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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兴
“和国内企业的做法比起来，默沙东的学术推广会模式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遵纪守法和恪守商业道德的榜样。”针对最近有关媒体披露的全球第三大制药公司默克在中国的投资企业，杭州默沙东公司因裁员曝出的“借学术推广行贿医生”的消息，一位国内药企负责人评价指出。他认为即使与其他一些在华的跨国公司相比，默沙东都算不
上“过分”的那种，他怀疑有些跨国公司甚至已经开始借鉴国内企业的做法，直接给医生处方费了，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些公司和具体的给付方式是怎样的，但“肯定不是像国内企业那样直接通过医药代表给医生回扣”。
“过去跨国制药公司对医生只有学术推广和出国这一招，近两年肯定有给医生直接行贿的。”一位跨国公司的产品经理则私下告诉记者，虽然他本人没有经手给过任何医生回扣，但他也怀疑有的客户(往往是某种竞争比较激烈的药品的处方医生)以某种方式得到过来自他所在公司的“好处”，而且绝对不仅仅是学术推广会和境内外旅游那点“看得见”的利益。
可疑的公关公司
“你知道一些跨国制药企业是怎么给医生‘红包’或者‘回扣’吗？”在日前由一家著名的跨国公关公司举办的答谢医药行业客户的Party上，同桌的一位医药界资深专家向记者卖起了“关子”。
“公平地说，跨国药企像国内企业那样对医生进行赤裸裸地给回扣的情况还不是非常普遍，但近几年来的趋势是越来越明显，其手法也相当隐蔽，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通过医药代表直接给，而多是通过一些跨国公关公司来完成，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某些跨国制药企业愿意与个别跨国公关公司合作的原因。”
据这位专家透露，某些跨国制药公司最常用的手法是通过总部或别国的分公司，将一笔款项打入某家具备良好合作背景的跨国公关公司在境外机构的账户，再由这家跨国公关公司在国内的机构按照名单中所列的数额分发给有关的各位医生。在整个交易过程中，“经手这项业务的只有极少数的人，具有高度的保密性，而且有资格合作的跨国公关公司都具备极强的反审计能力，国内或国外的审计机构对此都无能为力，从而保证了万无一失，即使事情万一败露，责任全部由公关公司承担，制药企业可以脱得一干二净”。
这位专家称他的两位医疗界的“密友”都或多或少地拿到过来自跨国公关公司的这种红包，给付的场合不固定，多数都在学术推广会期间，而且几乎都是公关公司的最核心人物直接“派发”，公关公司的工作人员和厂家的医药代表根本不知道。“在这个链条上，药厂、公关公司和医生环环相扣，而且设计、组织、实施、控制的程序非常严密，即使知道这种关系存在也无从追查”。
这位专家称，他了解的这些情况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其中更具体的情况恐怕永远是个谜，同时他认为这套做法目前在跨国制药公司中也并未被普遍和经常采用，多数还是采用学术推广和提供境内外旅游的方式与医生进行“沟通和交流”。
跨国药企的“修正主义”
“在国内药厂，连传达室的大爷都知道给医生处方回扣这个道理，这是什么？这是医生开处方的动力。”在一次医药营销论坛上，作为主讲的一家药企营销总监毫不讳言在医院推销药品过程中这一至关重要的“伎俩”。
“我们小便前都要洗手，别人大便后都不洗手。”默沙东公司的一位高层去年在一次内部会议上针对目前营销环境的感慨。
就在这次会议后不久，这家企业以“假以学术推广的名义报销娱乐费”违规给医生提供娱乐为由解雇了包括中国区副总经理和医药代表在内的20多名员工，而被解雇的员工则指责原雇主的学术推广会议本身的一些做法就带有强烈的商业贿赂色彩。
经历这次风波后，“现在我们连请医生吃顿工作餐都属于违反公司规定。” 默沙东一位员工告诉记者。
“学术推广、出国旅游甚至通过公关公司给回扣，跨国药企采取这些隐蔽的做法可能出于多种考虑，但有一点，人家至少认为这样做不仅违法，而且是不光彩的事情，懂得回避。在这一点上，比我们国内的企业要好得多。”一位跨国公关公司高层对国内舆论过去苛责跨国制药公司感到不平。
这位人士指出，任何有违公平竞争、有违商业道德和国家法律的行为都应该受到指责和惩戒，而不仅仅是针对跨国制药企业，《药品管理法》颁布已经有两年时间，有关条款对类似行为有明确的处罚意见，但回扣之风丝毫没有收敛，也没有听说有多少企业和医生、医院因此而受处罚，这样的法规执行力度和商业文化氛围只能“逼良为娼”。他认为，跨国制药公司在初入中国时的营销模式与现在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这种变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熟悉和适应中国市场环境的过程使然，是一个不断调整和修正的过程。如果跨国公司的这种修正和调整是我们这些旁观者所不希望看到的，那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我们中国的商业文化的“同化能力”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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