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轻摇夏已至

南宋陆泳曾在《吴下田家志》中记载了“夏至九九歌”。歌谣为：“夏至入头九，羽扇握在手。”夏已至，天气也顺从了季节的安排，近日来持续高温，或许是节气的热情还在持续发酵，炙热是夏的行走方式。

夏天的夜晚，微风来得轻手轻脚。月儿挂在天际，三岁的儿子在乡村的院子里捉萤火虫。他欢喜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额头上都是汗水。他跑进房间抱出来一把蒲扇递给我说：“妈妈，请你给我扇风，我太热了。”我喊他坐在小椅子上，轻轻地给他扇呀扇，稍微凉快了一下，他又跑了……

夏至，小扇轻摇，流萤乱舞，孩子在嬉笑打闹，生出喜悦无尽。书上看过这样一段话：“晨起，卧醒花影，远山溪行；午后，小啖荔枝，蒲扇轻盈；暮落，残云收暑，月到天心。”夏至的风物与情趣，被短短的几行小字，写得通透。一天的光阴实在太容易流逝，我们渴望着日久天长，就像是欢迎着夏至的如约而至。

记得我小时候，家里没有电风扇，蒲扇是夏天必不可少的纳凉工具。晚饭过后，老老少少都去村里的黄角树下纳凉，人手一把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聊天，聊地里的庄稼，聊明年的期盼，笑得合不拢嘴。

孩子们依偎在大人身边，仰着小脸数星星，数着数着，就被不远处闪烁的萤火虫吸引过去。萤火虫们在草丛里飞来飞去，很难抓住。玩累了，我们就跑回各自的大人身边歇息。

奶奶会手执蒲扇坐在我旁边，一边给我扇风，一边讲故事，讲董永和七仙女，讲孟姜女哭长城，讲夜明珠……皎洁的月光下，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孩子们也不嬉闹了，只听得到虫子们的浅唱低吟声。小时候的夏天啊，就在蒲扇的陪伴下悄然度过了。

我想着想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回过神，才发现儿子又跑出去扑流萤、捉蛐蛐了，这会儿他正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他回到了躺椅上，仰面躺下，我轻轻地给他扇着扇子，讲故事。儿子听着故事，渐渐来了困意，迷迷糊糊地说：“妈妈，我们这个夏天不要回城里了，就住在这里吧……”

我手中的蒲扇摇啊摇，似乎又摇回那段美好的旧时光里了。

□李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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