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工人法案》通过，对新加坡外卖员、网约车司机真是福音吗？

作   者：长乐未央

按：国家的各项法令、政策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评估法令、政策的好坏极为关键。经济学思维对分析利弊、进而取舍提供了很好的思路。不好的法令、政策，如果得不到大众的拥护，就不可能推行，也就不会损害大众的福祉。很多不好的法令、政策大行其道，归根到底是大众的经济学思维意识差。可见经济学思维是公民一项基本的素质。

笔者计划通过一些小故事来阐述如何按照经济学思维思考问题，这是第三十篇。

2024年9月10日，新加坡国会通过《平台工人法案》并于2025年1月1日生效。根据该法案，要确保出租车司机、私家车司机、外送送货员享有比现有水平更高的新加坡中央公积金(包括退休、医疗、住房、和家庭保障在内的社会综合保障体系)储蓄计划保障，以与目前的企业雇员、雇主支付费用标准保持一致。平台运营商还必须为平台工作员提供与企业雇员同等水平的工伤赔偿保险。

很多人认为这一举措无疑是对外卖小哥、网约车司机等群体的极大福音，具有里程碑意义。这也引来了无数国人的艳羡。然而这真是福音吗？从经济学原理分析，事实并非如此。

笔者并不清楚之前平台工人是否待遇较其他行业差或者压根没有任何待遇。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影响下面的分析。

假设以前平台工人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待遇。我们首先要明白工人工资水平是什么决定的？根据经济学原理，工人的工资是由其边际生产力决定的。也许这个术语很多人不明白含义是什么。通俗地讲也就是由每增加雇佣一个工人创造的价值决定的。假如雇主开出的工资低于这个价值，将乏人应聘；如果工人开出的薪资要求高于这个价值，雇主也雇不起。

当然工人的边际生产力也是不断变化的，主要取决于该工作岗位的人均资本量。也就是某一平台根据人均资本量---简单地讲这平台的资本总量除以工人人数，就是每个岗位的人均资本量。注意，这里忽略了不同岗位的差异，实际上比这要更复杂，但是基本原理是一样的---决定的边际生产力给能够给工人开出的工资是每月5000新加坡元。如果高于这个额度，就会吸引更多的工人就业，供需关系发生变化使得工资不断降低，直至每月5000新加坡元的水平；如果低于这个额度，就会有工人到别处寻找工作，同样，供需关系发生变化使得工资不断升高，依然直至每月5000新加坡元的水平。市场在供需变化中，形成动态平衡。

现实中是否有些企业提供的薪水可以低于工人的边际生产力呢？不否认有可能暂时存在，但绝不会持续。因为如果平台提供的工资低于工人的边际生产力，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该平台的利润率必然超过正常的利润率。这会吸引其他资源加入竞争，必然抬高工人工资，使得每名工人获得与其边际生产力相符合的工资。

新加坡通过的《平台工人法案》强制规定雇主必须支付相关的费用保证平台工人享受相关的待遇。很多人认为由于雇主必然增加额外支出，工人的收入和待遇一定会比以前有所提高。事实也并非如此。

假设根据边际生产力决定的工资水平是每月5000 新加坡元，而根据法律雇主必须保证工人待遇，现实中只能采取两种方式：

一种是雇主确实要额外支付包括各种待遇在内高于工人边际生产力的工资，假设每月5000元+1500元，合计6500元。这样平台必然亏损。一方面现有平台会因为亏损导致破产，造成大量平台工人失业；另一方面更不会有其他资源加入进来竞争，因为没有人愿意主动承担亏损。

另一种是依然按照根据边际生产力决定的工资水平，雇主依然支付是每月5000新加坡元。以前这些全部都作为工人的当期收入。而现在假如1500元用于将来支付各种待遇的费用，工人的当期收入就从5000元变成了3500元。

想当然地认为出台法案就意味着雇主必须多支付工资，提高工人待遇。通过经济学分析，我们就会明白这种想法是虚幻的，完全站不住脚的。任何雇主都没有能力长期支付超过工人边际生产力决定的工资。因为这样，雇主会最终因为亏损而破产，而工人会失业。这种最终必然发生结果真的是福音吗？

而且这种减少当期收入，保障未来福利增加的强制再分配是建立在新加坡中央公积金社会综合保障体系能够持续运转成功的前提下。这也不是不证自明的。现实中，运转不下去的这种体系可以说并不罕见。

还有，工人当期收入减少意味着什么？

不否认确实有些人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花光所有收入将来老无所依，可能会产生社会不稳定因素。但是现实中这种人并不多见。

很多充满上进心的工人，由于当期收入减少，必将减少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假如有些人想通过学习一项新的技能提高未来的收入，但是由于当期收入减少，他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而现实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还一些人准备现在储蓄积蓄，为将来创业做准备，当他发现机会时就会行动。这种人也不罕见。但是由于当期收入减少，他的储蓄被强制用于未来支付，即使发现机会他除了望洋兴叹，还会怎样呢?《平台工人法案》对于他们真的是福音吗？

 不否认现实中确实某些人会因为这些种强制再分配受益，这取决于每个人的具体情境。但是就整体而言，其收益必然是减少的，也就是社会总体获得福利保障收入小于他们的总体支出的。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因为维护这个体系运转需要支付的工资自然由每个人支付。如果没有这种体系靠这种体系运转支付工资的人完全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

如果真正理解正确的经济学原理分析阐述的后果，也许有人会染上悲观情绪，认为这是个死结。但是对此笔者是乐观的。笔者曾撰文《谈谈取消福利制度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对此专门进行分析，欢迎各位读者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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