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阿姆斯特丹

　　原标题：垂直阿姆斯特丹

　　特约撰稿 贺源

　　其实，阿姆斯特丹是在17世纪的美丽基座上树立起来、堆满无数创意的垂直城市。荷兰建筑师Kees Kaan说：规划与建设不只是创造城市的一种活动，更是塑造我们社会的工具。

　　爬上高楼，垂直飞向未来

　　“好了，请抬头向上看！”

　　走进阿丹塔（A'DAM Toren）的观景电梯（Heavenly elevator），便有人提醒我。电梯门一关，照明刷地熄灭，头上的透明玻璃天花板便映射进迷离的光晕，快速地从中央向四周扩散着、变化着。电梯向上升起，像是艘飞船，从阿姆斯特尔河畔的17世纪古城飞向未来。

　　要理解这个城市，爬上高处看准没错。阿丹塔是阿姆斯特丹最高的建筑，这栋1970年代的“垂直城市”建筑代表被改造一新：从曾经的荷兰皇家石油公司Shell的办公大楼，变成了“音乐创意垂直城市”——完全为前卫音乐产业量身改造。这里聚集了音乐学校和夜店，举办的电音Party在整个欧洲举足轻重，夜晚是文化潮人出没之地。大楼虽然只有21层高，但在低似海面的阿姆斯特丹，却凸显出其登入云霄的视觉感。它，与IJ河另一侧中央车站（Central Station）所在区域的古老过去面面相觑，代表了这个城市趋向未来的全新思维。

　　那架树立在顶楼边缘的机械秋千（Over the Edge）号称欧洲最高的秋千，让你有机会摇摆到大楼外，有无数个1秒钟悬于城市上空。旁边高耸的白色塔尖上三个竖直排成一排的斜十字叉更是赫然在目！别误会，那并不是代表情色电影的符号，而是阿姆斯特丹城市标志。其实，X符号是“圣安德烈十字”（Saint Andrew's Cross）。这个形象在欧洲并不鲜见，圣安德烈是公元一世纪的一名渔夫，后在X形的木架上殉道，成为了圣徒和渔夫的守护神。而曾经借由海洋开创了17世纪“黄金时代”的荷兰，早在1505年便采用三个并列的X符号来作为自己城市的徽章。

　　登上阿丹塔顶往下看，便会理解阿姆斯特丹这个城市，理解它的轮廓、它的过去以及城市走向未来的走势。在交错纵横的运河里，玻璃观光船正缓缓地穿过数百条河道中的某个分支、钻过上千架桥梁中的某几座，满载着观光客探索着“北方威尼斯”的秘密。如果在船上，眼中看到的便是经典的阿姆斯特丹印象：狭窄的山墙立面紧密排列在河岸，仿佛是从运河中径直生长出来的巨大的彩色芦苇；人们骑着各种造型古怪的自行车进出狭窄的街巷；树枝间教堂的尖顶一闪而过，带着日落斜阳的金灿灿边缘。

　　领先世界300年的创意都市

　　人们用无数的博物馆保存了过去的同时，在阿姆斯特丹的每个或微小、或宏大的层面上肆意地发挥着创造力，并且到目前为止，这一切毫无违和感。在老城区，人们用规模恰到好处的前卫艺术装点过去，但绝不喧宾夺主；而在如IJ湾北岸的这片空地上则可以用阿丹塔或者Eye博物馆来表达更大规模的建筑艺术实践。或许，正是那些将城市均匀切割成小块的运河河道，才是让一切元素协调于一座城而绝不突兀的关键？“城市发展历史”的最伟大的研究学者、美国人Lewis Mumford有着挑剔的高标准，然而在其所著《城市发展史》中阿姆斯特丹却是个得高分的例外，他甚至认为：阿姆斯特丹的城市规划要“领先世界300年”！

　　阿丹塔下面，是同在IJ港北岸的Eye博物馆。Eye并不高，以扁平的不规则多面体横向延伸。Eye是一个充满现代感的电影主题博物馆，由威尼斯的Delugan Meissl Associated Architects 设计，其白色的多面体给站在不同方向的观者以绝不相同的印象。Eye博物馆有关于电影的一切，但以艺术电影为主。名为“赛璐珞”的展厅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中，就像电影院一样，斯坦利·库布里克、安东尼奥尼等数十个光辉熠熠的电影巨匠之名十分低调地刻在灰色的墙上。唯有来自各个时期的放映机兀自将跳动的画面映在墙上，早期机械摄影机所特有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中讲述着在数码技术主导的今天，那些遗失的过去。人们小心地保存好过去，才爆发出更全无枷锁的创造。

　　同样，在阿姆斯特丹伍德韦斯特区（Oud-West），曾经的失落空间也再度复兴。旧的有轨电车车库也变成了时髦的活力社区。与阿丹塔力推的前卫音乐概念不同，De Halle则标榜着Made in Amsterdam。这里有宽大的图书馆、自然光直射进放映厅的电影院、制作牛仔裤的手工艺中心、咖啡馆和美食街Food Hallen。旧工厂厂房长条形的空间内，排列两旁的美食车组成了Food Hallen街头集市的形式。从日本的寿司到泰国的米线，从意式披萨到足足汇聚了数十种金汤力鸡尾酒的的美食摊，全世界的美食在一种轻松随意的环境中融合汇聚。而每一个摊位也尽情地发挥着创意和设计。连一道煮豆子都被叫成：give peas a chance，幽默地借用了全球流行偶像甲壳虫的名曲。另外，De Hallen设计酒店以工业风的室内设计融合了简洁的北欧家具，并用当代艺术修饰空间，也是阿姆斯特丹最炙手可热的酒店之一。

　　机场作为层层通关、精疲力竭的旅途中转站的刻板印象在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机场（Amsterdam Airport Schiphol）被彻底颠覆。在这里，各种奇思妙想让人目不暇接，甚至忘了免税店。可自己调配鸡尾酒的机器酒保、采用了数百个摄像头可以互动留言的喜力啤酒桌，甚至国家美术馆的分馆（Rijks Museum）完全让这个空间变成舒适和惬意的乐园。在国际出发大厅，悬挂着巨大的玻璃钟，玻璃后面是一个忙碌的人影，竟能让我站在那里看上半天：每过去一分钟，玻璃背后的人影便提着小水桶，用布擦去分针，又在新的位置重新画好，而每过去一小时便擦去时针再重新将其画到正确的位置上，旁人告诉我，这个过程会永远持续，每小时60分钟，每天24小时……这个以影像技术打造的奇妙创意幽默而有趣，以这个忙碌的画钟表的人消解了旅行者对时间的焦虑，擦钟表的人那无穷无止的行为正如这个城市的创意步伐，永不停歇。(编辑 董明洁 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