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泰集团黄学敏的五起五落:良心能值多少钱? | ||||||||||
---|---|---|---|---|---|---|---|---|---|---|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7月21日 20:01 《科技智囊》杂志 | ||||||||||
五起五落的黄学敏经历过鼎盛辉煌,也体味过世事悲凉,在这其间支撑他奋力前行的到底是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良心 对于黄学敏的复出,很多人觉得他是从地下一下子钻出来的。 对面的黄学敏,显得有些憔悴。
他说:“没事,我只是心累”。 在黄学敏看来,做负责任的企业难,做负责任的企业家更难,尤其是在中国。 提起往事时,黄学敏总会时不时冒出“良心”、“责任”之类的词,话语中夹杂的叹息声让人感到这个话题过于沉重。 因为讲良心、讲责任,他没少挨骂,甚至被人叫做“神经病”。可他说,别人的评价不重要,关键是自己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社会。 良心用什么来称 想当年,现任广东昂泰连锁企业集团有限公司总裁的黄学敏可是风云人物,早在1994年就被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评选为中国十佳民营企业家,头上的名头多得数不过来。 但他现在的口头语却是“我是一个老农民”,他更喜欢别人叫他老黄。 从禽蛋大王到鳗鱼大王,再到连锁大王,用老黄的说法:“已经五起五落。” 老黄讲,要是不讲良心、不讲责任,一起一落就没了,恐怕就真的没有人再知道黄学敏了。有良心,就会迫使自己去解决问题,但光有良心没用,还要有责任感,那样才会去拼搏,才会千方百计地重新再来,才会努力超越自己。 老黄清楚,如果自己什么也没有,就不可能为他人做贡献。在当今,太多企业家更看重无形资产,但是却往往对良心、对诚信视而不见,这种傻事老黄不干。 老黄是苦出身,家里穷,全家三代7口人曾在18平米的小屋“蜗居”。老黄5岁的时候跟着奶奶去奶奶的姐夫家“打饥荒”,被赶了出来,后来爷爷病了,上下全靠他自己,亲戚朋友很少,没人帮忙,没有什么可以依赖。那时候“责任”有点不合时宜地印在了黄学敏的头脑中,后来大了,他懂得了事业越大,责任越大。可是贫穷的巨大压力反弹出的能量也是惊人的。11岁的时候黄学敏开始卖鸡蛋,在通往县城的路上,每天可以看到小跑来的黄学敏,他赤着脚,为的是省钱;他泅水渡过600米宽的韩河,为的是不用买5分钱一张的船票。最初,他的兜里只小心翼翼地揣着3个鸡蛋,那是他以每个4分的价钱从乡亲们手里收购的,来到县城,一个卖5分。这么苦奔,最终居然让他能花上几千元盖房子。 到了1976年,当时国家的政策是“统购统销”,每个农民要按要求上缴一定的蛋品。看着在食品站门口排队的乡亲们,黄学敏又琢磨着怎么帮助大家完成上缴任务,不用排队,自己还能赚点钱。老黄瞅准了当时各个地方粮食存在差价的机会,做起了“换购”生意,到外省收购鸡蛋和鸭蛋,按议价买进,按牌价卖出,按照当时的政策,一斤鸡蛋可以补贴2斤粮票,一买一卖,老黄一年下来有几十万元的收入。1979年,老黄又成为了当地的“禽蛋大王”,一天的运量就有240吨,差不多10个车皮。“禽蛋大王”成为黄学敏的第一个“荣誉称号”。 当时与老黄合作过的人都清楚,老黄不爱和别人讨价还价。湖南发的货,一般到了广州再讲价。有时老黄周转不开,也能把货先贷下来,都知道老黄有了绝不拖欠。老黄不胡来大家都晓得,他知道成本,不杀价,不会整死人,凡事考虑大家,对他人负责,所以大家也放心他。通过诚信建立起来的生意让老黄在福建沿海非常出名,火爆的时候他手里经常握着20多本食品公司的银行托收单。 1982年老黄又开始养鳗鱼,谁成想这一干倒成了老黄为之努力的一番事业。鳗鱼为他获得了第二项称誉:“鳗鱼大王”。当地的水产进出口总公司又委托他收购了。谁知好景不长,由于当时有人搞鳗苗走私,黄学敏跟着吃了“瓜落儿”。1985年和1986年,老黄连遭两次重创,无奈背井离乡,离开汕头,在惠州重新创业,还把全家户口迁到了深圳。 事情总有峰回路转,1987年,当时澄海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又请他回去发展,毕竟老黄是能人。此时黄学敏已在惠州落了脚,有了三个养殖场,养鳗鱼和基围虾。父母官的盛情,游子归家的夙愿,黄学敏又回到了澄海。县政府为了安慰他,给他贷了50万元的财政基金和1000多亩的一片荒芜海滩,当时还没有实现机械化,老黄从福建、广东两省的5个县中招集1000多名农民工,干了半年多,终于把荒芜的海滩开发成了“聚宝盆”,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养鳗场。现在他又把户口从深圳迁回了老家,他说他以前迁走是被迫的,现在迁回来一是要让子女记住从什么地方出生,二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坎坷之路。 1989年中国经历了政治风波,老黄的事业也遭受了不小的挫折。由于日本对鳗业实施制裁,国内同业又彼此竞相压价,“鸭吃鸭”的结果就是没有利润。黄学敏收购了17家养鳗场,想以此来抵制日本,结果鳗鱼价格依然毫不留情地从69000元/吨滑向24000元/吨。从此老黄对日本始终没有好感,始终不去日本。在后来参加的中日民企论坛上,老黄这种民族情结表现得淋漓尽致,不料日本代表却说:“你这样的人要是多了,世界就是中国的了。”包括后来1992年老黄和别人一起收购美国的飞机制造公司,更多的是这种民族情结的影响。 谁主宰了企业成败 对中国企业家来讲,断不可仅以成败论英雄,在中国尚不完善的市场环境中,很多局势非一企之力可以预料和把握,难怪老黄坚定地说:“反思过去,我没有错”。 一般人都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过五关,斩六将”,而极力回避“走麦城”。可老黄不,他很愿意和你说说他的五起五落。虽然经历了五起五落,可老黄要建百年老店的痴心不改,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资本。 说到最大的资本,老黄脱口而出就是自信。这个心里有数,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是来自科学的判断、客观的分析。因此老黄内心非常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老黄对自己的判断力、预测力一向自负,从不跟着感觉走。1989年鳗苗价格狂跌,老黄却调用飞机运鳗苗,他相信这个产业有潜力,市场有高峰,必有低谷,“逢低吸纳”让老黄当年赚了大钱。而老黄做鳗油是由于鳗鱼最低价格逼的,因此老黄成了世界最早做鳗油的企业家。 老黄也讲多元化,但强调的是纵深发展,而不是四面开花。企业延续性很重要,老黄只做自己最擅长的。他不随便转行,因为他明白隔行如隔山。细看老黄的五起五落,都是从哪儿跌下去,又从哪儿爬起来,复出后一定是将原有领域稳定住,在介入新领域后再交叉一段时间,逐步转行。所以不但没有大错,而且是退一步,进两步。这都是老黄认真反思,深刻总结的结果。 企业延续性还体现在人脉上,老黄认为,人在根在,认识人就不会死,而只认识钱却会死得很惨。老黄在沿海做蛋品所建立的社会关系、市场网络就成了企业日后发展的基础。他的关系会跟着他一起转行,所以不但没有丢掉,而且还越做越大。老黄做生意不会做成敌人,会做成朋友。家里来电话,30年前一起卖鸡蛋的朋友还去看了自己的老父老母。 浮浮沉沉,老黄心态变化不大,处事倒是变化不小。越是困难的时候做事越慎重、越小心处理。想着要对得起大家,不求朋友是不愿意影响人家,怕惹人反感。找什么人,还要考虑能否接受。老朋友问候就说“还可以”、“好一点”。他会珍惜、保护这种关系。 老黄不缺关系,但是却不愿意在某些“关系”上做文章。老黄不跳舞、不打球,麻将没摸过,虽然注意了自己的形象,但也为此得罪了某些领导。别人认为他是“能人心态”,自己过分依赖自己,但老黄常讲,金钱只是一个符号,靠自己挣的才踏实。因此老黄有点不符合特殊的中国国情,是逆流而上。他至今没有拿到一处便宜的地,用的都是别人破产的、没人要的海滩。 不少地方的政府领导暗示他可以圈地,最多的曾经慷慨地要送给他500多亩地。老黄不傻,知道做房地产能富成什么样,但他总是问自己这么凭白无故地拿农民的田地行不行?思前想后,老黄认为,如果拿到地,自己肯定不会像很多人那样“倒手”去赚钱,拿到地如果不能为当地做贡献,便没有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这样良心会不安,所以他都婉言谢绝了。但“塞翁失马,焉之非福”?老黄因此规避了多少不必要的政治风险,谁也说不清。 对类似的风险,与其说老黄特别敏感,其实还不如说是清醒,或者说是本分。汕头这些年出了不少大案,老黄也知道像走私确实比踏实做实业钱来得快。但是那些走私的怎么样呢?跑了,判刑、枪毙,没有好下场。老黄做事考虑后果,不贪,有“度”,适可而止。他怕钱挣得太快,物极必反,钱挣得快就是暴发,接下来不是花钱,是烧钱。老黄觉得钱来得太快不是好事,不是辛苦来的,来得快,去得急,大家都不会努力。 这么些年风风雨雨的,老黄没有保镖,家门永远开着。 1994年9月30日,作为中国十佳的民营企业家,老黄和100位民营企业家一起走上了天安门城楼观礼台,那是中国民营企业家首次获此殊荣。但一起吃饭的时候,老黄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5年后大家彼此就不记得了。 老黄回忆说,当时很多老板都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作派,但他很清醒地认识到,这些成名的企业家大多靠胆量和运气以及善抓机遇,这种做法长不了,这不幸被老黄言中了,当时一起推杯换盏的企业家现在大多都湮没无闻了。 尽管成于机遇,败于机遇,但不管怎么说,三番两次的踩不对点,就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这一点,老黄也不否认,他说,自己最大的问题是长期埋头于、满足于小地方,环境封闭,有个风吹草动到他这一层,早已是房倒屋塌了。但老黄有时反应并不晚,倒是超了前,这和他总是接触国际市场有关,1992年他就非常重视人才,1993年就率先做了CI。但是在中国这个市场环境下,你的拍子不准,倒霉的就是你。从1990年开始,老黄把公司的市场投放全部押在了做“海洋生物保健品”上,当时普通百姓还没有现在这样的保健意识,运作过于超前。 老黄现在还津津乐道自己提出的“五化”——民企组织集团化、资本投资国际化、产业生产科技化、经营多元化、管理现代化。那时是1993年,“五化”有点超前。 有人说,做企业初期是企业之间的博弈,而做到一定规模就是和企业家自身的博弈了。人生有许多岔路口,对也在选择,错也在选择。老黄虽然有五落,但留下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六次起飞 老黄说他此次从郑州来北京之前,正好忙着和很多当地的经销商谈生意,其中有一位王先生打算自费制作一个长50米,宽3米的大广告牌来宣传昂泰,这只是昂泰布阵全国的一个镜头。老黄高兴地说,现在公司天天开店,每天超过1个,至今累计开了600多个。大家信这个产品,更信老黄的“人品”。老黄的目标是争取年底开到1000个,明年开到2000个。 老黄除了信心,其实还有庞大的资产。他说,他经营的是一个独特的“三鱼一珠”系列产品,现在正逐渐变为一个巨大的产业。他的养殖场还在,还有技术,还有巨大的原材料储备,随时可以制造出大量产品,相信总有一天还会更辉煌。其实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1997年9月2日,老黄就独具匠心地搞起了“连锁专卖、网络经营”,以前没有人以专卖店的形式做网络营销,按照黄学敏的说法,这种方式确保了消费者的利益,所以他又有一个荣誉称号:“连锁店大王”。1998年4月18日,国家取缔传销,老黄受了连累,他自己非常看好的营销方式中道而止。 老黄现在又开始重新打理“连锁专卖,网络经营”,他提出了“含权”消费的新主张,是针对目前国内保健品过分依赖广告投入进行销售的模式提出的,其具体内容就是把节省下来的广告费返还给消费者,返还给经销商,这就是“含权消费”、“含权营销”。 目的是把生产商、经销商和消费者捆绑在一起。生产商大幅度让利,使经销商和消费者受益;而经销商和消费者积极性提高之后,反过来又促进市场拓展。 据老黄讲,昂泰的专卖店之所以能够发展比较快,首先就在于公司保证专卖店的利益。一方面,在专卖店建立初期,广东昂泰从专卖店首批进货中,提取进货总价约12.5%的金额给专卖店作为装修和发展费用,这样降低了专卖店加盟的门槛。 另一方面,昂泰每个月从全国销售总额中提取一定比例金额,平均分配并返还给专卖店,作为专卖店的房租补贴,这大大降低了专卖店的经营成本。 老黄重新出山后稳健了许多。吃一堑,长一智,老黄仔细地揣度了重新介入市场的时机,他觉得现在同样有风险,但是从感觉、反馈、论证来看,效果不错,加盟商姿态主动,见钱发货,都是好的现象。另外整个社会的保健意识逐步加强,人们非常关注身体状态,在对付亚健康病上昂泰的东西市场独特,产品有很好的功能定位。 老黄想稳扎稳打,因为他不想再重蹈1994、1995年全国上马几十个公司、几千万资金投入最后却失控的覆辙,但他眼中的蓝图又不得不催促他加速前进,将来全国的专卖店达到一定规模,他就要上电子商务,形成配送系统,接着就可以实施网上购物,这才是老黄的如意算盘。 老黄现在依然睡不好觉,是因为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感到急迫。尽管过去非常出色。但老黄的性格是永不满足,他觉得辉煌没有到,但总有一天会辉煌。冒昧地问他,如果还是没有实现呢?老黄又笑了,他说自己拿得起,放得下。 古人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老黄五起五落了,也给折腾得够戗,在他失落的时候,多少人曾经劝他:“老黄,算了,别干了”。老黄心里清楚,一走了之,可以一了百了,但昂泰集团的员工谁来管?他苦心经营的“三鱼一珠”产业链谁来打造?在良心与责任面前,他选择了坚持。 回首往昔,和黄学敏同时代的企业家如流星般滑落者不可胜数,而今天谁能料到黄学敏又要重整旗鼓奋然前行,这又是怎样的幸福者与哀痛者? “我还要再挣扎10年”,黄学敏依旧是一副不服输的架势。 广东昂泰集团 广东昂泰起步于1983年,目前下属企业有广东昂泰企业集团鳗鱼养殖场、广东昂泰企业集团保健食品公司等。广东昂泰自1990年起就致力于海洋功能食品的研究和开发,比国家提倡的早五年时间,公司进行了坚持不懈的科研攻关。 公司率先以鳗鱼为突破口,后又将研究领域扩展到甲鱼、珍珠和鳄鱼,从“三鱼一珠”体内提取出具有双向调节身体机能和均衡营养作用的有效活性物质,能最大限度地保持人体生物活性,质量稳定可靠,分别达到国内和国际同类产品的先进水平。产品问世以来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科技奖项。系列产品列入国家火炬计划。公司承担的《鳄鱼抗肿瘤的有效成分提取与分离及新药的研制开发》项目被列入国家科技攻关计划项目,这也是全国海洋生物科技攻关方面唯一的入选项目。 目前,广东昂泰拥有国内最先建成、规模最大的成片海滩鳗鱼养殖场,在国内首创的海滩涂养鳗技术,1992年被列入国家级“星火计划”项目;在泰国的是拉差拥有世界最大的鳄鱼养殖场,鳄鱼数目达10万条;公司分别于1999年和2001年被认定为广东省民营科技企业和高新技术企业。 黄学敏简历 1991年起: 任广东省工商联执行委员 1992年起: 任泰国中华总商会顾问 1993年起: 任广东省工商联总商会第七届副会长 任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执行委员 1994年起: 被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评选为中国十佳民营企业家 被补选为广东省第七届政协委员 任广东省“光彩事业”推动委员会、工作委员会副主任 1995年起: 被补选为广东省第七届政协常委 任广东省第二届私营企业商会会长 1999年起: 任广东省第八届政协常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