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各大商超、农贸市场，种类丰富的蔬菜、水果在灯光映照下水灵灵、鲜嫩嫩，长相可谓“完美”。在颜值即正义的当下，“大、直、圆”已成为蔬菜届标准审美，那些 “歪瓜裂枣”去哪了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部分消费者认为“丑蔬菜”就等于“坏蔬菜”，甚至曾有消费者在网上吐槽买菜时“商家故意放了长得很丑的番茄，太难看了家里没人敢吃，卖这种根本不能作为商品的菜，就是想坑顾客一笔钱”。在大部分人的印象中，只有长得“大、直、圆、甜”的果蔬才会出现在超市和菜场里，长得不那么标准的丑蔬菜会被判定为残次品，几乎没有机会进入消费者的视野。
然而就在最近，一些企业开始尝试打破传统观念，将外表不佳但仍具有食用价值的蔬菜推向市场，多家星级餐厅推出了用丑菜做的大餐，通过供应链的创新和优化，一些原本可能被丢弃的蔬菜得以进入消费者视野。
不久前，由上海市互联网业联合会发起的“社会责任和社会公益优秀案例”评选结果出炉，盒马减少食物浪费“丑蔬菜”项目获得优秀案例奖。
为丑蔬菜正名，商家“花样百出”
在大多数人印象中，超市货架上的蔬菜水果总是排列得整整齐齐，大小、形状如出一辙，消费者也习惯将“大、直、圆、光”的外观与“甜、嫩、脆、鲜”的品质画等号。然而，风吹日晒的蔬菜哪儿可能都长得那么顺溜？在生长过程中，它们或因土壤中的小石子而分叉，或因风吹雨打而弯曲、开裂。尤其是有机蔬菜，由于几乎不使用化学杀虫剂，病虫害难以完全避免，外观更易受影响，但其营养价值与美味程度却丝毫不减。遗憾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长得不那么标准的丑蔬菜会被判定为残次品，它们往往难逃被市场淘汰而浪费的命运，甚至被用于堆肥还田。
盒马门店里的丑可爱蔬菜展示区
盒马门店里，一场“丑蔬菜”革命正在悄然发生。曾被忽视的“丑蔬菜”，如今凭借高性价比迅速赢得了消费者的青睐，盒马新推出的“丑可爱”系列以“丑但好吃”为卖点，以比普通蔬菜便宜五到七成的价格在各平台售出，因此“丑蔬菜”因其高性价比而受到众多消费者的追捧。
80岁的汪爷爷来到盒马鲜生，路过一片特殊货架后，又特意折返。眼前的蔬菜乍看没有什么特别，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的特别，都有些小“瑕疵”。
每款丑蔬菜都有自己的漫画形象和标语。“微笑西红柿”艳红饱满，但外皮上留下了长条形印痕——“哥脸上不是伤，是被自然吻过的地方”；“嘟嘟冬瓜”上的小坑，像嘟起的嘴巴；“窈窕胡萝卜”只有手指粗，长短参差不齐。
“胜利山药”卡通形象
“在和供应商合作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丑蔬菜’的浪费现象，尤其是根茎类植物，由于深埋地下，如出现畸形很难第一时间处理，就长成了卖相不好的“丑蔬菜”。”盒马可持续发展总监梅旭明说，蔬菜自然生长的样子是多元的，由于供应链的标准化筛选，城市商超已经很少见到“丑菜”了，但实际上，有些“丑蔬菜”本就是大自然的“巧思”，除了外表丑一点，并不影响食用。
西红柿
分叉的胡萝卜，可能只是因为一颗阻碍它生长的小石子，造成了劈腿、绕腿甚至是翘二郎腿的外貌；山药在生长过程中碰到别的植物藤蔓，一部分弯曲生长，另一部分会长出新的分支，最终变成了姿态多样的手掌状；冬瓜在风中摇曳时可能会碰到架子，形成小坑和斑点；长在叶片边缘的番茄，易经受更长时间的日光照晒，承受更大的昼夜温差，从而产生裂纹。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这些卖相不好的“歪瓜裂枣”顾客们会买账吗？梅旭明告诉记者，4款“丑蔬菜”上架2个月，已有超5万用户下单。“丑可爱”们的定价平均都只需同款蔬菜的5至7折。
“我不太在乎的，只要不是磕碰后不好保存，丑一点没关系。”汪爷爷算了下，“丑可爱”款比普通冬瓜便宜了一块四毛钱，“性价比挺高，值得挑一挑。”
35岁的王先生也不“看脸”，考量的是蔬菜预处理的难度。“如果不是丑的奇形怪状不好削皮切菜，都能接受。”
甚至在小朋友眼中，丑萌的蔬菜甚至有着独特吸引力。手指胡萝卜卖的最好，路过的孩子抓上一盒就往父母购物篮中塞。有一家三口在山药堆前选购半天，挑了个与胜利手势最相似的。“长得挺怪，倒是激发了猎奇心理，我女儿就爱尝试这种新鲜事物。”
手掌型的“胜利山药”满足了消费者的猎奇心理
“丑蔬菜”背后的消费观念革新
食物浪费已成为全球面临的严峻问题，据联合国环境署《2024年食物浪费指数报告》显示，每年全球有10.5亿食物被浪费，这些食物损失和浪费产生了全球8%至10%的温室气体排放。在中国，作为农业大国，拥有全球9.9%的农田面积，部分农产品因外观不佳无法进入市场，导致原产地段的食物浪费现象尤为突出。
为让人们意识到大量淘汰丑蔬菜带来的资源浪费问题，2021年上海“来吃饭美食节”就曾举办“丑蔬菜”活动，参与者可以领取一盒丑蔬菜和一份菜谱，通过品尝的方式来鼓励人们挖掘丑蔬菜的魅力。类似的举措为“丑蔬菜”的流行提供了良好的市场环境，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更加注重产品的内在品质和实际价值，开始愿意为这类有机、健康的产品买单。
盒马上架的“丑可爱”系列有机蔬菜
自丑蔬菜项目上线以来，根据盒马和自然资源部宣教中心的数据测算，每周可以减少约4吨食物浪费，优化19亩土地资源利用效率，并为农业基地的碳减排作出显著贡献。
盒马丑蔬菜项目的推出，不仅有效减少了食物和土地资源浪费，还保障了农民的生计。通过双通道采购模式，盒马在农业基地实现了最大化采购，帮助农民解决浪费和污染问题，同时提高了农民的收入。
此外，该项目的推出也推动了可持续消费的浪潮，引发了社会各界对于食物减损问题的关注和讨论。通过宣传教育，公众对农产品的多样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丑”食物的包容度也有所提升。购买“丑蔬菜”商品，已成为公众参与到减少食物和土地资源浪费行动中的一种方式。
“丑蔬菜”会迎来新命运吗？
其实，在盒马之前，在海外也有不少呼吁关注“丑蔬菜”的实践。2014年，欧盟宣布了“反对食物浪费年”活动，多家超市开始售卖“丑菜”，多家星级餐厅推出了用“丑菜”做的大餐，也有一些公司专门售卖“丑菜”。
来自“中国蔬菜之乡”的寿光农业农村局研究员文延年介绍，农业概念里的“丑蔬菜”，可分为畸形果和一些特殊品种。后者以丑番茄为代表，在市面上不多见，因其丑出了特色，而多用于观赏展示。
而对于畸形果，因其不具备商品性，在生长过程中一经发现“丑”的苗头，不等成熟就会被第一时间摘掉，以免抢夺其他果子的营养。堆肥还田，是众多“丑蔬菜”的归途。
也有一些老农民不舍得，会把未及时发现的“丑蔬菜”，带到农贸市场或市集上低价销售，菜价往往只有正常价格的十分之一。
“‘丑菜’的产生，在农业中只能尽量控制，但无法避免。”文延年解释，大部分“丑蔬菜”的产生是因为受到了不良的环境影响，其中温度是关键的变量。高温、冻害，会造成西红柿裂口，让黄瓜长出大肚子和尖嘴。“虽然外形奇葩，但其实‘丑蔬菜’与普通蔬菜在营养和口感上并无明显差别，有些‘丑蔬菜’甚至可能更好吃。”
随着种植技术和管理手段的提升，那么未来，“丑蔬菜”会消失吗？有专家认为，考虑到全球气候变化，极端气候对农业生产的影响，“丑蔬菜”或许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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