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丁晶晶
界面新闻编辑 | 沈霄戈
2月17日，游泳运动员傅园慧长白山旅游包车被勒索事件登上热搜，长白山旅游乱象引发广泛讨论。不少游客在小红书等社交媒体平台表示自己同样被“宰”过。
受益于2022年冬奥会后冰雪旅游市场的迅速崛起，长白山客流复苏异常迅猛。2023年1月便已反超疫情前水平，当月客流量突破9万人次、较2019年同期增长35.8%，创单月历史同期新高。
而被称为是“最火春节”的今年春节期间，长白山更是火爆。据长白山管委会旅游文体局统计，2024年1月1日至2月5日，长白山景区累计接待游客27.96万人次，同比增长155.34%。元旦假期之后，1月15日起长白山景区日均接待游客由7000人次提升至9000人次以上，1月25日起日均接待游客突破1万人次，预计长假前后将迎来长达3周左右的游客高峰。
另外，长白山高铁日均送达游客5000人左右，长白山机场日均送达游客超过5000人，春节期间，长白山大型酒店预订率超过98%。
没有网约车，长白山运力不足
游客小李和朋友六人同行，在今年春节期间前往长白山旅游。2月9日除夕夜九点多，他们坐高铁抵达长白山站。
出于方便考虑，小李一出高铁站就开始打网约车，打了大概半个小时发现仍打不到。“我们六个人是同时在打（网约车），加价也没有车。”
此时已经错过了末班公交车。最终，公路执勤的工作人员将小李一行人送到民宿。小李告诉界面新闻，“差点只能在高铁站过夜了。那位执勤小哥告诉我们，长白山这个镇是没有网约车的，只能通过打出租车平台电话叫出租车。”
一位长白山当地人也告诉界面新闻，长白山附近的二道白河镇较小，公交少，滴滴等网约车平台未入驻，镇上多数还是打电话约出租车为主。
随着长白山游客数量的持续增长，长白山明显运力不足。今年1月27日，长白山管委会为了缓解因运力不足，长白山交管部门增加公交车次、协调股份公司大巴车，同时组建爱心车队，免费接送游客到高铁站、酒店。
尽管如此，前往景区的交通问题依旧凸显。小李向界面新闻透露，有些当地出租车只在镇上跑，不去景区。所以游客想要前往几十公里外的景区滑雪、漂流，只能选择乘坐景区大巴、公交、自驾或者包车。
长白山景区客运主要是由白山开发建设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长白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白山股份”）运营，该公司于2014年8月22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完成上市首发，成为吉林省旅游板块首家上市公司，东北地区景区类首家上市公司。
长白山股份负责长白山景区包括旅游客运、温泉开发、酒店管理、旅行社和景区管理在内的多项业务。其中，旅游客运业务是其核心业务，主要涉及长白山三景区内游客运输、旅游车辆租赁、停车场管理等业务，拥有长白山三个景区道路运输的独家经营权。同时长白山股份拥有省际包车资质，在区域内首家开展网约车业务，目前拥有十余种车型800余台运输车辆。
2022年4月，长白山股份成立于全资子公司长白山保护开发区智行旅游交通服务有限公司， 提供长白山专车、长白山租车、自驾租车、定制客运等多项旅游出行服务 。
界面新闻咨询长白山股份了解到，长白山的车辆租赁业务主要是机场班线和包车业务。相比于社会车辆包车，长白山的包车业务可以直接进入景区内，不过价格也较普通包车较高。目前价格最低的六人商务车（包括景区门票），2月20日前包一辆车的价格大约3600元/天，2月20日后大约3200元/天。
同时，车辆预订也十分紧张。长白山股份专车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新闻，公司共有70多辆车辆，2月17日之前，所有包车都提前两三天就已经预订满了，最近客流量逐渐减少，基本上也会在提前一天的晚上订满。
另外，景区间往返大巴也较少。长白山景区分为北、西、南三个景区，景区间每天往返大巴数量也较少，仅上午下午各一班。北景区-西景区-南景区每天早上6：40和下午4点各一班，西景区-南景区-北景区则是早上7点和下午4点各一班。
前往长白山景区等交通不便，外加考虑时间安排、性价比、方便程度等多方因素，包社会车辆游玩成了大部分游客的选择。
“黑车”等乱象不断
一到旺季运力不足，很多社会车辆便开始兼职做包车生意。包车司机贾师傅告诉界面新闻，春节期间游客确实太多，当地出租车运力不足，外加上没有网约车平台，所以很多都包车。“很多包车都是社会车辆，趁着春节期间拉私活赚点小钱。”
滑雪教练张师傅也是其中一员。张师傅告诉界面新闻，自己本职工作是滑雪教练，一般旅游旺季的时候也会参与兼职包车生意。
张师傅告诉界面新闻，包车的客源一方面来自熟人介绍，一些新客是通过满意的老客介绍来的，本地包车师傅不少十分重视口碑；另一方面，自己也会在小红书、闲鱼等多个网络平台发布包车信息，有需要的游客就会主动联系自己，双方谈好价格就可以。
多位长白山包车师傅告诉界面新闻，长白山包车价格普遍比较透明，有公认的市场价格，价格跟出租车打表价格差不多，甚至要更低一些。“价格太高了，游客也不会选你。”不少包车因为是私家车跑的，所以也没有运营资质。
通过合作方式赚取中间差价现象也普遍存在。张师傅表示，因为自己做了多年的滑雪教练，跟很多景区、滑雪场比较熟悉，能拿到较官方更低的票价。在他看来，正常情况下，游客通过一些本地人的关系买到低价门票是“双赢”。“在优惠客人的同时，我们也是赚点生活费，滑雪场多点客人，就是大家互利互惠。我也不隐瞒客人我能拿到的价格，一个人门票加个10元、20元。我会跟乘客讲，你们也不要考虑说我赚了你们多少钱，你看我能给你省多少钱就完事了。”
然而这种网络找车、私下交易的包车、购票方式，车辆无运营资质、司机非旅游专业人员、缺乏正规合约、服务信息不对称等，存在一定风险。
小李告诉界面新闻，网络平台上价格参差不齐，像包车漂流有的师傅能给到80元包含接送和门票，而有的却要120元，对游客来说存在信息差，很容易被骗。
小李表示，第一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去滑雪场滑雪，包车的司机师傅听说他们要去滑雪，说可以帮买更优惠的滑雪场门票，报价228元/人。结果到了滑雪场才得知夜场价格仅为198元/人，小李赶紧打电话追问，包车司机才支支吾吾说一定不会让他们吃亏，最后收了178元/人。
此外，多位游客表示自己在旅游过程中遭遇司机临时加价或宰客。有去长白山旅游的游客表示，包车的司机不断给自己推销漂流、雪地摩托，很多项目都价格不菲，自己猜测他们肯定有提成。
张师傅也透露，这确实给不少黑心司机可乘之机，有一些司机或商家为了赚钱，仗着景区偏僻，尤其是看一些游客是女生，通过威胁恐吓等方式要求临时加价。不过，也有很多都是诚信经营，甚至会免费接送打不到车的游客。
另外，长白山冰雪游的火热也吸引不少外地商人组团来长白山接活儿。贾师傅说，有些外地司机为了多赚钱，做一次性生意“宰客”，这也一定程度上扰乱了包车市场正常秩序。
实际上，针对“黑车”现象，长白山官方曾多次打击严查。去年9月，长白山交通官方表示，自3月15日专项整治启动以来，共查处出租车各类违法违规行为12起，私家车非法营运车辆25起，非法从事网约车经营14起。其中，巡游出租车拒载1起；故意绕行4起；强行拼客1起；不使用计价器违规议价、索要高价6起。以上违规行为依据相关法律法规分别给予罚款的行政处罚。
傅园慧包车遭“半路加价”事件发生后，长白山发布官微信息，对涉事司机处以3万元罚款的行政处罚，并表示加大对非法运营行为打击力度，保障维护每一位游客合法权益。2月17日，长白山交通再次发布了《关于严厉打击“黑车”非法营运行为的通告》表示，2024年2月17日至3月17日对“黑车”非法营运行为查证属实的，将依法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贾师傅告诉界面新闻，此次打击黑车的通告发布后，很多黑车不敢跑了，这也导致正规出租车需求量增多，近期包车都需要提前预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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