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陈杨 黄华
界面新闻编辑 |谢欣
“云南白药窝案”的牵扯面正在不断扩大。
5月8日晚，《经济观察报》报道A股知名上市公司云南白药爆发窝案，公司原董事长王明辉等五人正在接受调查。5月10日，《每日经济新闻》报道进一步指出，此事涉及国有资产流失问题。
同时，《每日经济新闻》的报道还显示，目前除云南白药原高管王明辉等在接受调查外，知名资本大佬陈发树也在接受调查。
陈发树是新华都百货创始人，系“创一代”闽商。目前是云南白药第二大股东新华都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实控人，也是云南白药董事。同时，陈发树也是A股上市公司新华都的实控人。
陈发树一度还是福建首富——2009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陈发树以218.5亿元人民币的个人财富位列11位，在福建省位列第一。
对于前述消息，5月10日下午，新华都方面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公司没有收到相关信息，如有涉及，公司将会依照信披要求披露，另外，公司建议核实信息来源。
5月9日和5月10日，界面新闻记者曾多次致电陈发树之子陈焱辉，其电话大都处于忙线状态。截至发稿时，陈焱辉没有对其父陈发树目前被带走调查一事的真伪做出回应。
陈焱辉为云南白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新华都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兼总经理。
截至5月10日收盘，云南白药报收53.53元/股，跌1.62%，最新总市值为955.12亿。
实际上，关于陈发树被查的消息在资本市场已流传了一段时间，多位西南地区上市公司人士对界面新闻方面表示有耳闻此事，但并不确定具体的调查原因，包括是其个人被查还是被要求协助调查。
陈发树善于资本运作，有“中国巴菲特”之称。来自福建安溪农村的他因为参与紫金矿业、青岛啤酒的改制，成为A股最知名的资本大佬之一。
目前，陈发树是多家上市公司股东。例如，据各大上市公司今年一季报，他在期内持有森特股份、隆基绿能、祥源文旅、必创科技、恒合股份、雷电微力等公司的股份。其中，据Choice，截至今年4月底，陈发树持有隆基绿能的市值约34.85亿元。
并且，陈发树与云南白药关系颇深。早在2009年，陈发树就拟以22亿元收购云南白药6581万股股份，但这一交易未能达成。直到2016年起，云南白药混改，陈发树成功入局。
此后，随着云南白药吸收母公司白药控股完成整体上市，云南省国资委与陈发树控制的新华都及其一致行动人分别持有云南白药25.14%股权，并列第一大股东之位。云南白药也由此进入无控股股东且无实控人阶段。
据《财新周刊》的报道，陈发树憧憬云南白药多年，是因为看好其大健康消费产业，认为这是“值得千秋万代去做的事业”，并将云南白药对标跨国医疗消费巨头强生。这一案例也一时被看作是国企混改的云南样本。
但根据知情人士透露以及对公开信息的梳理可知，云南白药的国资股东和陈发树之间早已暗生嫌隙，这点从国资背景股东频频在云南白药的资本运作中投出反对票即有体现。
2019年8月，云南白药董事会改选。陈发树、陈焱辉父子、汪戎、纳鹏杰、李双友、王明辉、杨昌红获任非独立董事。王明辉、陈发树分别当选董事长、联席董事长。这其中，汪戎、纳鹏杰、李双友均为云南国资方董事，王明辉、杨昌红为公司高管。
由于混改后的云南白药没有实控人。2020年，汪戎在接受《经济日报》采访时即提到，这种股权结构决定了大事情必须共同同意才可以做，因此协调和沟通就变得特别重要。
有知情人士解释，国资股东方希望两位高管董事能在国资与陈发树之间起到一个中立的角色，但最终未能实现，“陈发树通过开高薪的形式拉拢了一些董事，甚至是一些国资派驻的董事”。
陈发树给管理层开高薪也是早有先例，最知名的便是其在2008年4月用10亿元聘请“打工皇帝”唐骏做新华都集团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唐骏之前是微软中国终身荣誉总裁、前盛大总裁。据《南方都市报》，唐骏的10亿薪酬在当时高过了贝克汉姆的转会费，这是他是整个合约期内的薪酬，新华都将以现金加原始股方式一次性付清，这还不包括年薪及其他奖励，其中还包含了即将于A股上市的公司紫金矿业的原始股份。
而东财choice金融终端显示，2020年，云南白药多位高管和董事会成员的薪酬大幅增加。如王明辉、杨昌红、汪戎当年年薪分别达到1255.64万元、666.00万元、427.94万元，较上年猛增3923.20%、2898.65%、1836.38%。尹品耀、王锦的年薪也在这年超过了800万元。纳鹏杰的年薪则增长501.82%达到112.36万元。
云南白药2022年管理层持股及报酬，数据来源：东财choice数据
因此，国资方在云南白药的角色越来越被动，随着国资董事的前后多达五次之多投出反对票，双方矛盾实际上已公开化。
如在2020年下半年里，汪戎、纳鹏杰蹭多次反对云南白药董事会决议，包括7月，反对引入战略合作伙伴增资下属三级全资子公司大理置业；8月，反对认购万隆控股可换股债券的第四次补充协议；10月，反对出资1.5亿元设立云南白药海南国际中心有限公司，建设云南白药海南国际中心；12月，反对以7760万元收购医疗器械公司金健桥70%股权。
前述事项多涉及公司投资扩张，而汪戎、纳鹏杰的反对理由多在于相关事项投资战略意图、收益实现不明等，也就是意在保护国有资产。直到2021年8月，汪戎、纳鹏杰两人宣布辞职。
不仅是云南白药，陈发树与上海医药的关系也是目前的另一个关注焦点。
2022年，云南白药共用了约109亿元来认购上海医药6.66亿股的股份，交易完成后，云南白药成为上海医药的第二大股东，持股比例为18.02%。
对于这次定增的理由，上海医药提出，这起交易能够引入战略投资者，促进公司长远发展，募集资金将全部用于补充营运资金并偿还公司债务。
在当时，王明辉还是云南白药董事长，陈发树是联席董事长。2021年5月，上海医药公开了这起定增案的预案。即上海医药将接受上海潭东和云南白药这两名特定投资者的现金认购。上海潭东为上海上实的全资子公司。
发行前，上海上实就是上海医药的股东，它和上实集团及其全资附属子公司、上药集团累计持有上海医药36.59%的股份。发行后，前述股东中将新增上海上实全资子公司上海潭东，但由于云南白药的加入，它们的累计持股略微稀释至33.21%。
整体看来，发行前后，上海医药的总股本也从20亿股向30亿股扩容，而即使云南白药成为了上海医药的第二大股东，上实集团、上海上实及上药集团依旧是上海医药的控股股东。截至今年一季报，由于在三年锁定期内，云南白药依旧持股6.66亿股，持股比例变动为17.97%。目前，陈发树是上海医药的非执行董事、战略委员会成员。
知情人士称，投资上海医药也是陈发树的意思，而他个人与上海医药前董事长周军也私交甚好。另外，陈发树的儿媳邵帅目前为上海医药副总裁。而周军也已在去年11月被宣布涉嫌严重违纪违法。
另一值得注意的便是，在任职期间通过上市公司进行了多笔对外投资，这是陈发树在云南白药与周军在上海医药时期的一大共同点。
不过，对于上述相关信息，上海医药方面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建议联系云南白药咨询，并未予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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