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成都日报锦观
三星堆人的去向
□林赶秋
与大都无城的金沙遗址不同,三星堆不但有城,而且还是大城套小城的特殊格局。目前,三星堆古城平面布局已经基本弄清:城邑北依沱江的支流鸭子河,宽阔的马牧河从城内蜿蜒而过,将三星堆古城划分为南、北两部分,北边有宫殿区、手工业作坊区,南边有祭祀区,东、西分别有水门,四面宽厚的城墙拱卫着都城,多座城门和出入城门的道路将都城与周边联系起来。具体而言,西城墙北段(1991年发掘)、月亮湾城墙(1999年发掘)、真武宫城墙(2013年发掘)、青关山城墙(2014年发掘)、月亮湾南墙残存的西段(2015至2016年发掘)的夯土结构完全一致,当系同时修筑,始筑年代均为夏代晚期(三星堆遗址二期偏晚),位置也靠近,可以大致合围成一座西北—东南走向的长方形小城,即月亮湾小城(或称“西北小城”),面积将近46万平方米,将月亮湾台地、青关山土台(乃是某大型建筑群的基址,也是在南方地区首次发现的如此大规模的单体建筑基址,仅次于殷墟,呈“亞”字形,疑为宫殿)等包围在内,可能是三星堆的宫城。仓包包城墙、李家院子城墙、马屁股城墙、东城墙北段也可合围成一个小城,即仓包包小城(或称“东北小城”),始筑于商代(三星堆遗址三期),其面积约8.8万平方米。南边的祭祀区(坑),则在三星堆“西南小城”之内。有一种观点认为,三星堆古城就是蜀都“瞿上城”。
值得注意的是,瞿字上面是两个“目”,比蜀字还多出了一个“目”,显然也跟眼睛紧密相关。宋代最具特色的仿雅(雅即《尔雅》,既是辞书之祖,也是儒家经典)著作《埤雅》云:“雀俛而啄,仰而四顾,所谓瞿也。”鸟雀在地上一边俯首啄食食物,一边警觉地抬头四处打量,这个动作就叫“瞿”。三星堆纵目面具定格的正是双目突出、仰而四顾的一个瞬间状态,只不过这举目瞿视的不是雀鸟,而是蚕丛。因此,我们有理由推衍,“瞿上”之“瞿”也是强调的“纵目”,所不同的在于,“蜀”是一只纵目,“瞿”是一双纵目。二号坑出土了眼形饰5件、眼形器71件、眼泡33件,眼目形符号或纹饰也见于三星堆出土的陶器之上。这些考古实物,似乎亦可旁证瞿上位于三星堆。
《华阳国志·蜀志》云:“(鱼凫之)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务农,一号杜主。时朱提有梁氏女利游江源,宇悦之,纳以为妃。移治郫邑,或治瞿上。七国称王,杜宇称帝,号曰望帝,更名蒲卑。自以功德高诸王,乃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玉垒、峨眉为城郭,江、潜、绵、洛为池泽,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会有火灾,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巴亦化其教而力农务,迄今巴、蜀民农时先祀杜主君。”有专家兴许有鉴于此,便认为杜宇之城倾覆于水灾,今三星堆遗址即其残留。明人刘基《郁离子》书里有这样一则寓言:“昔者,蠪蚳暴于岷嶓之间,蜀王使相回帅师伐之,畏弗进,作土门而壁焉。其士卒日食于民,民瘵弗堪。于是,五丁凿山,以出于江之源,擒蠪蚳杀之。相回闻蠪蚳之死也,毁壁而出,取其尸以为功,曰:‘我之徒兵实杀之。’五丁怒,杀相回,排天彭而壅之江,江水逆流,覆王宫,王升木而号,化为杜鹃”,似已肇启此说。然而目前并未在遗址内发现大规模的洪水痕迹,似乎可以据此推测,三星堆人的放弃城池、掩埋重器而迁离应该不是由洪水导致的。
最终,三星堆人到底去了哪里?与三星堆文明同期同类且延续时间更久的成都金沙遗址(二者重合的时期为商代晚期至春秋时期)的发现,以及《华阳国志·蜀志》下文“开明位,号曰丛帝……开明王自梦廓移,乃徙治成都”云云的启示,个中答案仿佛已不言自明。
当然,正如开明王朝颠覆之后,很多蜀民仍然留在了原地,跟新来的移民逐渐融合一样,三星堆人也并非全盘搬去了成都,有考古证据显示,三星堆城池从新石器时代(距今5000年左右,正与《华阳国志·蜀志》“蜀之为国,肇于人皇”的时期相当)直到春秋时期皆有人群居住,而且晚至西周早期仍比较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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