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首大提琴奏鸣曲零的突破_新浪财经

贝多芬的五首大提琴奏鸣曲本身就像讲述了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它们跨越了贝多芬创作生涯的整个过程，揭示了作曲家对材料的实验、他的创新、他的雄心，以及他对于音响平衡问题的解决方案。这套曲目囊括了他全部三个时期的作品风格：由早期偏向于莫扎特风格的第一和第二奏鸣曲，到中期第三奏鸣曲，再到晚期偏向于浪漫主义风格的奏鸣曲，可以说是对贝多芬一生作品风格的总结。而且贝多芬晚期作品又回到了巴赫的创作手法，大量复调与赋格的运用，给演奏家的合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前两首奏鸣曲的创作年份可以追溯到1796年，贝多芬采用了非传统的、简短的两乐章形式，具有戏剧性的活力，尤其是g小调的第二首奏鸣曲，回旋曲中汹涌的愤怒让位于辉煌的音乐光泽。第三首可能是五首中最知名、最受喜爱的。这是一部宏大的、阳光明媚的作品，大提琴和钢琴就像两个舞伴一样平等和谐、相互交换旋律。以灵巧的切分音而著名的谐谑曲是一段令人向往的缓慢插曲，最后融入到了紧跟着的最热情洋溢的终曲。最后两首奏鸣曲引人入胜、简洁，极具独创性。贝多芬将第四奏鸣曲命名为“自由奏鸣曲”，因为它的结构不同寻常，两个乐章都是柔板乐章(adagio)，只是速度要求不同，作品在空灵的抒情和急促的进行曲之间快速切换。第五首则以富有表现力的慢板和巧妙的双赋格而让人赞叹。

在贝多芬这五首大提琴与钢琴奏鸣曲的录音中，我首推两位大咖——大提琴家罗斯特罗波维奇与钢琴家里赫在其事业巅峰时期(1961-1963年)录制的立体声版本。这是一套经过时间考验的经典版本，1994年又经过当时最新的数字录音技术重新编辑再版，除了早期的数码声得以消除，更增添了一种现场感和真实度。

而本文主要谈谈中国音乐人在贝多芬这套重要曲目录音上零的突破。2021年，中央音乐学院首位大提琴演奏博士赵旭阳和武汉音乐学院演艺学院钢琴教师、金钟奖银奖得主、钢琴演奏家杨晓勇，首次合作录制出版了全部五首奏鸣曲(环球音像出版社发行)。大提琴家赵旭阳在过去的15年里多次举办贝多芬五首大提琴与钢琴奏鸣曲全集音乐会。我曾有一次旁观了他与小提琴家朱丹、钢琴家吴纯排练贝多芬三重协奏曲，对赵旭阳拉出来的音色竖大拇指。因为长年从事教学工作，所以在对作品的分析上，赵旭阳比全职演奏家更多了一份对作品的解构和重组。舞台经验和教学经验的结合，让他的演绎更具戏剧性和抒情性，乐句平稳而缓缓叙说。

跟前面两位大咖的版本相较(虽然这种对比基本上是不公平的，但是对音乐人来说不允许低标准)，赵杨版本的速度普遍偏慢，这大概也是技巧娴熟的演奏家和精于作品内在表现的教师之间的区别。但也有相反的情况：老罗和里赫特的第二奏鸣曲第一乐章用了20分钟，赵杨两人的同一段音乐只用了16分钟。赵杨版的录音室录音感觉明显，声音有些干，大提琴声音突出，运弓换弓点甚至都可以听出来。在有些乐句处理上，如第一奏鸣曲第一乐章中运弓途中突然增加的力度处理得十分自然，钢琴整体在音色和响度控制上似乎还欠缺，但是与大提琴的契合度很好。

赵旭阳说，贝多芬大提琴与钢琴奏鸣曲在写作手法上非常趋于交响化，因此在处理上他倾向于将其与贝多芬交响乐的整体风格相结合，为大提琴与钢琴的合奏做交响化的处理。钢琴声部好比一个庞大的交响乐队，大提琴更像是交响乐队里面的各个乐器声部之间的切换。因此对大提琴演奏来说，作品中声音、音色、细腻的声部切换与变化尤为重要。贝多芬这五首作品的钢琴声部创作难度堪比他的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

对两位中国演奏家来说，演奏这五首奏鸣曲无疑是一次挑战，何况市面上有那么多“三星带花”“某某大奖”“年度上榜”的名家名碟。好在基于15年的教学经验，赵旭阳从音乐风格、演奏技巧，到声音平衡度把控乃至基本音准都非常好，他不像很多大师那样在二度创作中加入更多的个人理解和情感宣泄，而是严格按照乐谱来完成作品，教学成分更多一些，是中规中矩的演绎。录音效果相对国际大厂牌来说，音场不够宽阔，钢琴音响的冲击力不够。尽管有这些不足，但是两位音乐家实现了这套曲目录音唱片中国版零的突破。曾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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