有多么了不起，而是相反：他认为正泰虽然一直超速发展，但即使到现在，不要说跟国外的跨国巨头相比，跟国内大企业相比其实还是很小。而他也经常以此作为例子，告诫正泰的干部不要萌生骄傲情绪，要意识到正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对于财产和企业真实规模的态度，10年中南存辉为什么几乎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连一年赚多少钱也不太敢说的南存辉，何以现在却时刻强调年销售额过百亿元的正泰还是太小？

　　是谁壮了南存辉的胆？

　　对于这种变化的原因，记者没有直接问过南存辉，但与此有关的一段问答其实间接作出了解释。

　　在一次采访中有记者问南存辉：中国企业家目前是“政治经济学”的高手，往往在很多方面是从政府来找市场，但也有一种所谓“商而优则仕”的“经济政治学”情结，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南存辉的回答坦率而又耐人寻味：作为一个企业，政治应该是天，天气好的话，出太阳了，被子霉了可以晒晒呀！外面刮风下大雨，你却拿被子出去，肯定不合时宜嘛。企业要做强、做大，必须有一个好的政治环境。

　　南存辉一直强调，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脱离当时的政治环境和社会背景。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民营企业的发展。总结正泰的发展时，南存辉认为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因素。而改革开放的政策，就是天时，就是企业最大的政治。

　　因此，南存辉对于政策尤其是对民营企业可能产生影响的政策非常敏感。因为从正泰的发展中，南存辉深刻体会到，企业能朝什么方向发展，如何发展，莫不和政治大气候息息相关。

　　南存辉的政治敏感

　　人们都说南存辉很有政治敏感，有一个故事也许能反映南的这种敏感。

　　正泰现在在柳市的总部大楼是1992年小平南巡讲话后盖的。在此之前，尽管南存辉有盖楼的实力，也有盖楼的想法，但是他没有胆量去那样做———即使在温州，这种做法在当时也显得太招摇了。他甚至不敢跟人谈起自己赚了多少钱。

　　南巡讲话给南存辉吃了颗定心丸。正泰的大楼很快盖起来了，虽然不高，但

　　在当时，这是方圆最气派的一栋大楼。但让人想不到的是，正泰大楼的颜色却是很少见的红色。正泰的员工说，南最中意的颜色其实是蓝色，但南当时显然有自己的考虑，或者说有自己的担心。

　　到了1996年，南存辉觉得自己的担心终于显得多余，经过董事会的决定，正泰把大楼的颜色改了过来，改成了蓝色。今天去正泰的人会发现，无论是在办公楼还是在工业区，蓝色触目可见：商标是蓝色的，产品许多是蓝色的，员工的工作服基本是蓝色的。记者甚至还发现，一些正泰员工的名片上有一半是没有文字的蓝色图案。而由正泰集团新闻发言人廖毅写的《走近南存辉》一书，封面封底全部是蓝色的。

　　一个企业壮大的过程，往往是企业开放的过程。因为没有开放，企业就没有了活水，也就不能成流。这个道理很容易发现。人们容易忽视的是，企业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往往也是企业领导人不断开放自我的一个过程。这种自我开放看起来容易，但这个过程却并不那么轻松。只有当社会给民营企业家的束缚越来越小，对民营企业家的态度越来越健康时，使他们有真正的安全感时，他们才愿意从幕后走出来，才愿意真正袒露自己的胸怀。

　　而这种环境的营造，很大程度上就来自于政策。南存辉对此有着切身体会。南存辉现在的曝光率很高，但是在以前，以私营业主的身份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南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考虑。

　　其实不独南存辉对政治有着独特的敏感和认识，许多企业家对政治都有着清醒的认识。任正非就曾经告诫华为的新员工：要关心时事，关心国家与民族的前途命运。公司坚持员工必须跟着社会潮流走。当前，要承认只有共产党才能领导中国，否则就会陷入无政府主义。一个高速发展的经济社会，没有稳定，没有强有力的领导，陷入无政府主义状态是不可想像的。共产党的缺点，通过整党和教育来解决。我们可以帮助它，但必须是善意。

　　而在正泰，依靠一些从原来的党政机关退休后聘请来的老党员，南存辉在温州的民营企业中最早开展党建工作。早在1993年，在南存辉请来的老党员吴炎的帮助下，正泰在温州民营企业中率先成立了党支部，1998年，党支部又升格为温州首家非公有制企业中的党委。

　　正泰集团的高级顾问叶逢林退休前是乐清市人大常委，是一名科班出身的理论工作者，退休第二天就被南存辉请到了正泰主抓精神文明建设。他对记者说，尽管南存辉不是党员，但是他比一般的党员觉悟还要高，像他这样的人，你不要动员，他也会举双手拥护共产党。

　　现在，南存辉拥有很多的社会头衔：全国工商联常委、浙江省工商联副会长，九届、十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业经济联合会主席团主席……南存辉还荣获过“中国十大杰出青年”、“中华十大管理英才”、“中国乡镇企业十大新闻人物”、“2002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可能影响21世纪的100位青年人物”等等。

　　但南存辉清楚，关心政治，是为了清楚企业的发展方向，而不是怀有其他目的。关心政治，但不等于要去参与政治。因此，尽管南存辉现在有着许多的社会职务，但他清楚：做企业应把政治放在第一位，政治是天，但重政治并不是说要放弃企业去当官，而是要把企业搞得更好。

　　不仅仅是创造财富

　　事实上，正泰发展到今天，下一步的走向，早已不仅仅是关乎南存辉个人和他家族的问题，也不仅仅是100多个股东的问题，而是关乎当地经济发展，甚至关乎整个民营经济发展的问题。正泰不是某个人、某个团体的正泰，而是社会的正泰、民族的正泰。

　　一定程度上说，衡量正泰首先要用财富指标，但绝对不能仅仅用财富指标。

　　20年前，正泰的资产为5万元，包括老板在内8个人。因此，当时的正泰，对南存辉个人的意义远远大于对社会的意义。但是，20年后，情况显然发生了变化。

　　目前，正泰的总资产超过30亿元。在册员工已经达到14500名，如果加上协作厂和2000多家国内外销售机构，在整个产销链上，直接间接带动了10万人的就业。而且，正泰从2001年开始，就率先在民营企业里实现全员保险。这种做法即使在一些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也没有做到。

　　对温州尤其是乐清当地来说，正泰解决的远不止就业。因为正泰的出名，全国甚至全球更多的人认识了柳市，认识了乐清，认识了温州。正泰成为温州企业的一个形象窗口，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到温州、到正泰来取经。

　　更重要的是，正泰是当地的“摇钱树”。

　　正泰作为温州市民营企业的第一纳税大户，在所有纳税企业中，数额仅仅排名在国有垄断性质的电力公司之后。2002年度温州市纳税500万元以上的国税大户中，正泰集团共有5家全资子公司上榜，是上榜数最多的企业。如果把这5家企业的纳税额加起来，那么正泰集团则是温州市纳税额总额最高的民营企业。正泰已经连续多年高居温州市纳税百强榜首，并在国家税务总局公布的“中国内地私营企业纳税百强”中名列前茅。在乐清，正泰更是多年的纳税老大。

　　在《福布斯》大陆富豪排行榜中，南存辉已经连续几年上榜。尽管他对此并不认可，认为既没有可信度，又没有意义，但是，2001年该杂志推出的民营企业纳税50强中，南存辉却与任正非等人成为仅有的同时上榜的4位“福布斯富豪”之一。

　　2002年7月，当税收风暴席卷全国时，《中华工商时报》披露的南存辉半年缴个税276万的新闻迅速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南本人也因此当选当年“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南存辉后来对此有些感慨地说，他有两个拼命：要拼命退出富豪榜，拼命挤进纳税榜。

　　作为回报社会的一个重要体现，南存辉为慈善事业也做出了重要贡献。南认为，作为民营企业家，纳税是应尽义务，还有附带义务，那就是回报社会。据介绍，到目前为止，正泰已经为抗洪救灾、希望工程、扶贫济困等捐赠了6000多万元巨款。今年5月由《欧洲货币》杂志编制的“中国大陆慈善家排行榜”上，南存辉名列第11位，成为排名最靠前的温州慈善家。

　　除了直接捐赠以外，南存辉还利用自己的声誉和号召力，带动更多的温州老板为慈善事业出力。2003年1月，乐清成立全国首家民企扶贫济困总会，南存辉担任会长。正泰率先捐资2000万元，而成立当天，乐清当地企业也纷纷响应，先后捐款达3亿元。南存辉在温州的影响也可见一斑。乐清市委书记陈锦权称赞南存辉：“别看这个会长很小，影响却是全国性的！”

　　使命感的嬗变

　　一位民营企业家常常对人畅谈“产业报国”，会给人什么印象？记者不知道别人的感受，至少，南存辉谈起来似乎很自然。他以近代著名的民族企业家张骞、陈嘉庚为榜样，毫不掩饰自己产业报国的雄心。

　　南存辉说，正泰能有今天，他能够跳出“投资就是为了赚钱?的框框，吴炎是立了大功的。一次，电视台的记者问南存辉，正泰赚那么多钱为的是什么？问得南存辉一时语塞。后来，南存辉问吴炎书记，赚了钱干嘛？吴炎说，实现人生价值，振兴民族工业。南存辉当时想，正泰生产的一个小产品才卖五六块钱，靠这个能振兴民族工业吗？他自己也很怀疑。

　　但是吴炎却让南存辉看到了“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雄心壮志。来到正泰不久，正泰的大楼落成挂牌。怎样使挂牌仪式隆重而又有意义？吴炎绞尽脑汁，最后和其他人商量之后，决定在仪式上打出“重塑温州电器新形象?的口号，表明正泰人的雄心壮志。当时，温州低压电器因为假冒伪劣刚刚被整顿，整个行业的形象急需重新塑造。而当正泰打出这条醒目的标语后，40多家新闻媒体进行了广泛报道，正泰一时声名鹊起。

　　这让南存辉信心大增。1994年2月，“温州正泰集团?成立后，规模迅速扩大，人员扩张，市场份额也与日俱增。在吴炎的引导下，正泰适时地把企业理念确立为“振兴民族工业，争创世界名牌?。1998年后，随着正泰国际化步伐的加快和自身实力的迅速壮大，吴炎又倡导了新的更高的企业理念：争创世界名牌，实现产业报国。

　　可以说，现在的南存辉已经在“争创世界名牌，实现产业报国?的道路上了。正泰的产品现在已经卖到了全球70多个国家和地区，不仅在国内低压电器行业占据龙头地位，而且还跻身全球同行业界5强，对一些传统的电器巨头ABB、西门子、施耐德也构成了威胁。“现在，老外一看到正泰就很害怕。?南存辉不无自豪地说。去年，正泰的销售额突破了100亿元。而现在南存辉提出，正泰要用十年时间，实现销售额向100亿美元的跨越。

　　两年前的一次经历，更让南存辉对自己的企业理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当时，南存辉和美国一家跨国公司谈合作。谈着谈着，对方提出收购正泰。当时正泰的资产是20多亿，对方愿意以5倍100多亿的价格收购。“我算了一下，这些钱是我几辈子可能都赚不来的，当时确实犹豫了。?面对这样的诱惑，南存辉并没有标榜自己的高尚。但是，短暂的犹豫之后，南存辉很快意识到，他本来是来谈合作的，而不是来卖正泰的。企业都没有了，他的个人抱负也就没有了施展的平台，产业报国的理想也就无从实现。“这时想到了企业的价值观，想通了，不能卖！?所以，当对方后来愿意以7倍甚至10倍的价格来谈收购时，南存辉仍然不为所动。

　　固守正泰品牌既是南存辉的市场取向，也是他的一种民族情结。南存辉认为，中国已经无可争议地成为制造业大国，但却依然是品牌小国。现在许多跨国公司在中国投资建厂，也有很多国内企业给他们做贴牌生产。正因为没有自己的品牌，大部分利润被国外企业拿走。因此，南存辉认定，正泰必须着力打造自己的品牌，以确保不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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