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上海交通大学陆铭教授、温州大学夏怡然教授、广东金融学院魏东霞教授、上海交通大学严功翠四位学者在《学术月刊》发表论文《灵活就业中的“学习效应”——以外卖骑手为例》(以下简称“论文”)。论文以全国的大样本数据为基础，发现骑手工作的“灵活性”不仅包括自由选择主职或兼职，众包或专送，还在于等单或送单间歇期间有不少自由支配时间，具备灵活就业的“学习效应”。
作者强调，以外卖骑手为例，“学习”表现为与其他骑手分享学习路线规划，提高接单送单效率;与店员、商家建立良好关系，提高出餐效率，提升收入和工作满意度。作者指出，对于蓝领群体来说，提升沟通能力和积累餐饮知识，有助于骑手积累人力资本与职业跃迁，这在当下具有“就业蓄水池”的价值。
▲大街上的外卖骑手。(拍摄者：张强)
想转行敢迈步：用骑手工作当跳板，为人生重新开局
论文发现，许多骑手在跑单的“学习”过程中积累了外卖生态相关的知识与技能，包括餐饮、运营、消费洞察等，为他们转型进行赋能。分析结果显示，与跑单间隙较少与他人交流的骑手相比，愿意交流的骑手其月收入提高约7.5%，相当于提高了约400元的月收入。
原长沙骑手李菱就将送外卖的经验运用于职业转型。他送外卖时，留意到附近几家店的出餐时间，接到订单后会按出餐快慢安排送单顺序等，在餐饮行业积累了人脉后，他转型成为经营餐饮品牌，基于原来送外卖的经验，他要求厨师在规定时间内把菜品做好并打包，实现“到店立取”，后来他成为网红湘菜品牌壹盏灯的总经理助理。
这类赋能与转型的例子还有不少。有人经过几年打拼，成长为城市经理，管理整座城市的外卖业务;还有外卖骑手转型成为自动配送车的操作员……灵活的工作时间不仅方便骑手参加学习培训，还为其提供与其他骑手、商家面对面沟通机会，为未来发展积累人力资本。
想过渡能兜住：骑手工作扮演就业“缓冲区”和“安全网”
陆铭等作者认为，新业态下的灵活就业已经成为中国劳动力就业的重要力量，尤其在疫情期间，为稳定就业起到重要作用。根据《2022年度美团骑手权益保障社会责任报告》，2022年超过624万骑手通过美团获得收入，日均活跃骑手超过100万。
该论文提到，“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是成为骑手的原因之一，因为配送工作可缓解短暂的就业困难。例如，在过去几年，像丽江这类旅游城市的发展暂时受阻，当地有不少人从导游、客栈老板转行当骑手。今年消费复苏，部分人重返旅游业，也有人发现从事骑手工作收入稳定，决定继续成为一名骑手。“干这份工作我最喜欢的是，一直有单跑。”李艳红说。
来自不同行业的兼职骑手也为这种灵活性提供了例证。在珠三角等制造业发达的地区，有工人在暂时的工厂订单低谷期，通过配送站点的兼职制度，兼职送外卖弥补收入。
论文称，骑手工作的灵活性降低了劳动者工作转换或失业带来的成本，有助于保障稳定生活。因此，陆铭等作者认为，需正视灵活就业对于外来移民扎根城市、融入城市、保证就业的积极作用。平台企业作为“就业蓄水池”，应持续为劳动力市场打造更加和谐的用工环境，助力新业态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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