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的选择

  ▌石生选(宁夏)

  宁夏盐池县有一段隋长城遗迹,还有三段明代长城。四段长城呈夹角之势将盐池包围, 因此,盐池有“长城博物馆”之说。

  明代的防御体系以“卫所制”为主,卫所军士皆为世籍,也就是世代都是军人。卫所军士有自己的土地,平时从事生产,屯垦自给,战时拿起武器。因此,我的祖先既是兵又是民。

  盐池一带属于农牧区,秋天正是收获的季节,可谓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而边患也多发生在这个季节。盐池在明代边民数量稀少,也没有设置府县衙署,只有两处大兵营,一是花马池营,一是兴武营。花马池营就在今天的盐池县城,我先祖就服役于当时的花马池营。

  据祖辈传说,防守长城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有诗云:“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守卫长城强调的是责任心,及时发现敌情及时处置,失职渎职可是要砍头的。明朝之时,我家祖先在长城下居住了好几代,一边屯田,一边守护边疆。只要烽火燃起,无论你从事何事,无论战事多险恶,都要紧急奔赴长城准备厮杀,而妇女和老人就负责起送水送饭的义务。如果战斗格外激烈,妇女和老人也会投入到战斗中去。

  为什么要筑长城呢?司马迁在《史记》中对此作了描述:“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固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家乡的长城不是秦长城,但功能与作用都是一样的。而今,笔者作为卫所守兵的后代,重新回到盐池县的长城之上,感慨万千,浮想联翩。

  今人看长城,是以一种游历的轻松心态,而古人守长城,却是干系身家性命。我的祖先可能没有什么扩张的理想,在他们心里,长城是家的防线,失去了长城,就意味着投入毕生心血的家没了。家与国,在那个年代就这样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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