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开“四窗”,内外贯通

学开“四窗”,内外贯通
2024年04月24日 03:08 媒体滚动

转自:学习时报

    学人小传

  施蛰存(1905—2003年),原名施德普,浙江杭州人,文学家、翻译家和教育家,曾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在文学创作、古典文学研究、金石碑刻研究、外国文学翻译等领域成就杰出,著有《唐诗百话》《词学论稿》《北山谈艺录》等。

  施蛰存笃志好学,有着学开“四窗”之誉。东窗指代中国文学、历史和东方文化研究,南窗指代文学创作,西窗指代外国文学的译介与研究,北窗指代金石碑刻和书法文物的研究。

  要从事创作,必须真能爱好文学

  施蛰存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新感觉派”主要作家之一,以写心理分析小说著称。年轻时他就向往文学,1926—1930年,他与戴望舒、刘呐鸥等“毫无出版经验的青年”,为了发展“文艺事业”,相继创办了《璎珞》《文学工场》《无轨列车》《新文艺》四本杂志,以及第一线书店、水沫书店、东华书店三个书店。这一时期,他个人撰写了包括《上元灯》《追》在内的多部小说,开启了文学创作生涯。

  早年间的编辑出版活动,让施蛰存积累了丰富的编辑经验,也为他构建了明确的文学发展方向。1929年后,他开始学习、介绍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论著,也开始了和鲁迅的接触,随后一同出版了“科学的艺术论丛书”。这一阶段,施蛰存十分敬重鲁迅的艺术鉴赏力,也很欣赏他的文章。1932年11月施蛰存主编的《现代》为鲁迅的“北平五讲”开辟专栏。1933年2月施蛰存因为“舍不得鲁迅这篇异乎寻常的杰作被扼杀”,在《现代》冒险刊发了当时其他编辑部不敢刊发的纪念左联五烈士的文章《为了忘却的纪念》。施蛰存经常给鲁迅写信约稿,即便后来两人因新旧文学问题展开了“笔战”,还是发表了鲁迅的很多重要文章。

  施蛰存曾在《爱好文学》一文里谈到了他热爱的文学事业,他批评作家盲目创作和靠旧名气生活的现象,得出结论:其一,对文学的感情只是成为好的创作家的一小部分因素;其二,热爱文学的情感应该成为提高文学修养的动力。他指出,多数青年若能对国家社会供给他所学习的专门技能,而把他们爱好文学的感情好好地保持着,用之于欣赏、评判别人的文学作品,使文学出版界慢慢能提高其水准,这是最完善的爱好文学的态度。如果一个青年要滥用他爱好文学的感情,以为自己有了这种肤浅的感情就无异于有了可信的创作能力,于是抛却了他应该学习的专门技能,而从事于写作,结果常是碰到了失败。他主张,爱好文学,不一定得从事创作;要从事创作,必须真能爱好文学。

    治学的“三个阶段”

  施蛰存认为,治学需要一个过程。他在《我治什么“学”》一文提及:“任何人都不会一上手就研究一门学问,必须有一个逐渐走向研究工作的过程。”施蛰存将这个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积累。对某一门学问开始感兴趣,逐本找这方面的书来阅读,由浅尝到博览,熟悉这门学问各方面的情况。第二个阶段是“入门”。在更广泛的阅读与思考之际,必然会发生问题。有了问题,就要自己去求解决。第三个阶段才是做研究。“入门之后,你会觉得欲罢不能,索性把一切弄不清的问题弄弄清楚。”施蛰存的“三个阶段”说和王国维的“治学三境界”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共同道出了治学的真谛。

  施蛰存自束发之年就博览宋词,20世纪60年代,他顿然发现词学有很多值得研究的问题,但当代的词话、词论很少,于是着手从事相关研究,大量阅读词集、钻研学术方法。他披沙拣金,抄写历代词籍中的序跋、凡例。“晚上,在家里,就读词。四五年间,历代词集,不论选本或别集,到手就读,随时写了些札记。对于此道,自以为可以说是入门了。”这些札记多言简意赅,集考据、感悟于一体。当时,宋代之前的词作是词学研究中的薄弱环节,施蛰存借以深厚的根柢为唐词、五代词的研究补白,将日积月累的札记整理成文章。例如,《读李白词札记》以广征博引的笺评对伪托作品提出质疑,从文献学求其真的标准,为词学研究提供了直接的研究材料。再如,《读温飞卿词札记》《读冯延巳词札记》把多位词人的词作串联在一起,分析风格的继承与流变,以其独具慧心的鉴赏将其蕴含的隐微曲折呈现出来,可谓新见层出。正如文学评论家徐中玉所言,“蛰存先生知识修养面极广”,“旧体诗词、文言文、小考证,均言之有据、有理,坦说所见,决不苟同敷衍,文词则清新俊逸,有诗情韵味,一如其人”。

  突出的治学方法:“考证与比较”

  施蛰存挚爱中国古典文学,其诗词学研究成果斐然。他的《北山楼词话》近百万字,第一个板块为“名义”,即对词学相关的名词、术语的定义加以考辨,此乃开宗明义,当置于卷首。对此,施蛰存说:“我的第一道研究工序是弄清楚许多与词有关的名词术语的正确意义。我发现有些词语,自宋元以来,虽然有许多人在文章中用到,但反映出来的现象,似乎各人对这个词语的了解都不相同。我用了一点考证功夫,把几十个词学名词整理了一下,以求得正确的概念。”施蛰存对词学名词释义的研究在词学史上影响深远。

  施蛰存在着手写作《唐诗百话》时,重申校勘工作的必要性:“为了要核实情况,从语言文字中求得正确的含义,我又不得不先做些校勘、考证的工作。”《唐诗百话》被誉为寓研究与赏析于一体的中国诗学名著,施蛰存将该书最显著的特点概括为“考证与比较”。他在分析每一首诗时,都逐一列出历朝历代注家的评说,对此明辨是非、鉴别真伪。

  《唐诗百话》首篇讲的是王绩的《野望》。赏析这首清新朴素的唐代五言律诗的艺术风格、解析它的基本内容,是诗歌鉴赏的一般章法。但施蛰存在此基础上,具有更强的问题意识,他想弄清楚这首诗的写作时间。他博览诗话并选取了三家具有代表性的观点,对此裁断歧义、去伪存真,并结合知人论世、以意逆志的研究方法,考证出该诗歌作于隋朝政权将亡或已亡之时。据此,他更准确地提炼了诗歌的主题,揭示了作者以诗言志:遗憾于“徙倚欲何依”,只得“长歌怀采薇”。施蛰存将考据和比较的治学方法运用得驾轻就熟,他既不认可“摘句论诗”,也不赞同刻意苦吟,这促成了他的诗词治学风格:辨机析理、逻辑严密、明白晓畅、新奇灵动。

    融会贯通,中西互鉴

  施蛰存与著名学者钱钟书齐名,人称“南施北钱”。将他们相提并论,不仅仅因为他们是集文学家、翻译家于一体的学界泰斗,还因为他们都是学贯中西、通今博古的智者,持之以恒地为丰富中国文化而不断探索。

  施蛰存早年学习外国文学,接触到象征主义、意象派诗作,并创作了多首意象抒情诗。撰写《唐诗百话》时,他品鉴李商隐的诗歌,分析其创作手法近乎象征主义:“诗意已经朦胧得很,还不愿加一个说明性的题目,留有馀地,让读者自己去感觉,而不是理解。”因而,施蛰存主张从寄托的意义去探索诗人的隐喻。对于这种创造了众多意象的诗作,他用象征主义批评方法来分析,的确相得益彰。

  在翻译外国诗歌时,施蛰存善于将域外的诗形和中国文化的本体相结合。他将爱尔兰诗人叶芝的诗句“To an Isle in the water/With her would I go”翻译成“我欲和她同行/到一个水中央的小岛上”。达意、雅致的译文中,融入了《诗经》所蕴藉的中国古典文化。施蛰存还将叶芝的诗歌题目翻译成《柯尔湖上的野凫》《木叶凋零》等,“野凫”“木叶”皆是中国古典诗词中出现的物与景。

  在近代之前,中西之学是在相对独立的形式下展开的。近代以降,情况有所改变,西学东渐以及中学所作回应,已成为中国学术发展无法回避的历史背景。施蛰存在推动文化互鉴上,超越了二元对立思维,可谓“外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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