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献
回新加坡的第二天,我就顶着赤道骄阳出门了。我给自己涂了很多防晒霜,戴上帽子和雨伞,也利用各种交通工具来避暑。在气温比较清冷的加拿大生活了两年多,回到赤道地区,最担心的还是天气。
然而我惊喜地发现住家附近多了很多黄桷兰,这立刻让天气给我带来的困扰缓解了不少。热浪滚滚又如何,至少,我和黄桷兰重逢了,而且,以前偶尔得遇的一两株黄桷兰,现在随处可见,太感谢社区的园艺专家了,慧眼独具!
我对黄桷兰情有独钟,源于我的一段工作经历。那时候我在一所学校工作,种种原因,很不开心。我又不愿意和任何人说,所有的情绪都被我埋在了心里,独自承受。
那所学校门卫室旁边,有一棵小小的黄桷兰。我以为这是橙色的玉兰花,后来才知道,这不是玉兰花,而是黄桷兰。那棵小小的树努力地开着花,花型纤细秀美,味道芬芳馥郁,真所谓一眼万年,就此深深爱上。爱花的人是惜花的,我从不采摘,只在放学的时候,稍作停留,看看花,闻闻味。
一般学校守门的都是大叔,但那所学校却是个年逾半百的大婶。大婶身形较为壮实,心思却很细腻。她看出来我很喜欢黄桷兰,就常常在树下铺了报纸,收集落花,放学的时候交给我,每次也不多,就小小一把。我很感动,却之不恭,受之似乎有愧,犹豫着不知道是接了好还是不接的好。大婶爽快地说:“我给我女儿收集的,太多了,分一半给你!”
那棵黄桷兰并不大,每天落下的花儿也不多,大婶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把那些花儿收下。我想,她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的心情不好,因为有一天她给我花儿的时候,淡淡地说:“孩子,树挪死,人挪活。”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我。
一年以后,我转校的申请得到批准,送上礼物和大婶辞别的时候,她看上去比我还高兴。当时恰逢黄桷兰花期,大婶又给了我一小把黄桷兰。我很珍惜地带回家,盛在一个小碟子里,在我的书桌上放了很久。花儿干了以后,我舍不得丢,在网上看了教程,精心地做成了干花,一直收藏着,就像在心底里一直收藏着大婶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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