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龙蛇 书法里的气势如虹

刘氏面塑第四代传承人刘海英制作的面塑——吉蛇献瑞。本报记者 曲直 摄

在民间，还有“蛇盘兔，一定富”的俗语，类似的谚语还有“喜蛛石榴蛇盘兔，荣华富贵必定富”“蛇盘兔，家家富”。剪纸艺术中经常见到“蛇盘兔”的图案，是生殖繁衍的标志，表达了希望子孙绵延的愿望。

究其缘由，一方面可以从民俗或传统来看。鲁迅的家乡绍兴，在古时为吴越之地，《说文解字》说“东越、蛇种也”，即其信奉蛇图腾。这已为神话传说、文献古籍和考古资料所证实。古代属吴越文化的地区，就是现在还有地方把蛇分为野蛇和家蛇两种。

另一方面，就是生肖文化之故了。鲁迅还有一个笔名“它音”， 鲁迅还曾制“它音”印章一方， “它”酷似一条蛇。据许广平解释：“它音，它，古文蛇也。’先生肖蛇，故名。”

可见，从图腾崇拜到王权象征、再到生肖之位，“蛇”所承载的文化内涵虽一直在变化但仍绵延至今，早已融入世俗生活。

《三国演义》中的白蛇、青蛇

在秦汉之时，即便秦始皇自号“祖龙”，上古的图腾崇拜还是留有余音影响，蛇也并没有完全屈居龙之下。

《三国演义》开篇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后，就直接“放”出两条蛇。第一条就是白蛇，“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史记》也确有记载，还说白蛇是白帝子，而刘邦是赤帝子。

为何是白帝？因为白帝代表着大秦朝。同样是《史记》记载，秦文公梦到有黄蛇从天而降，还对他说，“我上帝之子也。帝命汝为白帝，以主西方之祀。”

第二条蛇，说汉灵帝继位后，有一天，宫殿里狂风大作，直接从大梁上飞下来一条青蛇，把汉灵帝吓趴了。据《魏书》，说曹丕“帝生时，有云气青色当其上，终日，望气者以为至贵之证，非人臣之气”。

可见此时代，龙虽尊贵，蛇仍是王权道统的象征。而刘邦斩蛇也就被赋予了改天换日的政治意义。

皇帝都是称孤道寡的，蛇也可以。我国农历是以干支纪年，凡地支“巳”即为蛇年。王充《论衡》中说：“巳，火也。其禽蛇也。”十二生肖中以巳为蛇，五行以巳配火，蛇往往单独活动，故蛇又称为“巳日寡人”。

民间称小蛇为小龙，大蛇则有“玉虺”“王虺”之称。《南史》还记载，蛇别名钱龙。

明清时，蛇早就在龙之下了。皇帝龙袍，大臣蟒袍。而这蟒也是有爪的。明代“蟒衣”本是皇帝对有功之臣的“赐服”。至清代，“蟒衣”则列为“吉服”，凡文武百官，皆衬在补褂内穿用。衣上的蟒纹与龙纹相似，只少一爪（趾）。

赤蛇 青蛇 落笔龙蛇

蛇的象征意义一直不断演变，承载着各个历史时期的信仰、智慧与情感。而褪去图腾、王权的神性外衣之后，就如志怪小说中，蛇已经是完全兽形，古人开始关注蛇的生物特性，并在各方面加以引伸。

《孙子·九地》中说：“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均至。”即所谓一字长蛇阵。

蛇灵动矫健，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于是常被用来形容书法的神韵。“笔走龙蛇”，也常作“笔底龙蛇”，形容书法犹如龙蛇舞动，气势如虹。

唐时僧释亚栖善草书，他曾自题一联“飞鸟出林，惊蛇入草”，于是后人用“飞鸟惊蛇”这个成语，来称赞优秀的草书。

“雨过潮平江海碧，电光时掣紫金蛇。”蛇的形象，在古诗词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李白：

“篆字若丹蛇，逸势如飞翔。”

“丈八蛇矛出陇西，弯弧拂箭白猨啼。”

温庭筠：

“出笼鸾鹤归辽海，落笔龙蛇满坏墙。”

“蛇矛犹转战，鱼服自囚拘。”

宋朝人更愿意以蛇形容剑。

苏轼：

“空咏连珠吟叠璧，已亡飞鸟失惊蛇。”

“我家铜剑如赤蛇，君家石砚苍璧椭而漥。”

辛弃疾：

“苦无丝竹衔杯乐，却看龙蛇落笔忙。”

“弹短铗、青蛇三尺，浩歌谁续。”

在唐宋诗人笔下，蛇可谓是文武双全了。

蛇盘兔 子孙绵延家家富

《红楼梦》贾宝玉口中的“通灵宝玉”上刻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而这块玉上就缠绕着一条蛇，代表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民俗中，蛇的一些寓意也是古人观察蛇的习性而后将其神秘化。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冬眠的蛇开始慢慢苏醒，蜕掉旧皮换上新皮，所以，古人认为蛇具有再生能力，是长寿永生之物。又因蛇的繁殖能力很强，人们往往用蛇来象征男女结合、子孙绵延。

剪纸艺术中经常见到“蛇盘兔”的图案，或蛇首兔头相对，或蛇躯环绕兔身。这里“蛇盘兔”剪纸是生殖繁衍的标志，表达了希望子孙绵延的愿望。

在民间，还有“蛇盘兔，一定富”的俗语，类似的谚语还有“喜蛛石榴蛇盘兔，荣华富贵必定富”“蛇盘兔，家家富”。

民间故事中，蛇报恩、“蛇衔草”“白蛇传”等等见证了蛇文化在民间传承中的丰富与发展，从不同方面延续着蛇文化的活力，保持着其独特的文化魅力。

永州之野产异蛇可入药

李白的《蜀道难》：“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可见古人对蛇还是十分畏惧，才有上古先民见面要问候一句“无它乎”。《说文解字》说，蛇的本字是“它”。甲骨文的“它”字，就是一条蛇的形状，上面是蛇头，下面是蛇身。而金文的“它”，其形象看上去就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

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提到湖南永州之野出产“黑质而白章”的异蛇，毒性十足，“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

捕蛇者可怜，这蛇也挺无辜，因为用这种蛇制成药物，可治麻风病、痉挛症、无名肿毒，“去死肌，杀三虫”。

我国现有爬行动物500多种，蛇类就占一半以上。

据《中国药用动物志》载，我国现行可供药用的蛇有四十多种。就连可以吞象的巴蛇，“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

蛇相关的药方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据我国现存最早的帛医书《五十二病方》记载，方中“虫蜕”为就是“蛇蜕”。功能祛风、定惊、退翳、解毒。

古人早就研究了蛇的各种药用价值，从《神农本草经》到《本草纲目》，都有以蛇入药的记载，蛇胆、蛇肉、蛇血、蛇皮、蛇骨、蛇油等，各有其作用。

当然，蛇能治病是全世界都认可的。世界卫生组织（WHO）的会徽就是蛇杖，我们在救护车、医院等地都能看到蛇杖的形象。在传说中，蛇杖有着让人起死回生的魔力。所以流传到现代，它成为国际上公认的医学标志。本报记者 李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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