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新浪科技 张俊
编辑 | 韩大鹏
划重点：
1、年轻人不仅不愿换手机了，连二手手机也不愿卖掉。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废旧手机资源回收利用率极低，有超70%的手机被用户闲置在家里。
2、用户不愿意卖掉旧手机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隐私安全问题，担忧信息被恢复造成泄漏；二是价格问题，二手手机贬值太快，同时回收商极力压价。
3、废旧手机是亟待开发的“金矿”，可以翻新再销售或者拆解提炼贵金属。但产业的发展仍然需要在行业标准、信息保护等方面不断完善。
2022年第一季度，手机厂商们迎来了寒冬。
信通院数据显示，国内手机市场出货量已经连续数月处于同比下降的状态。与此同时，年轻人不愿意换手机的话题开始备受关注。
实际上，不只是手机卖不动了，二手手机的处理也成了大问题。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手机社会保有量超18亿部，但新增闲置的手机进入正规回收领域不足30%，有超过70%的手机被用户闲置在家里。
不愿意买新手机的年轻人，为何连二手手机也不愿意卖掉？
旧手机是“金矿”？
与国内手机出货量下降相对应的是，行业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手机社会保有量已达18.56亿部。这也意味着我国手机的普及率早已超过了100%，达到了一人拥有多部手机的状态。
这个背景下，我国废旧手机的产生量和闲置量在逐年增长，预计“十四五”期间闲置总量累计将达到60亿部。
废旧手机是环境污染的元凶之一，废旧手机中含有铅、汞、镉等重金属，如果随意丢弃，重金属一旦流入土壤和水源，将造成巨大的污染且不可逆。
但与此同时，废旧手机也是亟待开发的“金矿”。据研究表明，一部废旧手机包含有多种有价值的材料，黄金含量约为0.015%，银含量约为0.3%，铜含量约为20%-25%，可再生材料含量约为40%-50%。专业企业能从一吨废旧手机中至少提炼出总价值约5万元的铜、锡、银、黄金等金属。
华为此前就曾对外公布了华为手机循环处理的全过程。在合作企业的拆解车间里，工人先将一台手机拆解为线路板、外壳、电池、屏幕四大部分。拆解后的部件通过分类，被送到不同的车间进行进一步处理。
以线路板为例，经过脱镀、电解、精炼、熔炼的化学处理流程，就能提取出数量可观的黄金。“每拆解1000万台手机，可以回收超过120公斤黄金，相当于21000枚奥运会奖牌的含金量，同时可以回收87吨铜，相当于19万枚奥运会奖牌含铜量。这相当于大约举办10次北京奥运会的奖牌数量。”
除了回收有价值的金属成分，非金属部分还能被加工为树脂料、塑料件等。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废旧手机资源回收利用率仅4%左右。每年新增闲置的手机进入正规回收领域不足30%，也即是有超过70%的手机被用户闲置在家里，造成了资源浪费。
根据阿拉善SEE基金会2021年发布的《手机使用与回收公众调查报告》，近四分之一（24.6%）受访者保留了3部以上废旧手机。从调查结果看，绝大部分受访者都认同废旧手机产生的负面影响，但在实际行动方面，将废旧手机“存放在家，不处理”仍是最普遍采用的方式。
他们在担心什么？
将废旧手机进行回收处理，不仅保护了环境，个人还能从中受益，但用户们为何不愿意这样做？
独立经济学家、财经评论员王赤坤向新浪科技表示，大多数用户选择将手机闲置的原因，首先是隐私安全。旧手机里存放着的个人信息包括不限于通讯录、通话记录、位置信息、手机号、微信号、出行信息、交易信息、银行卡、人脸等数据。这些信息一旦被不法分子掌握，可能会给个人的隐私、财产甚至人身安全造成巨大威胁和损失，相对威胁和损失，卖掉手机的收益得不偿失。
在互联网公司上班的小白（化名）就向新浪科技表示，自己家里有五六部闲置手机，“有我的，也有父母的，一直放在柜子里，都快长毛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将这些闲置手机在二手平台卖掉，主要就是担忧信息泄露。
“一般手机里都会存有个人照片、通讯录等信息，即使恢复了出厂设置，也有一些软件或者技术手段能够将这些数据恢复，隐患太大了。”他说。
媒体此前就曝光过二手手机市场交易背后的灰色产业链。据悉，网络交易平台上许多商家利用一种名叫取证系统的终端设备，它能够完整获取手机中存在、隐藏以及删除的数据。只要你的手机内部硬盘没有损坏，即使将手机系统清空并恢复出厂设置，也一样可以恢复手机数据。
王赤坤表示，第二个原因是动力不足。二手手机唯一的买卖点就是价格低，但手机技术发展迅速，更新迭代太快，一旦有新款手机上市，上一代旧款手机被迫降价销售，降价速度太快太大，其降价幅度甚至大于二手手机的贬值幅度，造成差价不大或价格倒挂。没有价格优势，二手手机机主缺少卖掉旧手机的动力。
一位网友就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在二手手机回收市场的经历。他本想把手里闲置的iPhone 11卖了，但一番询问后才发现，很多写着高价回收，实际上都是幌子。“老板们一边压价，一边洗脑让你赶快出手，给你灌输一种这一秒不出，下一秒就又少几百块的感觉。”
在他看来，线下手机回收行业的壁垒很低，简单来说就是把手机收过来然后卖出去的过程，利润空间取决于收了多低卖了多高。因此看人下菜碟是常态，恨不得你免费给他，他再高价卖出去。
如何有效提升回收率？
一般而言，被回收的二手手机主要去向为再销售和环保拆解两种。
其中再销售占据主要比例，如果是成色较好、功能正常的，可以直接作为二手手机销售；如果是部分功能有所损坏，可以进行翻新后再销售，或者把功能正常的零件再销售。
另外一种处理方式就是环保拆解，提炼贵金属。这类二手手机往往损坏严重，或者型号老旧，没有再销售的价值。
不过，有不少专门从事二手手机拆解的企业表示，虽然可以通过拆解加工，从手机中提取出金、铜等贵金属，但生产过程成本高、利润低，且作业排出的废渣废水需要交给专业公司处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做拆解手机业务基本不挣钱，有时还会亏本。
王赤坤认为，废旧手机行业先天不足后天缺陷，发展困难。行业规范和行业标准逐步制定，是一个行业成长到成熟的标志。这个行业要走向成熟，还需要行业供给者、消费者、资本、监管的共同推动。
值得注意的是，在今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小米董事长雷军就提交了《加强电子废旧物循环利用》的建议。
在政府层面，他指出，当前我国面向电子废旧物的循环利用体系尚未完善，相关政策法规较为零散，建议制定我国电子废旧物循环利用中长期发展规划，打通“二手商品流通”、“再制造再加工”、“报废拆解处理”三个关键产业环节；
在消费者层面，需要持续加强宣传引导，推动全民参与电子废旧物循环利用。针对消费者最关心的隐私安全问题，他建议制定电子废旧物数据清除标准规范及认证体系，在各个环节中严格保障数据信息安全，这也将有效提升电子废旧物的回收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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