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臣氏还在山脚下。
@新熵原创
作者丨樱木
每次打开屈臣氏小程序,都有一种误入618会场的错觉。
优惠券、10倍积分、五折换购,满99元立减、首单包邮……数不清的优惠方式,让原本只想买一包牙线棒的张敏,像老鼠掉进了米缸。
作为美妆博主,张敏在一段时间内,已经忽略了屈臣氏的存在,毕竟太多的渠道,比在屈臣氏购买更方便,直到小红书上的屈臣氏羊毛教程开始走热,她才重新想起自己是屈臣氏的老会员。
大量的羊毛吸引来了大量对价格敏感的美妆用户,在业绩方面,屈臣氏官方也交出了不俗的答卷。在刚刚过去的8月3日的业绩发布会上,屈臣氏宣布毛利率上升30%(以人民币计价)。在经历了大面积关店,营收、利润双降之后,终于挽回了一把面子。
但另一方面,在屈臣氏内部,关于运营与管理的争议从未消失。
由于主打薅羊毛策略,屈臣氏更多时候,希望通过低价走量来完成销售业绩,于是屈臣氏店员的“热情”常常成了消费者的阴影,盯梢式的导购,加量推销、强制注册小程序都让用户叫苦不迭。“原本只想买瓶水,结果愣是买了五盒面膜。”
“不买东西,屈臣氏店员戾气很重”“屈臣氏一瓶水也要注册会员”等评论充斥在各大社交媒体。
与此同时,巨大的销售压力,也让内部员工抱怨频频,8月13日,一位屈臣氏员工在小红书上以公开信的形式对屈臣氏“逼迫员工购买过期商品”等问题对总部提出质疑,将屈臣氏大量的内部矛盾详细进行了公开。
除了用户的体验,“O+O”生态作为屈臣氏转型期的重要方向,原本意图打通线上流量与线下体验之间的壁垒,同时激发两者的活力,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屈臣氏的联动似乎还停留在表面功课。每周6000场的美妆活动,旨在加强用户的口碑,但许多实地体验的用户发现,在活动之外,想要试用产品,却总遭到拒绝。在线上,运营的问题则让屈臣氏看起来更像个新手。
“小程序下单就缺货”“无法按时送达”“店员态度恶劣”“退货不退款”等吐槽,也让屈臣氏在用户心智的建设方面并未形成全新的品牌形象,许多消费者一度好奇,为何百年老店,在运营方面看起来还不如微商。
大象转身似乎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是在后疫情时代,更重更慢的屈臣氏,真的还会有惊喜吗?
01
进了屈臣氏,导购和顾客都很难受
大剂量的折扣,能让屈臣氏似乎永远不缺乏流量。
“一逛就停不下来。”似乎成了消费者的普遍认知,在屈臣氏小程序中,优惠的玩法几乎占据了每一个单品推荐中。但另一方面,如果真实的走入屈臣氏的门店,你就会发现,通往羊毛的道路,其实并不容易。
社交媒体来上,屈臣氏的服务成了大众吐槽的重灾区,最为突出便是冷热不均的态度,当促销期以及业绩期开始时,屈臣氏门店员往往表现出了极度的热情,“像是看见肉的狼一样。扑了过来。”导购员疯狂宣传,让大量用户深感不适。
“他们家真的是踹着人买东西,受不了那种急切、迫切的压迫感。”
“真的浑身不自在,店员几乎寸步不离,在旁边一直说说说。”
“被屈臣氏店员支配的恐惧,为何一直盯着我。”
屈臣氏店员除促销业绩压力之外,还有高提成产品,以及临期产品销售的压力。“无论柜姐如何推荐,都别买屈臣氏以下这些产品。”已经成了抖音测评博主的统一步调的话术。
但另一方面,似乎当数据开始转好或业绩达标时,屈臣氏店员就开启了另一种态度。
“几乎空的店里,竟然没人给结账。”
“每次去自提羊毛,工作人员都非常鄙夷的看着我。”
冷热之间的反差,让大量的消费者深感迷惑。而在店员一端,多位已经离职的店员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其中的原因,其中导致店员冷热态度的根本原因在于其数量庞杂的KPI考核指标。比如客单价要维持在120元以上,“店员肯定讨厌进来只买一瓶水的顾客,因为会拉低客单价。”
同时,屈臣氏强调客流转换率,“屈臣氏店员最害怕的就是一群人进来闲逛,但不买东西,这样客流转换流会被拉低,甚至员工进出也会被计算其中,很多店铺会让员工少去厕所,以免拉低客流转换率。”
类似的指标还有许多,比如考核中会要求自有品牌销售需占店铺销售30%以上,于是,在导购推销之中,自有产品的推销往往非常迫切。服务与体验还有具体数据要求,比如要完成“皮肤测试、任试瓶、化妆”等指标。而顾客反映较多的“跟随式服务”更是考核用户体验的关键。而随之而来的,即为店员忽冷忽热的表现。
压力之下,既要业绩又要体验,似乎成了屈臣氏难以兼顾的正反两面。
《中国快消品案例观察》一书曾曾阐述屈臣氏这一打法内核,周期性进行的“特价产品、换购和买送”这三种促销手段构成了屈臣氏的促销模式。这一促销模式看似老套,甚至让长时间关注屈臣氏的人感到疲惫和厌烦,但对于已经在顾客心中形成品牌认知度的屈臣氏来说,却非常实用。这种没有创意的促销模式,恰到好处地把握住了顾客的投机性消费心理,让顾客心甘情愿地多付费。
但当吐槽屈臣氏服务已经成了消费者心智的一部分时,口碑滑坡带来的影响也许远大于收益。
近年以来,为了推进O+O战略,屈臣氏将更多的服务转移至线上,小程序、直播间成了屈臣氏新时期主攻阵地。但相应的问题也在加码,福利款羊毛缺货,成了问题的灾区,翻看黑猫投诉将近12000条的屈臣氏投诉之中,大量的福利款拒绝退货、退款成了问题的焦点。
总结来看,基于羊毛流量的屈臣氏,似乎也困囿于羊毛带来的诸多争议。羊毛对于屈臣氏来说既是引流利器,也是吐槽的症结,而根据羊毛建立的屈臣氏营销体系,不仅大量消耗着消费者的热情,同时也让内部员工苦不堪言。而屈臣氏追逐的品牌力,以及体验感,也在这样的精明算计下,变得显得吃力。
02
屈臣氏何时翻越第二座大山?
在70、80后眼中,曾经的屈臣氏也是爆款频出的象征,10元一片的美即面膜,男生争抢的阿迪沐浴露,喝起来没有味道的苏打水,以及祛痘效果明显的曼秀雷敦,都是下课放学后争抢的对象。
在屈臣氏最火爆的年代,正是这些爆款产品塑造了屈臣氏品牌形象。比如美即面膜,它从2005年进驻屈臣氏,然后迅速蹿红,成为知名面膜品牌,巅峰时期美即面膜销量的70%都是由屈臣氏创造的。
新颖的选品,出彩的爆款打造能力,让屈臣氏品牌形象进一步提升,同时促进了消费频次的增加,也是屈臣氏曾经重要的流量入口。
但时至今日,这样的情形,已经开始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在屈臣氏最为看重的微信小程序平台,其最终要强调的早已不是产品力,而是类似拼多多的羊毛逻辑以及“快至30分钟到手”的物流能力。而在小红书平台屈臣氏投放的达人广告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内容也在更着重的强调羊毛与配送能力。
但以零售为主的屈臣氏,如果只把零售店当做前置货仓,其未免太过浪费,服务及运营水平仍需更进一步提升。
与此同时,在产品赋能方向上,屈臣氏似乎也步履维艰。
2021年屈臣氏曾经试图通过对薇诺娜品牌的打造,重拾产品赋能的信心,公司利用520、七夕等场景,试图成就一次爆款营销。但从最终的销量来看,结果持续性较弱。
随后,屈臣氏又将目标对准了曾经的爆款日本花王品牌,有报道称,屈臣氏基于大数据,在春天樱花盛放时,推出了“春日樱花”营销主题,为花王带来了超1亿次曝光,但在随后的转化过程之中,其结果却差强人意,数千的新增用户,对于旗下已经拥有超6400万会员的屈臣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而在屈臣氏最为看重的自营品牌一端,在天猫平台销量最高的依旧是十几年前已经有过基础的“骨胶原”系列,以及牙线棒。不足50元的价格,以及月销仅2000+的数量都让曾经的爆款制造机略显尴尬。
另一面,爆款缺失久矣,在新晋牙线棒龙头小鹿妈妈的渠道分析之中,屈臣氏作为第二层级的分销渠道,只能排在淘宝、抖音、京东等多个渠道之后。
屈臣氏在线下渠道端的客流降低,已是屈臣氏写在财报中的事实,而在线上无爆款的屈臣氏,在比价环节优势也在逐步减弱,以屈臣氏天猫销量最高cerave修护乳液为例,其官方淘宝店指导价,以及多个其他淘宝店销量几乎都低于屈臣氏价格。
而在屈臣氏发力的O+O生态中,如果单纯强调配送能力主打本地生活市场,那么正在发力全品类货架电商的美团,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对手。
当屈臣氏店员还在用“买一瓶水,也要小程序下单。”这样的方式强行为线上导流时,真正的互联网大厂更为有效的高频带动低频的打法,已经扩展市场的速度提升到了另一个量级。
最后,当屈臣氏失去爆款之后,失去的当然还有年轻人的关注度,无论是名创优品,亦或是刚刚提交招股说明书的KK,似乎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屈臣氏的存量空间。根据屈臣氏以及kk母公司的财报显示,KK旗下美妆集合店品牌THE COLORIST(调色师)已经在单店月均销售额EBITDA上超过了屈臣氏。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无论在线上线下多个渠道来看,屈臣氏都在面临不同对手的挑战,在美妆供给过剩的时代,屈臣氏在失去了打造爆款能力之后,似乎还在通过传统的方式,在维系着盈利。
1927年,可口可乐作为当时世界第一的饮品品牌进入中国,而屈臣氏作为南方唯一的代理商,拿下了可口可乐在中国的销售权。回顾屈臣氏的历史,这家百年前企业随着中国的发展也在不断进化。但在当下的节点,当本土品牌以及本土渠道开始快速增长时,回顾屈臣氏的动作,似乎总有一种滞后感,大象转身不易,屈臣氏该如何跨越当下的困境,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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