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成都商报
10月22日上午,广东省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暨南大学客座教授卜工在成都考古中心进行了主题为“三星堆宝藏坑的考古学观察”的学术讲座,重点解读了三星堆遗址的6个宝藏坑,推测其分布形态或暗藏古蜀人对北斗七星在地面上的“模拟”,并明确提出一号坑中发掘的那件著名“金杖”并非权杖,而是卷成细轴的“金纸盟书”。
“它们是按北斗星阵布置的”
3000多年前,处于鱼凫王统治下的三星堆古城,古蜀文明高度发达,瘗埋、典藏、祭祀、天文、套件、文创等制度也熠熠生辉。
所谓瘗埋,是古代一种祭祀大地的习俗。就是把贡献的物品直接达于致祭的对象,亦即埋入地下。
三星堆的几个宝藏坑,在卜工看来,同样是按照瘗埋制度设计,且遵循了天圆地方的理念。
他还指出:1号坑到8号坑的排列,是按北斗星阵布置的,体现出古人天人合一的理念。
其中,1号坑和4号坑处于北斗七星的“斗柄”位置,因为组成斗柄的有3颗星,因此卜工推测在二坑之间有可能还“藏”了一个坑;3号坑、7号坑、8号坑和2号坑分别处于“斗身”的四角位置。
“北斗七星是由瑶光、开阳、玉衡三颗组成斗柄,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颗构成斗身,而三星堆的3号、7号、8号和2号不仅组成了斗身形状,并且目前的修复工作已经证明,这四个坑年代相同。”卜工说,“除去年代更晚的5号和6号坑,其余6座宝藏坑应该都是统一规划并依礼完成瘗埋仪式的。”
对于古蜀人埋入那6个“北斗”坑内的大量珍宝,卜工注意到每个坑都有至少一件领军重器,比如1号坑中的“金箔卷轴”,2号坑中的青铜大立人,3号坑中的顶尊铜人,4号坑中的“辫发铜人”,7号坑中的龟背形网格状器,以及8号坑中的大型青铜神坛。
“金杖”并非权杖
对1号坑中出土的“金杖”,卜工认为它压根不是权杖,而是一张卷曲成细轴的“金纸盟图”。
“它既无杖头又无秉持部分,是金皮木心,由整张金箔卷包而成。这种能卷能舒的功能特点与字画卷轴完全相同。因此,称其为金箔卷轴才名副其实。”卜工说,“再看金箔上錾刻的图案——鱼、鸟、箭矢——很多研究认为,鱼鸟象征着鱼凫王,箭则是与蜀王结盟的矢族。”
卜工在讲座中提到:据文献记载,公元前1099年,三星堆古城一带曾发生强烈地震,造成河流改道,乃至关中地区都有震感。
“河流改道会造成原有城址居民取水生活的困难,地震在古代也被视为有天谴含义的自然灾害,从现实层面到信仰层面,都会对当时的三星堆统治阶层产生影响。”卜工说,“因此,三星堆古城居民的举国迁出,是有计划有步骤的重大抉择。”
为此,他们首先派出了一组“探路先锋”,前去了解新家园的相关情况。卜工认为,4号坑中出土的那组扭头跪坐铜人像,就代表了那些先遣队员的身份。
得到充满希望的回复后,蜀王传令犒赏并祭祀祖先。这就来到了3号坑:主题为公式礼祭仪,其中出土的顶尊铜人是本坑领军重器。
祭祀之后,还要占卜求问未来,联想到凌家滩那件夹在玉龟壳中的玉版,卜工据此推测7号坑中出土的龟背形网格状器很可能也是用来卜问凶吉的宝物。
随后便是祭天:8号坑的那座巨大神坛,用来向祖先和神灵献祭、祈求护佑。
“2号坑是最后的掩埋”
最后,一场盛大的巡游仪式在全城轰轰烈烈展开,这个“巡游方阵”的豪华阵容,也在最重要的2号坑中得到了体现。
“2号坑是最后的掩埋,具有总结性质。该坑对应‘天枢’,天枢意为天之枢纽。”卜工说,“这个坑出土器物1300余件,包括那个著名的青铜大立人等一系列重器都从此坑出土,是独具天文学匠心的安排。尤其是体现‘国之大事 在祀与戎’的两套人马,都在此坑有所体现。”
2号坑所体现的巡游仪式,亦是傩礼的一大特征,“傩是长江及其以南地区礼仪文化的核心要素,其标志有面具、丝绸、酒礼与巡游仪式。”卜工说,“青铜大立人身上的几层服饰,质地都是丝绸。”
至此,一个虽不完整、但结构紧凑的北斗星阵便展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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