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大吉”春幡
金花银胜 本版摄影 扬之水
▌廉萍 文
今日立春。
小时候,大人把“立春”叫“打春”,一直不知“打”是什么意思,怎么个“打”法。后来才知是“打春牛”之省略的说法,真的用鞭子杖棒敲打,只是这种盛典,至今无缘亲见。不过小时候的“打春”也仪式感十足,家长一定不会忘掉,给小孩子们用花布缝几只大公鸡,缀在臂上。辣椒籽的眼睛,黄豆粒的嘴,拖着大长尾巴,威风极了。长大后读了些书,才知这公鸡,也来历不小。宋陈元靓《岁时广记》:“立春日,京师人皆以羽毛杂缯綵为春鸡、春燕,又卖春花、春柳。”羽毛缯綵之类有机物制成的春鸡,自然难以留存至今,不过我们还可以从同时期其他文物中一窥唐宋春鸡神采。定州博物馆藏一件静志寺塔基地宫出土的金花银胜,一大一小两个方胜图案交错相叠,小方胜中间是一头卧牛,大方胜四个角上,分别是两鸡两燕,参照同时出土的另一枚“宜春大吉”春幡,可知这就是“春胜”,上面的动物,自然就是“春牛”“春鸡”“春燕”,一千多年前的立春节物。
皇帝赏赐近臣金银幡胜,本是朝廷大典,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载:“春日,宰执亲王百官,皆赐金银幡胜。入贺讫,戴归私第。”——回到“私第”家中,却成为儿童嬉笑戏乐的题材。苏轼《和子由除夜元日省宿致斋三首》其二“朝回两袖天香满,头上银幡笑阿咸”,描述的就是这种场景,阿咸用阮咸典故,指侄辈,苏辙的孩子们。苏辙因正月初三有“祈谷”公务,元祐二年除夕到元祐三年初一、初二,连日宿斋户部右曹(省宿致斋),在单位值班,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年,给哥哥寄了三首诗。这是大苏的三首和诗之一。
春幡春胜,立春时节,男女老幼插戴头上,朝廷用金银,民间用绫绢,或者锡打。鬓边袅袅摇曳,忽见春色十分。
定州博物馆藏的这件春胜,是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五月封藏到静志寺地宫的,同时布施入藏的,还有“角粽儿二个”,显然是端午节物。
生活,就是一个节气接着一个节气;历史,就是一段记忆,接着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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