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60亿流血上市，丰巢到底靠什么赚钱？

来源：@商业评论微博

作者：考拉是只鹿 | 编辑：旷世敏

“让消费者从讨厌到喜欢，是从-1到1的最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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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源自电影《小红帽》

你楼下的丰巢又又又申请IPO了。

8月30日，智能快递柜网络运营商丰巢正式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丰巢在招股书中表示，IPO募集所得资金净额将主要用于扩展并优化丰巢智能柜网络、加强增值服务的服务能力和范围、研发工作、战略投资等。

如果丰巢此次能够顺利登陆港交所，其将成为继顺丰控股、顺丰房托、嘉里物流、顺丰同城之后的第五家顺丰系上市企业。

目前，丰巢的第一大股东是顺丰创始人王卫，控制已发行股本总额约48.45%的投票权。

根据招股书显示，2021~2023年及2024年前五个月，丰巢的总营收分别为25.26亿元、28.91亿元、38.12亿元和19.04亿元；净利润分别为-20.71亿元、-11.66亿元、-5.41亿元和7160.2万元；经调整净利润（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计量）分别为-14.14亿元、-8.42亿元、-18.45亿元和2.19亿元。

换言之，三年多的时间里，丰巢亏损超37亿元。而在此之前的五年，丰巢已经累计亏损近25亿元，算起来，丰巢的累计亏损达到了60亿元。

在今年的前五个月，公司好不容易扭亏为盈，也就是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丰巢提出了IPO申请。这一次，丰巢能如愿吗？快递柜的生意到底靠什么赚钱？三年亏37亿，丰巢流血上市的痛点究竟在哪里？ 

 不招人待见 

丰巢并不招人待见。

2020年4月30日，丰巢快递柜单方面宣布对滞留快件的非会员用户收费。从此开始，网购的消费者开始不断接收到来自丰巢的“夺命连环call”。

“您的储物订单还有半小时超时，即将产生费用”“您的储物订单已超时，请尽快取走物品并结束，超时将收取费用”……对于上班族来说，收到这类消息，除了徒增无奈和生气，并没有什么能多做的。已经在上班的人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快递就跑回家。

假如快递员是一早9点左右投放的，按照丰巢最早在上海地区12小时即超时（现已改为18小时）的算法，如果顾客不幸晚上加了个班或者有个应酬，到家就是妥妥的超时。

Amy就是丰巢众多“受害者”中的一分子。付了两次费用之后的Amy又一次在出差途中收到了丰巢的短信。和过往一样，快递员又是什么招呼也没打，直接扔在了那个冷冰冰的柜子里。Amy所在的小区只有一个丰巢快递柜，小区总共12栋楼，自己住的偏偏是离丰巢最远的那一栋。

对Amy来说，丰巢成了“快而不递”的最强媒介。至于自己，在出差途中，更是不可能管什么快递。

Amy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在淘宝物流点了投诉。一个小时后，快递员的电话来了，质疑Amy为什么要投诉他。Amy明确表示，是由于快递员没有经过自己允许就擅自将物品寄存到了快递柜。快递员却委屈地表示：“大家都这么干，现在快递这么多哪里来得及送？！”

Amy被快递员怼得莫名其妙：“投诉他，反倒变成我不通人情了？”

“现在什么快递都不送上门了，自说自话就放在丰巢快递柜。所以八百个件就是不送货上门的理由，这和菜鸟驿站有什么区别？没快递柜的时候我接到电话照样能收货，快递员也给我送到办公室。顺丰从来都是给我送到办公室，京东也好歹是给我个人签收。自从有了丰巢，快递员有时连短信都懒得发，直接往快递柜里一放就当我签收了。”

「新消费101」摄

丰巢还有一个“骚操作”，叫作“打赏”。

比起存储超时费这样明面上的收费，打赏的赚钱方式甚至有些不上台面。此举一出，更是让包括Amy在内的消费者怒火中烧。

“我去丰巢取件，扫完码点取件，门不开。快递柜的屏幕上弹窗，问我要不要给几块钱打赏，得点跳过它才给你开门，才能拿快递。不打赏就不给开门？这是打赏还是抢劫啊？”

事实上，丰巢的柜门并非一定要打赏才能打开，页面下有“跳过赞赏”的选项，并有倒数30秒的计时。但相比于“打赏”页面，“跳过赞赏”的字体颜色较淡，且与背景色相融。尽管不属于强制收费，但诱导收费的罪名与丰巢依然脱不了干系。

“丰巢只是方便了二流快递员，不用跑上楼去一个个送件，向派件员单向收费无可厚非，但是怎么还有脸找用户要打赏？为了收一个包裹，交几遍钱才够？两头收费，吃相实在太难看。”

像Amy这样的用户不在少数，许多人直接选择拒绝使用丰巢柜。在业主的集体反对声中，全国不少地区的小区被迫撤下丰巢快递柜。

丰巢的群众基础做得并不好。

 半是蜜糖半是伤 

三年巨亏37亿，如今冲击IPO，一路走来的丰巢可谓诸多坎坷。

但客观来说，丰巢此次的招股书并非没有亮点，用“半是蜜糖半是伤”来形容似乎更为贴切。

丰巢的收入主要由快递末端配送服务、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和增值服务及其他三部分组成。快递末端配送服务指的是配送时的相关收费；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指的是消费者退换货时用丰巢寄件产生的相关费用；而增值服务及其他指的是丰巢开发出的洗护服务、上门保洁、上门维修等业务。

第一大亮点来自于毛利率的攀升。

丰巢的毛利率在2023年才由负转正至10.6%，而在2024年前五个月上升至26.1%。

丰巢毛利率大幅跃升的原因主要来自两点。

其一，是退货率的居高不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全民进入电商时代，物流可谓是“得道成仙”的最大受益者。消费者买、卖、退商品，物流都能赚钱。特别是高退货率，虽然让商家叫苦不迭，快递却是赚得盆满钵满，丰巢亦不例外。

丰巢的最大优势在于它所处的市场盘子够大。换句话说，只要网购的人够多，退货的人就够多，丰巢也不愁在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上没有客户。目前，丰巢已经相继介入了线上的小红书、闲鱼，以及线下的地铁站等平台拓展退换货场景。

用户散单寄件和电商退换货服务成为丰巢增速最快的业务，收入从2021年的1.5亿元激增到2023年的10.2亿元，三年复合年增长率为42.8%。

其二，是成本计算口径的变化。

此前的统计口径上，丰巢快递柜的使用年限都是按照五年来计算的，但使用后发现，五年用完还能用。于是，丰巢调整了计算方式，将使用年限修改为十年，毛利率自然就抬升了。

第二大亮点来自增值服务。

以洗护业务为例，消费者在丰巢小程序下单后，将衣物放入绑定的柜隔口中，便会有工作人员揽收并送洗，洗完后再送回快递柜中。

图源丰巢小程序

2023年下半年，丰巢甚至为此自建了一间洗护工厂。

但洗衣服、洗鞋这件事并没有多少门槛。何况美团、盒马、天鹅到家等早就入局了这一赛道，而相较于大厂，丰巢的运营成本并不低，导致价格也不低。

在丰巢洗衣的价格约为69元，在美团洗衣的价格约为58.9元，丰巢给顾客送到快递柜，美团直接送上门，消费者会选择谁？答案不言自明。尽管丰巢开展了一系列的补贴，但所面临的竞争并不会比快递柜业务来得少。

丰巢仍然没有解决其根本性症结。

 未跑通的盈利模式 

丰巢赚的到底是什么钱？

说到底，其核心仍是赚物流最后一公里的钱。而丰巢的根本性问题在于，这一商业逻辑并没有得到消费者的认同。

就在丰巢官宣IPO的前不久，有网友发帖说了一种猎奇又惊悚的丰巢利用法。

“朋友的父亲去世，没钱买公墓，家里房子小，腾不出单独的房间来安放骨灰盒。最后他听了我的建议把骨灰盒放丰巢快递柜，支付55元买会员年卡就没有滞留费了，一年只要55块钱，是不是很划算？”

该帖一发，迅速引起了一众网友的热议。一方面，许多人表示这种神奇的做法不失为一种思路；另一方面，更多的网友感到“瘆得慌”。丰巢客服随即辟谣称，每周都会有快递员去清理快递柜里的滞留件，丰巢也明确要求“骨灰一类物品不可放入柜机”。

虽说是个段子，但也说出了丰巢在绝大多数消费者心中的功能：储物。为储物付费，在类似的行李寄存中司空见惯，但在快递行业中消费者并不认可。因此，丰巢想要真的实现核心业务持续盈利，必须解决以下两大痛点。

第一，消费者目前并不认为需要为存储快递付费。

“就算我不在家几天，快递放在我家门口就好了，现在都有摄像头，我并不担心快递会丢。为什么要额外花钱存放在快递柜里？”绝大多数消费者认为，自己在购买商品时，已经为之花了快递费，所以不会愿意再为之额外花费。

今年3月1日，《快递市场管理办法》（2023年第22号令）正式实施，提出未经用户同意擅自使用智能快件箱、快递服务站等方式投递快件的，如果情节严重，将处以1～3万元罚款。如此一来，意味着丰巢能从消费者端获取的快递末端配送服务收入将会锐减，毕竟消费者肯定会选择让快递员直接送上门。

第二，丰巢也并非是快递员的唯一选择。

除了快递柜之外，快递员可以选择的最后一公里解决方案还有驿站。

图源菜鸟驿站官方微博

对于大多数快递员来说，驿站的体验感更好。使用快递柜，快递员需要自己逐个录入包裹信息，一不小心还容易出错；但使用驿站的话，驿站的工作人员会直接帮忙录入信息，收件人遇到问题时，也能及时在现场提供协助。

而对于部分不得不去自提的消费者，Amy和其中的一部分人一样，也站在了驿站这一边。“有时候如果需要家里老人帮忙代取快递，不管是老人手机操作的问题，还是快递柜的问题，都会有取不出来的情况，但是在驿站就会有工作人员帮忙处理。”

截至2023年，菜鸟驿站数量已经突破17万家。

丰巢的背后有顺丰，但菜鸟的背后有阿里。要比靠山的绝对实力，丰巢同样不占优。

对丰巢来说，需要解决的除了内忧，还有外患。

丰巢与消费者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想要真正赚到长钱，丰巢第一步需要重塑消费者对其的信任；第二步才是想办法让顾客心甘情愿为“快递存储”付费；第三步是让消费者在所有竞争者中选择自己。

而让消费者从讨厌到喜欢，是从-1到1的最大难题，其难度远胜于从0到1。

如果能成功上市，短期内丰巢会获得更多新鲜血液的输入，但如何造血的难题依旧等着丰巢自己去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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