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和我留言说,看到黄大妈,我不再害怕变老了。”
“退休五年是我最快乐的五年。退休生活就像十扇窗,一般人打开了三扇,我比他们多一扇。我始终相信,多开一扇窗,就多领略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
11月8日午后,东二环旁某茶馆内,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这里,橘洲君见到了人气正旺的脱口秀选手黄大妈,只见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从容与魅力。
午后时光,茶馆内环绕着黄大妈清爽的笑声,为这静谧空间增添了几分生动。在随后数小时的深入交谈中,橘洲君仿佛看了一场精彩的脱口秀表演,也从一阵阵笑声背后看到了这位60岁大妈的生活哲学。
一
退休大妈的生活是怎样的?她们带着孙辈尽享天伦之乐,或挥舞着五彩斑斓的丝巾在油菜花地里拍照,或随着凤凰传奇的歌声在广场翩翩起舞,或与好友在牌桌上斗智斗勇……
而黄大妈因2022年参加《脱口秀大会》一炮而红,“1986年出国梗”“女人要找小6岁的男朋友”……各种爆梗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大家直呼“开心快乐的黄大妈刷新了大妈这个词”,坦言“羡慕大妈财务自由、时间自由、精神自由的退休生活”,并喊话父母“你看看黄大妈是怎么过老年生活的”。
黄大妈来自长沙,年轻的时候是篮球运动员,活力与激情是她的底色。她的大学同学回忆起初次相遇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是一个班级活动的夜晚,黄大妈身着一袭简约时尚的牛仔裤,搭配着清爽的短袖运动衫,脚踏着自行车悠然‘踏燕’而来。那份自在与活力,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2019年从商业系统退休后,黄大妈开始了新的人生阶段。“退休五年是我最快乐的五年。”她没有患得患失、消沉低落的“退休综合征”,而是主动规划着做些什么。想过参加合唱团、老年篮球队、摄影小组等,但讲脱口秀从来没有纳入过退休规划。
故事的开始源于喜欢,即便花钱听脱口秀这种爱好在同龄人看来难以理解。
一次,她请闺蜜去剧场,两人坐在第一排最好的位置,看到闺蜜环顾四周无所适从的样子,黄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们坐的是220元的,后面那个是180元的。”闺蜜闻毕惊呼:“220元是一个人吗!这要打好几十把牌才赢得回来咯?”
忆及此景,黄大妈和橘洲君忍不住笑出泪来,“所以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我要瞒着朋友讲脱口秀,因为他们对这个都不感兴趣。”
二
2020年,《脱口秀大会》第三季开播,选手中就有来自长沙笑嘛的伟大爷。黄大妈第一次知道,原来家乡就有脱口秀俱乐部,从线上观众成为线下观众,开放麦、商演等各类形式演出都听,还一度因为网感和手速不行抢不到票,后来才琢磨出放票规律,成为脱口秀铁杆粉丝。
供新人上台锻炼、老手打磨段子的开放麦是脱口秀的重要表演形式。一次,黄大妈见到一位年轻小伙子紧张得两侧脸颊肌肉都在颤抖,这幽默的一幕激发了她的兴趣。“如果是我上台,我肯定不会像他这么紧张。”于是,黄大妈萌发了试一试的念头。按规定,她要提交一篇800字的稿子,但不谙脱口秀创作规律的黄大妈生怕别人听不懂,前因后果都加上,洋洋洒洒写了2000多字,结果石沉大海。
忐忑不安的黄大妈左等不来信,右等不来信,最后还是在演出暖场的时候争取到了机会。“那次我坐第一排,主持人和我互动,大妈也上台讲两句?我说,我是想啊,你们没选中我。”就是这次直率大胆的毛遂自荐,让黄大妈从脱口秀观众晋级为新人演员,她拿着删减修改后的稿子登台了。
“最开始纯粹是源于热爱,之后的出名,包括赢得了许多观众对我的喜欢,都属于意外之喜。”黄大妈说。
今年4月19日,一条#黄大妈 女人择偶应该找小6岁的男人#登上新浪微博热搜。在《轻轻松松喜剧节》上,黄大妈再次贡献出名场面,数据显示,中国女性平均寿命比男性长6岁,要与伴侣白头偕老,黄大妈建议女性找小6岁的男人,有梗度满分。
三
“听说弹钢琴可以预防阿尔茨海默病。”继脱口秀后,黄大妈又解锁了新爱好——钢琴,如今,她已经学会弹奏100多首钢琴曲了。作为一名冲浪达人,5月在南京旅游的她得知南京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网红厕所,在那里看到了一架三角钢琴,她心血来潮弹了一曲《致爱丽丝》,引得周围人纷纷驻足欣赏。
和脱口秀一样,钢琴也是人生中的意外之喜。
“我退休后就有个计划,想学乐器。优先考虑的是选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乐器,如小提琴、二胡还有长笛等。”黄大妈说,“最初钢琴我从未考虑过,在我看来,钢琴的学习难度似乎很高,脑海里经常浮现父母用鞭子督促孩子学习钢琴的场景。然而,经过实际学习后,发现钢琴充满了乐趣与成就感。现在只要我在家,我至少会抽出两个小时来练琴。”
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热情与探索欲。
“名和利,对于60岁的我而言已经不是追求的目标了。年轻人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还可以去追一下,但是我一个大妈,我去争这个干吗呢?第一不需要,第二没必要。”黄大妈说,就把它当作一次人生的体验,何乐不为?
黄大妈是一个天生开心快乐的人。从脱口秀到弹钢琴,她最大的收获是不受思维固化限制。“我给中老年朋友的建议是先了解、再喜欢,然后动手试一试。”黄大妈说,脱口秀不是高不可攀,中老年朋友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写起段子来还是有优势,“我也呼吁年轻人,打破对老人的刻板印象,老人不只是跳广场舞、搓麻将、做家务。带上你们的父母去看脱口秀吧!这可是很好玩的。”
四
“我火了以后,我那些牌搭子也开始尝试走进剧场,享受脱口秀带来的乐趣。”黄大妈说。近年来,脱口秀作为一种新兴的娱乐形式,以其独特的幽默风格、贴近生活的题材和灵活的表演形式,逐渐吸引了广大观众的眼球,其中也包括中老年群体。这一现象的出现,离不开一些引路人的努力和推动,而黄大妈就是其中一员。
“素材都源于生活,贴近群众,所以更能引起大家共鸣,戳中大家笑点。”黄大妈说。
经常看到一些粉丝的留言:“看到黄大妈,我不再害怕变老了。”
“有些道理要活到一定岁数才明白,从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于事物的看法不一样了,这与认知水平的提升、观念意识的转变是有很大关系的。”黄大妈说。即使她已经到了人生的晚年阶段,但是仍然在寻找自己的新方向,并全力以赴地发挥余热与价值。
今年10月,在《脱口秀与Ta的朋友们》总决赛竞演中,长沙“00后”喜剧组合——漫才兄弟夺得冠军。很多人评价,他们是当下漫才本土化的绝佳样本。
长沙这座城市似乎从不缺乏幽默娱乐氛围和流行文化基因,这为脱口秀在长沙的兴起奠定了群众基础。同时,长沙拥有一批乐于接受新鲜事物、擅长在创新中发展的年轻人,他们赋予了脱口秀浓烈的地方特色和鲜明的个人风格,如今更勇敢闯荡全国舞台。今年为《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输送选手最多的俱乐部就是长沙笑嘛。
“当我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深受触动。上过舞台的我深知,很多段子包括口音都带着浓重的长沙地域特色,要在全国范围内赢得认可并非易事。然而,漫才兄弟做到了,我也做到了。”黄大妈说笑着对橘洲君说。
与黄大妈告别时,正值夕阳西下,天际边被染成了橘红色,余晖洒在她的笑脸上,映出一抹温暖而坚定的光芒。此情此景,仿佛是大自然对黄大妈人生哲学的生动注解——无论年岁几何,精彩的人生永远不晚。
记者/刘丹 尹玮
编辑/刘丹 校读/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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