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车“嗑”瓜子，二手车电商奏响冰与火之歌 中国新闻周刊 二手车电商混战 本刊记者/赵一苇 本文首发于总第891期《中国新闻周刊》 一场破产罗生门之后，曾以烧钱营销打响名号的二手车电商再掀波澜。资本寒冬下，面临冰火两重天的行业正在急速分流。 2月27日，经历“破产裁员”传闻后的人人车再被员工爆料，称分公司推出早中晚签到的“奇葩”打卡制度，员工认为公司此举意在变相让员工主动离职。而人人车方面则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应称，个别分公司正在进行“合伙人”业务培训，总部不了解具体情况。 人人车的内讧始自十天前宣布的新一轮战略升级。2月18日，网上流传出“人人车暴力裁员、几近破产”的消息。随后人人车官方微博辟谣，并表示已对恶意造谣行为报案。当天下午，人人车创始人兼CEO李健发布一封内部信，宣布人人车正式启动新一轮战略升级，全面推行“合伙人”模式。 按照新战略，人人车原属自营的初检和销售环节员工将转为非自营的合作人员，即今后公司有偿提供销售线索，“合伙人”则自行销售，自负盈亏。“合伙人与平台的关系可以理解为个人卖家与淘宝平台的关系。”人人车方面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称。 然而将此视为“变相被裁”的员工难以接受这一说法。2月19日，数十位身穿人人车工装的员工聚集在人人车北京总部，抗议公司变相“无赔偿裁员”，主张维权。员工表示，裁员事发突然，评估师和销售员全部被“自动离职”，被要求立即签署主动离职协议，并且没有任何补偿。对此，人人车回应称，地方业务点在推进“合伙人”模式时存在沟通误解，公司正在解决问题。 人人车的仓促转型被视作行业战火升级的信号，头部竞争正在步步加码。2月28日，瓜子二手车母公司车好多集团宣布获得软银愿景基金的15亿美元融资，投后估值超90亿美元。而在1月，已完成多起并购的大搜车宣布与中石油昆仑好客合作，将在超过2万家加油站探索新零售布局。在此之前，业内唯一一家上市公司优信二手车则宣布已在去年12月实现单月盈利。 轰轰烈烈的烧钱营销大战之后，二手车电商行业开始分流。有人依然在扩张狂奔，有人已经在谨慎求生。而这条商业模式尚未跑通的赛道上，前路依然扑朔迷离。 断臂求生 在近一年没有融资消息后，人人车在这一轮大规模“轻转型”中显露出对冲资金压力的意图。 人人车最近一次融资是在去年4月，由高盛领投，腾讯和滴滴跟投的3亿美元。成立近五年来，人人车共完成6轮融资，累计7.6亿美元。对比之下，主要行业对手瓜子二手车已累计超33亿美元融资，其他主攻B端业务的同行大搜车已累计超12亿美元融资，优信集团已在累计12亿美元融资后上市。 领跑业内C2C模式的人人车，并没有成为业内最受资本青睐的公司。业内认为，资本对人人车的谨慎态度源于其2016年的“战略失误”。 在2015年至2016年的跑马圈地时期，二手车电商纷纷重金砸入广告，同时大规模扩张线下网点。此时，产品经理出身的李健为人人车定下了“口碑战略”，走售后店扩张路线，形成初检-销售-复检-售后的商业闭环，希望用提升产品体验与售后服务的方式增强C端用户黏性。 而作为人人车的直接竞争对手，晚半年入场的瓜子二手车选择扩张线下店为未来进军新车和汽车金融领域铺路，最终在2016年底以超200城的布局实现反超，凭借鲜亮的扩张数据一跃成为资本宠儿。2017年开始，人人车把战略重心放在了扩张、网约车和包卖上。然而，继续和同行一样走烧钱路线的人人车，融资却不及同行的一半。 “人人车在早期扩张时重投售后服务店的策略，是引发其后期资金紧张的重要原因。”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认为，线下实体店属于重资产，租金、人员配备、运营成本等均需要大量资金投入，且二手车售后服务是低频业务，短期内很难有现金流回报。“转化效率不清晰的情况下，大规模的售后服务店加重了人人车的运营负担。” 绵长的业务链导致成本高企，不断被赶超的数据又使其在资本市场上底气不足。权衡之下，人人车开始尝试瘦身自救。 2018年11月，人人车被爆大量裁员以及收缩城市战线。内部员工透露，目前已关闭二十多个城市的业务，二线城市裁员比例达30%~40%，三线及以下的很多城市面临全裁，转为“合伙人”模式。《中国新闻周刊》查询人人车官网发现，截至目前，人人车全国服务城市列表已经不足90家，官方宣传中“覆盖超百座城市”的表述也已经被删除。对此，人人车回应称“属正常业务调整”。 减负成为人人车这一轮战略升级的重心，核心逻辑是从重资产的二手车售卖平台转型为重运营的二手车交易平台。 另一方面，“合伙人”模式也被寄予解决业内痼疾“飞单”问题的期望。人人车方面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称，实际运营中存在销售员私下撮合买卖不走平台的情况，伤害用户体验和公司资源，而“合伙人”模式可以有效解决这一问题，让用户、销售员、公司三方受益。 但有业内人士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飞单”问题在业内普遍存在，而出现危及核心经营的情况则可能是人人车的销售管理过于松散。 而“合伙人”模式也潜藏新的风险。“将初检和销售环节外包，可能诱发车辆质检风险。”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汽车经销商商会轮值会长李金勇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由于二手车电商需要对车辆流转负责，自营则是保障品牌认证力的关键，部分环节外包会削弱企业的品牌认证权威性。 尽管争议犹存，但人人车已经将“合伙人”模式视作当前困局的最优解。李健对新战略的造血能力寄予了厚望：“今年之内实现盈利。” 营销厮杀 在消费市场的印象中，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是二手车电商的普遍打法，砸钱抢流量成为业内争夺市场的共同思路。 2015年起，二手车电商的触角开始深入城市各个角落。一时间，为了争夺品牌认知和用户流量，疯狂烧钱营销成了业内共识。瓜子二手车CEO杨浩涌曾表示：“如果通过烧钱，可以把我们与竞争对手的市场占有率比例，拉到8比2，我觉得可以试。” 2015年，瓜子重金砸下3亿元在全国各大媒体和渠道进行广告投放。同时期，人人车签下黄渤作为代言人，花费7000万元铺放广告。在2016年，两家的营销费用分别涨至10亿元和5亿元，优信二手车也在营销上投入7.94亿元。到了2017年，业内进入竞争白热化时期，人人车营销费用达到8亿元，瓜子二手车超过10亿元，优信则突破22亿元。 孙红雷、黄渤、王宝强分别作为瓜子、人人车和优信的代言人，在各类平台轮番上演广告轰炸。从线下的公交站、电梯间到线上的网剧网综冠名，二手车电商们不惜重金，在各类平台散布广告战硝烟。 “人人车紧跟着瓜子的广告投放，瓜子往哪儿投，人人车就往哪儿投。”一位瓜子内部员工向《中国新闻周刊》透露，“但人人车花同样的钱和时间，获客只有瓜子的一半。” 瓜子CEO杨浩涌出身于58赶集集团，在早年58同城与赶集网的营销大战中积累了深厚的营销经验和渠道资源。在杨浩涌的指挥下，瓜子从一出生就凭借营销优势杀出了一条血路。因此，在58赶集停掉人人车的广告后，人人车只能全面转向更昂贵的百度和其他垂直媒体。 有业内人士向《中国新闻周刊》指出，正是瓜子入场后将烧钱打广告的策略推向了极端，加剧了广告战对行业的影响。“含着金钥匙来创业，也把烧钱圈地那套打法带进了新行业。” 优信二手车创始人戴琨也曾表示，“如果没有瓜子二手车这样一个对手，优信的广告费用可能会少投一半。” 意外的是，引领营销风头的瓜子也受到反噬。2017年3月底，瓜子在声称多个城市当月交易额过亿后曾尝试暂停广告，4月份的成交量即迅速下滑超过30%，一些重点城市甚至销量腰斩。销量的剧烈波动令瓜子大为紧张，不得不在4月中旬紧急重启广告投放。 “对主攻C端的二手车电商而言，广告必不可少。”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在二手车电商市场早期，广告营销能够影响消费者。而在消费频次非常低的二手车交易场景中，减少广告投入很容易被市场遗忘。“企业广告投入的比重很高，但这也是一个必然的投入过程。” 广告大战之外，行业内互相炮轰的口水战也轮番上演。 2017年初，优信二手车发表声明称，瓜子二手车通过自媒体作者污蔑优信存在数据造假等行为，给优信的形象带来负面影响。 同年11月，因瓜子二手车使用“遥遥领先”、“全国领先”等广告用语，人人车将其告上法庭；随即，因人人车在广告宣传中使用“买车0首付，三天包卖”等宣传语，瓜子又将人人车告上法庭。 2018年11月，瓜子二手车在乐视网投放的一单广告被工商部门认定为“宣传语缺乏事实依据”，面临1250万元罚款，瓜子回应已申请行政复议。进入2019年，优信二手车于1月底再次以“交易数据造假、破坏行业竞争秩序”公开声讨瓜子二手车。 几年间，三家头部公司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以不实宣传、不正当竞争为由展开了多个回合的博弈。消耗战的战火仍在蔓延，二手车电商行业内却依然没有一家公司淬炼出成功的商业模式。 入不敷出 在被资本裹挟狂奔的二手车电商赛道中，对传统二手车交易市场的转化已经初见成效。根据艾瑞咨询数据，2017年二手车电商交易量渗透已达12.5%，预计2022年渗透率可达28%。但与此同时，行业实现盈利的梦想仍然难以触及。 “目前业内尚无一家企业实现整体盈利，行业盈利预期尚未可知。”人人车、瓜子二手车、优信二手车方面均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 对于二手车电商而言，传统二手车交易的盈利逻辑并不适用。在传统的线下二手车交易中，基本按照个人车主—4S店/经销商—二手车商—个人买主的流程进行。车主首先将二手车置换给4S店或卖给经销商，经销商通过拍卖等形式再销售给从事零售的二手车车商，最终由车商销售给个人买家。在这个漫长的产业链中，每个环节都藏着抬价的机会。 而二手车电商的目标就是解决这条冗长产业链条上最大的痛点——信息不对称。当前的二手车电商领域中，主要布有2B端和2C端两大阵营，交易主体包括电商平台、各类经销商、4S店以及个人用户，同时包含信息服务平台、检测数据服务平台、金融服务平台及物流服务平台等交易辅助部分。 在2B端阵营中，以优信拍、车易拍为代表的B2B竞拍模式，主要服务对象是4S店、二手车车商，以实现B端间互相流转；以大搜车、车置宝为代表的C2B竞拍模式则着眼于帮助个人用户卖车给车商。而在2C端阵营中，以优信二手车为代表的B2C模式是为二手车零售商和个人买车用户搭建桥梁；以人人车、瓜子二手车为代表的C2C模式则是通过平台线索撮合个人用户，实现双方直接交易。 “解决买卖双方的信息不对称，是二手车电商最大的价值。”罗磊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电商一般通过线上平台整合匹配买卖线索，将买卖双方以更合理的价格和更低的沟通成本撮合在一起，提升交易效率，最终促成更大的交易量。 而从运营逻辑看，多家头部公司均在发力建设车辆检测-平台销售-售后保养的业务链条，重心则落在平台建设和品牌推广。这意味着除平台日常运营成本之外，许多公司还需要负担车辆检测成本、延保售后成本，外加巨额广告投入的营销成本。 不过，高喊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二手车电商既不能明目张胆地靠差价赚钱，而2017年刚刚达到155万辆的行业成绩，也不足以让各家电商平台依靠3%~9%交易服务佣金的收入覆盖高昂的运作成本。 “目前的二手车电商更类似于一个信息交换平台，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电商平台。”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汽车经销商商会轮值会长李金勇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也正是因为如此，电商平台并没有很好的盈利模式和盈利空间。 同时，因受新车竞争加剧的影响，二手车商零售毛利率在近一年内仍持续下降。去年9月，大搜车CEO姚军红曾透露，销售均价15万元左右的二手车商平均毛利率约为5%。从线下转换到线上后，花钱如流水的二手车电商则面临更大的盈利挑战。 尝试造血 近两年二手车电商纷纷发力汽车金融的迹象表明，汽车金融已成为行业探索盈利的重要抓手。银监会数据显示，2016年汽车金融市场中零售贷款的占比已超过80%，且仍在不断提升，而奇瑞金融财报数据表明，零售贷款的平均收益率在13%左右。在烧钱最凶猛的C2C二手车电商平台，以消费分期为主导的金融产品成为了实现盈利的突破点之一。 优信二手车是最先尝到金融产品甜头的公司。2018年6月，优信集团招股书披露，2017年优信累计总交易总额为434亿元，其中汽车金融收入接近240亿元，金融收入占比高达55.27%。而在2018年12月，优信首次实现了单月盈利。据优信2018Q3财报数据显示，2C业务是优信集团的核心增长引擎，2C助贷服务收入达到4.74亿元，在总收入中的占比达到54.9%。 2016年，优信集团旗下上线优信金融，加大对金融辅助系统的投入；同年，瓜子也开始布局二手车金融，并在此后持续扩张金融业务；2017年初，人人车公开宣布将靠汽车金融盈利。在2018年拿到新一轮融资后，人人车还宣布将进一步扩大金融服务合作。 在电商平台的助推下，二手车行业的金融渗透率连年提升。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2017年国内二手车金融渗透率已达到15%，但对比更发达的市场，中国市场消费者汽车金融的渗透率仍然很低，二手车金融市场依然存在提升空间。根据艾瑞的测算，中国二手车消费金融市场的年复合增长率预计将达到45.6%，2017年的723亿元有望在2022年增长到4730亿元。 “可以预见，未来二手车消费金融业务将成为二手车电商利润的重要来源。”罗磊向《中国新闻周刊》直言，“金融的介入可能会提升企业的盈利能力，但金融业务占比过高，也表明企业业务风险较高。” 而在汽车金融之外，各平台也在摸索其他方向的盈利可能性。在新零售方向，优信、闲鱼二手车等平台纷纷加快线下门店建设，将线上和线下体验高度融合，并尝试向物流等服务设施延伸布局。此外，车好多集团、大搜车等也在加大向新车市场进军的步伐，满足二手车卖家的新车购置需求，新车+二手车的闭环布局成为资金充裕的头部企业的新策略。 加速进化 随着2017年一大批平台倒下，二手车电商市场的集中度进一步提升，行业洗牌期进入尾声。而在行业基础建设仍然薄弱的二手车市场，行业对一场自我进化的呼唤越发急切。 据DCCI近期发布的《中国存量经济发展研究报告》显示，2018年二手车全年交易量达1382.2万辆，同比增长11.5%。从总量上看，超1300万辆的交易总额，仍然支撑起了一个万亿市场。 “国内二手车市场体量庞大，但市场仍然混乱。”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汽车经销商商会轮值会长李金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基本行业规范、税收标准和相关法律法规依然不完善，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二手车电商的行业发展。”[详情]
人人车回应“被工商列入经营异常名录”：新地址尚未备案 新京报讯（记者 陈维城）风头正盛的人人车又有新情况。天眼查数据显示，因“通过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联系”，3月8日北京人人车旧机动车经纪有限公司被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朝阳分局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3月11日，人人车方面解释，人人车系朝阳区政府招商引资项目，经与市局、分局沟通，人人车旧机动车经纪有限公司从旧机动车市场迁出，这得到了市场监管部门的支持。但新地址融新科技中心F座尚未在工商备案，目前融新科技中心物业正在准备中，我们也正在协调物业进行处理。 近期以来，人人车话题不断。2月份，社交平台集中出现“人人车正式宣布破产”、“人人车关闭所有站点”、“人人车资金链断裂”等消息，引发大量公众及媒体关注。 当时，人人车声明，上述消息均为假消息，存在人为故意传播的情况。人人车不存在“破产”、“关站”、“资金链断裂”等情况，目前一切业务运转正常。人人车表示，对于上述恶意制造人人车谣言的行为，人人车已搜集好证据，并向公关机关及相关部门报案。 随后，人人车发布了多项措施，成立8000万元的专项扶持基金，对合伙人进行资金赋能，定向帮助合伙人开展保卖收车等业务；落地新零售门店，为合伙人提供场地、检测、定价、整备、金融、售后等服务；加大品牌广告投放等。 [详情]
人人车生死存亡背后： 二手车电商模式之争再升级 21世纪经济报道 左茂轩 北京报道 在过去五年不断探索商业路径、调整战略方向的人人车，旧有的模式难以走通，合伙人制真的可以解决人人车目前面临的困境吗？ 一场战略转型，让人人车面临着成立五年以来的最大危机。在过去的一周，人人车深陷员工维权风波、破产传闻。 人人车新一轮的战略升级是危机爆发的导火线。2月18日，人人车CEO李健在内部信中表示，将开启战略升级，成立8000万元扶持合伙人基金，开启平台化运营，将交易流程中原先自营的销售及评估环节开放。也就是说，销售和评估师将从雇佣制转变为合伙人制，而负责相关工作的人员也将不再是人人车的员工。 尽管人人车表示，战略升级并非“裁员”而是“转化”，但却激起了多位员工的不满。2月19日，数十位员工在位于北京融新科技中心的人人车北京总部楼下要求维权。人人车相关人士对记者表示，当天，人人车已与维权的员工进行沟通，承诺对于离职的员工给予赔偿方案，同时详细地介绍了合伙人制。 2月21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人人车北京总部发现，现场并没有要求维权的员工。而人人车方面也对记者表示，该事件并未对人人车的正常运营造成影响。 然而，突如其来的风波，也引发了外界对人人车商业模式的转变以及资金运转情况的关注。摆在人人车面前的难题，绝不只是员工对合伙人模式的质疑。在过去五年不断探索商业路径、调整战略方向的人人车，旧有的模式难以走通，合伙人制真的可以解决人人车目前面临的困境吗？ 纵观整个二手车电商行业，资本市场的寒意之下，在一级市场融资已经日益困难，而在过去数年的“广告战”已经拼得头破血流，再加上新车市场下行影响二手车定价体系，二手车电商的经营压力剧增。 “二手车电商发展到今天，核心任务打造一个可持续可盈利的经营模式，关键是要让服务的价值得到认可，‘造血’能力比‘输血’更重要。”2月25日，启辕北京汽车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副董事长沈荣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 资产由重转轻 人人车战略转型的重心，是资产由重转轻。2月20日，人人车相关负责人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在新的战略指导下，将开放交易流程中的评估及销售环节，推动平台化运营。这种新模式对于减轻资产依赖、提升交易效率和盈利能力大有助益，且已经通过内部财务模型测算。 据上述人人车负责人介绍，此次开放的评估与销售两个环节，是直接与客户对接、服务客户的环节，但也是二手车交易平台难以把控的环节。因此，前期将从内部员工以加盟的方式转化为合伙人，随后还将引入社会合伙人。 但是，这两个环节的员工却对自己的处境表示担忧。一位人人车员工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留给我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参与合伙人计划，要么辞职。但其实合伙人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二手车车商’，再加上将来合伙人制向社会开放，工作与收入并不稳定，而一旦不再和人人车签雇佣合同，各种社会保障或许难以保证。” 也就是说，人人车的部分“员工”将摇身一变自己当“老板”，以个人身份通过人人车的平台完成交易从中获利，盈亏由自己承担。 有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在过去多年尝试多种商业模式之后，二手车商多年经验积累、资源和销售能力，二手车平台需要巨大气力来追赶，难以颠覆，已经感到力不从心。 “二手车电商平台这几年花了这么多钱，主要的目标是通过流量去支持平台的发展，之前主要是自主打造一个全新的销售体系。但二手车长期以来以经销商为主体的经营体系难以撼动，二手车电商必须承认车商的价值和能力，为车商赋能，利用车商的优势，来形成线上线下的合作。”沈荣对记者表示。 从企业经营来看，将评估和销售环节由雇佣制改成合伙人制，确实能提升企业的收益、效率。二手车交易需要线下场景，但消费本身是低频的，建立消费场景需要巨额的资金，二手车一车一况非标准化的交易，规模化经营存在较大难度。 在沈荣看来，人人车的这次转型，更像是在数次探索商业模式未取得满意效果之后对于互联网赋能属性的回归。“资本推动的力量会逐渐弱化，互联网只是工具，是一种技术支持手段，重点还是实体业务。对二手车电商来说，单打独斗会面对很大的压力，不管有多大的资本，在有限的时间范围内，都会面临巨大的压力。”沈荣告诉记者。 即将开启新一轮融资 除了提高交易能力和效率之外，对人人车而言，“合伙人制”的另一大好处是，将大力降低人力和运营成本。而这一轮的转型，外界更加关注的是，人人车目前的资金情况。 在过去数年间，各大二手车电商大手笔投入“广告大战”，但实际业务却始终并未盈利。在业内看来，由于投入大、收益低，目前二手车电商实现盈利还很遥远，在此之前，需要持续的资本流入。 随着近几年人人车线下门店规模的扩大，运营成本不断增加。而在去年推出的严选店所提供的保卖业务，也对资金的周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向多位接近人人车和二手车电商行业的人士处了解到，二手车电商投入大，大部分二手车电商的手头都不宽裕，但目前人人车资金状况尚可，并未严重到破产的地步。此外，人人车这两年降低了广告的支出，资金情况有所好转。 记者根据公开资料统计发现，成立于2014年的人人车，在过去的几年间已经进行了六轮融资，累计融资金额超过7亿美元。最近一轮融资是在去年4月融得的3亿美元，由高盛集团领投，腾讯、滴滴等跟投的3亿美元新一轮融资。而在人人车的数次融资中，多次出现滴滴和腾讯的身影。 而李健2月22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人人车即将开启下一轮融资。 但业内对于人人车的新一轮融资并不看好。“资本市场趋冷，企业很难获得理想的融资。并且因为短时间内仍旧无法形成盈利模式，二手车电商这几年融资的情况更加困难。要是能够在一级市场融资，优信也不会急着在去年上市了。”2月23日，一位二手车行业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此外，此前多次参投人人车的滴滴近期的资金状况同样不理想，能否继续投资人人车也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模式之争再升级 正处于下行阶段的中国新车市场，给二手车行业带来了明显的冲击。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数据显示，2018年全年全国累计完成二手车交易1382.19万辆，同比增长11.46%，交易金额为8603.57万元。增速较前几年明显回落，其中12月的交易量更是罕见的出现了同比下滑。 尽管在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会长沈进军看来，中国的二手车市场具有极大的增长空间和潜力，但整个行业却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消费需求不像以前爆炸式增长，并且还在收缩，增长的速度，和大家期盼的距离在拉大。”一位二手车经销商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因为新车价格的走低，二手车单车盈利已经明显大不如前。 不过，二手车接近万亿的市场基盘，仍然让资本市场对于二手车电商拥有着极高的热情。“资本逐利，通过资金支持可以催化并激发创新摸索精神。”一位二手车行业专家对21世纪报道记者表示。 人人车决定由重转轻的背后，是经历多次试错之后所做出的又一次探索，而从整个二手车电商行业来看，二手车电商的模式之争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二手车交易线上线下相结合是业内的共识，但二手车电商在流通环节中的角色，已经争论已久，但却始终没有统一的答案。 经历过去几年的出清，二手车电商已经形成了人人车、优信二手车、瓜子二手车三足鼎立的局面，而背靠阿里的大搜车则通过汽车新零售在新车和二手车融资租赁方面崭露头角。各方混战之下，业内尚无法判断究竟哪一种模式才能最终走通。 与人人车同样主打C2C的瓜子二手车，在2018年完成了从线上到线下的转移，从平台撮合交易转战线下，自己收车做交易，大肆扩张，在全国各地开设近百家二手车严选直卖店。这与大多数二手车电商选择赋能车商完全不同，在业内看来，甚至直接站在了二手车商的对立面。 有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瓜子二手车一下子将摊子铺得如此之大，从轻资产到重资产，意图就是通过形成线下的规模优势抢占市场份额，但是，线下店的投入巨大，一旦未能走通，就会陷入资金链危机。而瓜子多年来积累的大数据，能否帮助其将二手车这样一种非标化的产品实现标准化的“卖场”运营，将是瓜子二手车面临的最大难题。 在业内看来，二手车电商即便能够在交易环节获利，但与其巨额的广告费用和运营费用相比，无法完成自身的收支平衡，因此，二手车电商还将经历长期的“烧钱”过程。 但一级市场趋冷，恐怕难以持续给每年亏损高达十几亿的二手车电商提供资金，在经历过一轮轮融资之后，二手车行业的持续融资前景并不被看好。值得注意的是，去年6月赴美上市的优信，股价一路走低，目前的市值仅约为13亿美元，较上市时下跌超过一半。而2017年在香港上市的易鑫市值同样也在不断缩水。几家电商在二级市场遭遇的挫折，也让投资人开始重新判断二手车电商的估值。 尽管资本向头部企业集中，但头部企业同样会面临融资趋紧的市场现状，在这个过程中，二手车电商必须完成造血，尽快实现盈利。“二手车电商必须证明的是，自己是在做生意，而不是讲故事或者玩概念。谁的模式更有可能盈利，就更有可能走到最后。”沈荣最后表示。[详情]
被破产和倒闭传闻缠身的李健，到底在想什么？ 文丨《中国企业家》记者 王玄璇 编辑丨马吉英 头图来源丨被访者供图 作为破产和倒闭传闻的主角，李健和他创办的人人车在岁末年初频频登上媒体头条。但他真正站出来面对媒体，全面回应质疑，2月22日是第一次。 2月22日，人人车创始人兼CEO李健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厅，接受《中国企业家》记者独家专访。 最近一周，人人车陷入员工维权的风波之中，网上也出现员工讨薪、维权视频。资本寒冬下，人人车是否将成为又一家倒下的创业公司？ 但在2月18日，李健发布的一封内部信，向外界展示了人人车未来的一种新探索。他表示，人人车将正式启动“新平台、新零售”的战略升级，启动平台化战略，推行合伙人制，并介绍了一系列具体措施。 但风波并未很快过去。2月20日下午，人人车曾召开了一场小型媒体沟通会，但沟通会临时换了主角。李健露面道歉称临时有会无法参加后，便离开了沟通会现场。人人车CMO杜希勇作为主要发言人接受采访。 作为主角，李健到底如何看待这次风波？人人车的真实处境到底是怎样的？ 接受《中国企业家》专访时，李健语速很慢，看上去波澜不惊。他对于大部分问题的回答都很完整，也很少停下来思考，仿佛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想过很多遍。 对于新战略引发的员工维权风波，李健表示方案本身有不完善的地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和大家协商，站在员工的角度多考虑一些，合法合规地去把这个事情解决得更好。 但让外界更关注的一个话题是，人人车此次调整以收取合伙人会员费及资源费为主要盈利模式，这是否意味着作为二手车行业C2C模式的坚定信仰者，人人车要终结在C2C道路上的冒险？ 对此李健称，C2C模式的本质是透明交易，人人车新战略仍然是建立在C2C的基础上，“我们没有放弃C2C，我觉得今后可能也不会放弃。” 外界的疑惑还在于人人车的融资进展以及和滴滴的合作进展。2018年4月，人人车获得高盛领投，腾讯、滴滴等跟投的3亿美元融资，再之前是2017年9月来自滴滴的2亿美元战略融资。作为人人车的“超级战投”，滴滴目前的艰难处境，是否也会对人人车的发展有所掣肘？有媒体报道，三年内滴滴将从人人车采购100万辆二手车、新车，李健表示，目前该合作进展“较为顺利”，并已在郑州、成都等城市开始合作试点，同时还会有其他层面的合作。 他还透露，人人车下一轮融资也即将开启。更重要的任务是，“把新战略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今年之内实现盈利”。 人人车创始人兼CEO李健。来源：被访者供图 以下是李健接受《中国企业家》杂志（CE）专访内容： 风波影响超过预期 CE：怎么想到要推行合伙人制？ 李健：有一次我跟一个员工聊天，我就问他，假设给你一百辆车，别人不能碰，只能由你来卖，卖的钱全归你，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能卖出多少辆车？他回答的那个数字是接近原来的一倍。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这一句话，让我们真正理解，车是一个低频、大件的商品，员工是不是尽心尽力对待销售，影响很大。 CE：发布新战略之前，预期到会发生这场风波吗？ 李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们是有所准备的，但影响还是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我们自己反思，确确实实这个方案本身有不完善的地方。另外，我觉得人人车确实已经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品牌，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被全国人民所关注，反而是我们自己低估了原来的品牌影响力。 CE：为什么以这样一种比较突然的方式去宣布这件事情？ 李健：任何时候宣布都是突然的，尤其是对那些可能不太适应转型新方向（的员工）。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和大家协商，然后站在员工的角度多考虑一些，合法合规地去把这个事情解决得更好。 CE：你们在17个城市试点新战略，试点情况如何？ 李健：累计有数百组合伙人，所有城市都做到了盈利。 CE：选取了哪些城市试点，为什么选取这些城市？ 李健：选择城市有几个原则，首先是流量成本偏高的城市，因为你要验证这个模式能不能盈利，要找更有挑战的城市去做测试。其次，会同时挑选原来销售效率高和效率低的城市，综合去看身份转变之后，员工的积极性会促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会发现原来数据的差异很大，但转为合伙人之后，差异小了，都变得很好。 CE：收入主要来源是合伙人的会员费和资源包费用？支出包括哪些？ 李健：流量、品牌运营的费用和总部的一些支出，全摊下来是盈利的，不是某一个特殊维度的盈利。这是第一个数据，第二个数据是整个运营效率提升了一倍。 这几组数据使得我们相信，我们去年长达一两个季度的试点是非常成功的。这一切的发生都得益于合伙人模式，合伙人更加尽职尽责。 CE：推行过程中遇到的比较大的阻碍是什么？ 李健：去年试点的过程其实是非常顺利的，虽然不能说每一个员工都完全接受。因为这毕竟是从打工的状态，到我们要扶持他自己去当老板了。但是员工的转化情况非常理想，因为他对人人车的资源价值、品牌价值和系统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能算清楚这笔账。 CE：转化率是多少呢？ 李健：我们没有去公布这个数，但基本上是一个极高的转化率，远超过一半。 CE：现在有人指出是因为开支较大，为了节省成本推出新战略。 李健：首先我们这次不是战略收缩，而是战略升级。我们心态也很从容，我们总是看到希望。 CE：这次事件会让你感到压力比较大吗？可能之前在员工层面没有过这么大的变化，大多是外界竞争带来的一些压力，这次不太一样。 李健：压力我觉得还好，五年的创业公司，历史上经历了无数次的挑战波折。这次肯定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大的一次。另外，我们坚信目前转型的方向是正确的，会让人人车航行得更远，对更多人是有利的。作为一个创业公司，很难兼顾到每一个员工，大多数公司都很难做到，人员总有淘汰的机制，有些是因为能力不能胜任，有些是因为公司商业模式调整，能力模型不太适合了。 CE：创业以来挑战最大的是哪一次？ 李健：这个等我们将来成功了以后，写自传再聊。我觉得每一年都值得一说，都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但我留在将来再分享。 CE：什么时候分享会比较合适？ 李健：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过个两年。等我们真正在这个行业里面成长为一家受大家尊敬的公司，再聊一聊过去的一些奇闻逸事也许比较合适。现在我们还是一个摸爬滚打的阶段。 没有放弃C2C，预期今年实现盈利 CE：因为车商也可以是合伙人，所以有评论说现在“销售线索又落到花乡那些人的手上了”。这和人人车一直倡导的价值观会不会有冲突？ 李健：没有任何冲突。首先，我们不排斥花乡的车商加入合伙人，只是现在这个阶段是拒绝的。合伙人是一种新型的服务商，我们C2C的本质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合伙人统一遵从我们的佣金规则，所以我们的实质仍然是C2C。未来我们也会在这个模型之下加入保卖业务。早期我们说自己是C2C，有很多人指责我们，说你们不是C2C，你们是C2B2C，自己做的B，是一个大的平台。我说你这么理解也对。C2C的本质是什么？大家到底为什么喜欢人人车？就是因为人人车的服务让双方都透明交易，这才是本质，并不在于谁提供服务。 CE：是不是说C2C这种提法已经已经不太重要了？ 李健：不能说不太重要，它容易让大家理解。我们商业本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和员工之间的合作关系发生了变化，这还是建立在C2C模型的基础之上。我们没有放弃C2C，我觉得今后可能也不会放弃。 CE：但是现在盈利模式完全变了，是觉得之前的盈利模式跑不通了吗？ 李健：如果沿着之前的盈利模式走，也许我们能找到其他的方案，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去继续往前探索，因为我们看到了更好的机会。创业过程中，其实你每天都在思考，我们从哪条路能走得更快一些。 CE：之前没有盈利的原因是什么？ 李健：员工没有尽职尽责，导致交易效率不高。 CE：和广告大战有关吗？ 李健：没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广告投放成本并不高，在这个行业的广告投放里大概排第三、四名。 CE：今年投放是什么思路？ 李健：保持去年的节奏。同时因为切换合伙人制，会提升品牌流量的利用效率，所以保持去年同样的投放水平，力度显得会更大。 CE：你认为今年二手车行业还会继续烧钱打广告吗？之前那种广告投放是理性的吗？ 李健：还会持续。人人车的投放是理性的。我们每年的广告预算金额都不大，而且相对平稳。 CE：外界评价说你特别擅长做产品，但在营销方面缺乏经验。 李健：我觉得说我在营销方面缺乏经验的，有点误解。营销分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品牌，一个是所谓的互联网的流量运营。互联网的部分本来就是我的长处，而且是此时此刻这个行业里最需要的一部分。你如何用互联网的平台去获得流量，去促成用户的增长，这一部分是人人车擅长的地方。你听到的对我的评价往往是说单纯品牌投放，但实际上我们是全国第一家对品牌投放建立数据化监测体系的公司。比如公交车、湖南卫视、央视的获客成本是多少，我们都知道的。这就是为什么对于我们而言，可以花别人三分之一的钱促成相似的效果。 CE：你认为今年二手车行业会有哪些趋势？ 李健：很多平台规模越来越大，但整体看还没到拐点。我希望人人车是第一个真正把商业模式走出来的平台。 CE：2019年人人车的重点是什么？ 李健：把新战略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今年之内实现盈利。 CE：盈利方面，会有来自股东的压力吗？ 李健：还好，不是说有压力，有压力有什么用，而是我们在新战略上看到了盈利的希望。 要创新就不怕被质疑 CE：你之前有想过二手车行业竞争会这么惨烈吗？ 李健：二手车竞争一定很激烈，因为这是一个确定性正确的方向，是一个古老的生意。但走到今天确实也有很多竞争要素，之前没有很深刻地关注到。企业之间的竞争不断引申、演变，甚至有不惜伤害行业发展和用户利益的行为。这是一个体量巨大的市场，大家为了获得利益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这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一面。 CE：你也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 李健：我们所谓的不惜代价，是要去遵守必要的商业规则、法律法规，而不能讲太多的人情。 CE：经过这些激烈的竞争，你对人性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吗？ 李健：首先要尊重人性，尊重员工每个人的利益诉求，然后去设计商业模式。如果我们不考虑人性，只是停留在逻辑的层面去思考，比如C2C，把中间的黄牛打掉，逻辑上是通的，但如果你对人性考虑得很少，就会发现它在执行时有很多问题，比如飞单、跑单。要保证买卖双方、员工和平台的利益，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管控，另一种是彻底改变制度，比如合伙人制，你要对自己负责。 CE：几年竞争下来，你有哪些经验可以分享？ 李健：于我而言，首先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是说惧怕竞争，而是不能看对手做了什么事，就心里面痒痒，患得患失。 CE：这是不容易做到的。 李健：是不容易做到，尤其是在对手某些阶段、某些地方做得比你好的时候，其实你不用质疑自己，每个人有自己的规划和理解。所谓的模式不成立，是因为没有足够厉害的人去做。 第二个，要清楚竞争对手是谁。很多人简单地把同行列为竞争对手，实际上对手是行业里本来需要去修正的地方。 CE：对于节奏的把握，收缩或是扩张，有哪些经验吗？ 李健：什么时候扩张或收缩，不是最难的地方，而是决定后，你会不会全力以赴。 CE：人人车这些年来积累了哪些壁垒？ 李健：经常有人问我，切换合伙人这样一个平台战略，别人是不是也能做，我说很难。做这件事需要几个基础：品牌积累、对交易流程的控制力和基于大数据的系统研发。另外，我们过去在资金储备上确实不是最多的，但也还可以。我们不害怕创新，这是人人车的基因，也是我的基因。 CE：关于求变也有很多解读，有人会指出是因为之前的战略有失误。 李健：我们不在乎。创新的代价就是这样，永远有很多人在指指点点，说那哥们做了一件傻事。没错，我们确实做了9件傻事，但我们最后一定会做成。对于创新者，如果你背负这样的压力觉得受不了，那你就没法创新。合伙人这个方向就是我们正确的选择，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们也坚定往前走。 CE：你不太在乎外界的评价？ 李健：我自己一直是这么一个状态。当时离开百度，也是因为自己有些坚持，比如我就坚定地认为O2O是一个特别大的机会和方向，我要追求这个方向。后来去了58同城，入职一个月大家讨论如果将来上市，这是一家估值多少的公司。我说的最高，我说不会少于百亿。目前看来我说的最接近。倒不是说我对资本的判断力有多强，而是我对O2O的信心最强。[详情]
二手车交易平台人人车深陷暴力裁员风波，事件仍在进一步发酵。2月21日，《财经》新媒体记者在人人车一个百人规模的维权群中看见，来自北京、成都、昆明等各地被辞退员工纷纷发布所在地的维权视频。甚至，也有部分被辞退员工前往人人车总部索要工资。 一位东莞人人车员工告诉记者，其刚刚接到公司通知，没有办理离职的员工，2月28日工资不予发放，办理离职后工资正常发放。不愿意离职的员工，3月以后需要到北京办理手续。 记者与多位被裁员工沟通后发现，冲突发生的主要原因在于，人人车在没有下发正式裁员通知的前提下，以口头方式告知员工可选择先辞职然后加入公司新推出的合伙人计划，另外不愿意加入该计划的员工将被直接裁掉。2月18-19日期间，许多人人车地方员工的工作系统被关闭注销，一天内被辞退。不过，对于合伙人计划，一些人人车分公司负责人并未对员工进行详细讲解，而新模式风险的不确定性让许多员工放弃参与，选择劳动仲裁索取赔偿。 对此，人人车总部公关部相关工作人员回应称，2月16日、17日总部召集地方城市经理宣讲合伙人制度的详细方案，并没有下达明确的执行期限，计划有2-3个月的过渡期，或许是上传下达出现问题。战略升级可能带来人员摩擦，该公司近期会有合法合规的措施来妥善解决该事件。 根据《劳动法》、《劳动合同法》规定，公司在进行裁员的时候，对于被裁减员工需要按照其在公司的实际工作年限作出相应的补偿。而且，违规裁员属于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要支付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二倍经济补偿金的赔偿金。这意味着，若员工劳动仲裁成功，人人车需额外支付一大笔赔偿。 不可忽视的是，2018年11月，曾有消息传出人人车在大规模关站，可能会达到20%的比例，只保留一二线等重要城市。彼时，人人车回应关闭城市业务数量达两成。 时隔3个月，人人车冒多赔付的风险，闪电速度辞退线下约78个城市全部的员工，真正目的是什么？ 记者在一份目前内部传递的新合伙人推广方案中发现，人人车合伙人模式于2018年11月开始在17个城市试运营。从分工来说，合伙人只负责销售和评估，平台提供一些列的扶持。目前，有45名合伙人参与，销售套餐包70个。根据其战略计划显示，2019年2-3月是其全面招商阶段，并于10月形成平台化雏形。 人人车“新”合伙人创业计划 同时，对比此前曝光的合伙人扶持方案，1.95万元（含150条线索）套餐包不见，3万元（含250条线索）套餐涨至4万元，保障金1万元、签约周期6个月未作改动。同时，人人车还推出限时折扣、补贴等政策以吸引员工迅速转型。 多位人人车分公司被辞退员工表示，此前并不知晓。正因为未听说过该试点项目，短时间内员工们对参与该模式心存疑虑。“新模式还不成熟，风险太大，暂时不考虑加入。”一位已被辞退的西安人人车评估师向记者说道。 针对目前合伙人的试点成果，人人车杭州合伙人黄海告诉记者，其于2018年11月由销售岗转合伙人，3个人的合伙人团队，每个月能卖30辆车。但是，目前收入构成中，保卖车业务还不高，因为缺乏相应的资金，未来需要看人人车给予的金融支持力度。 除了正式推广的合伙人套餐价格有所上调，记者还从内部员工处获悉，人人车还计划上涨速卖宝的底价（提升两倍）以及售卖车价（提升1%-2%），以快速回笼资金。不过，对于速卖宝业务，退款速度一直以来备受用户质疑，微博、各投诉平台常见此类问题的投诉。 事实上，包括新车业务拓展不顺、持续的广告大战，以及滴滴事件引流遇阻，人人车连保卖车这一主要业务也无力拓展。 据人人车原总部中层员工介绍，保卖车是最大的重资产业务。截至2019年1月份，人人车在全国有2000多台保卖车，根本无法满足消费者需求，而增加保卖车辆又需要大笔资金，缺钱才是人人车由C2C转型合伙人模式、开启新零售平台战略的根本原因。 互联网分析师唐欣认为，人人车面临的情况是当前众多盈利模式薄弱的创业企业，所处困境的缩影。人人车发展至今，仍然面临巨大压力的原因在于其商业模式非常薄弱。一方面引流成本高昂，另一方面利润又相当低。 “C2C模式看似很美好，但是固有的缺陷（信息不对称）无法解决，而降低直营业态的规模，减少自身风险，或是一条出路。”唐欣进一步称，滴滴现在的策略就是削减非主营业务，应该不会考虑收购人人车，不过双方还是有一定业务上的互补性。从行业角度来说，二手车电商过去几年的发展速度太快，远远超过国内二手车市场成熟的速度。留给诸多电商玩家的市场空间就非常有限，未来这个行业一定会出现淘汰与兼并整合。 针对人人车提出的二手车行业新平台新零售战略，在汽车互联网行业资深分析师、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案例研究员钱文颖看来，新零售最终改变的是生产供应链逻辑，即从产品为中心转为以用户为中心，因此二手汽车新零售一定也需要打通各环节，包括上游的车源，而非仅仅改造销售端，当然这需要足够的资金实力。[详情]
（图片来源：全景视觉） 一次战略升级，将人人车再度推入舆论的漩涡。今年2月18日，人人车宣布公司战略升级。以此为时点，前后短短几天内，人人车此前所雇佣的评估师、销售等一线员工也走到了失业的边缘。维权员工告诉记者，如果不转化为他们的合伙人就被视为自动离职。由于事发突然，他们随后在全国各地掀起了维权讨薪的行动，在他们眼中，人人车强制裁员、欠薪不给、克扣工资、即将破产…… 虽然人人车宣称目前的战略升级只是“转化”，并非“裁员”，但这番说辞目前看来只是扬汤止沸，并不能平息员工所对于“强制裁员”的控诉。而作为导火索，人人车的战略升级是指平台将评估与销售两个环节开放，这两个环节也是长期以来“水最深”，最令平台运营者感到头疼的部分。在人人车看来，将内部员工转化为合伙人后，将驱动员工的积极性和服务意识，对双方来说是双赢。 各执一词的背后，显然是人人车为走出困境所做的取舍，这种利益的衡量是否合理，目前谁也不说清楚。而在多位行业人士的分析中，这件事更是掺杂进了“阴谋论”的色彩，认为人人车此次的战略升级是正常企业行为，事情并没有外界看来的那么严重，人人车多地区维权讨薪事件的背后，是竞争对手刻意将事件进行了炒作放大。 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罗生门”揭开的，是人人车旧有模式难以持续的现实，无论是从公司业务发展还是资金层面上来说，人人车都到了要突破的时候，旧有的利益格局被打破，也是造成此次风波的主要原因。 是“裁员”还是“转化” 2月19日上午9点，继前一日在人人车北京分公司维权无果后，一行70人左右的“被裁”员工来到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北五环外融新科技中心的人人车北京总部。随后，一段员工总部维权的视频在网络上传播开来，视频中一群人四散在写有“人人车”几个大字的周围等待着。巧合的是，就在前一日，人人车刚刚辟谣了“破产”、“资金链断裂”、“大面积关站”等传言。 中午时分，记者在公司楼下见到了一些被拦在楼下的维权员工，但他们不愿就维权透露更多细节。一位自称是原人人车中层管理者的人士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现在事情没有解决，不便多说，而公司内部在职员工也对此次维权讨薪事件三缄其口。“一月的提成绩效、二月份的工资都没发，我们只想得到我们应得的。”上述维权员工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昨天说让我们今天过来，到现在都没见到总部的领导。”现场另一名不愿具名的维权员工对记者表示。随后，陆续有人三三两两的从公司离开。 记者在现场了解到，因工资问题前来维权的人员主要是人人车的一线评估师、销售及其上一级管理者。据多位员工透露，除北京之外，人人车在上海、深圳、成都、西安等地都出现裁员。而据行业媒体对人人车各地维权讨薪事件的报道，被裁员工数多达上千人，而员工们对人人车也有着各种说辞：变相裁员、克扣工资、运营亏损、即将破产…… “年前已经裁掉了一大半人。”一位前来维权的员工表示，以北京地区为例，据记者了解，人人车北京地区评估师约有100多人，年前已被“裁掉”7成，而北京B端加C端的销售人员则大约被“裁掉”了50-60人。据了解，这两个环节员工的月薪大约在5000-8000元，由此大概推算，此举一年至少砍掉了3000-5000多万元的员工费用。 据悉，引发此次“维权事件”的根源，正是人人车前一天刚发布的新战略升级。2月18日，人人车宣布战略升级，成立8000万元扶持合伙人基金，落地新零售门店、加大品牌广告投放。同时，将开启平台化运营，将交易流程中原先自营的销售及评估环节开放，也即这两个环节中的员工雇佣制转变为合伙人制，而这部分人员也将不再是人人车的员工。 虽然维权者觉得自己被“强制裁员”了，但在人人车看来，新战略的升级并非“裁员”，而是“转化”。人人车相关负责人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此次开放评估与销售两个环节的原因是，这两个环节属于直接与客户对接、服务客户的环节，但也是二手车交易中的管理“黑洞”，平台运营者难以把控。因此前期将从内部员工以加盟的方式转化为合伙人，随后还将引入社会合伙人。但现场维权的员工并不是都这样认为。“以后的一线业务可能就包给二手车贩了”，一位现场维权员工表示。 据该维权员工表示，这一次的“裁员”事发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而公司给出的方案是，“要么就买公司的资源（车源线索）自己干，要么就自动离职。”而价值上万元的线索以及新的工作模式，接受的人数并不多。“现在还没有结果。”一位维权的员工告诉记者，虽然公司口头说要解决，但是截至目前，还没有给出具体的方案和行动措施。 资金链仍是最大考验 基于近年来二手车领域明争暗斗、一地鸡毛的商业战经验，有业内人士认为，表面上看，造成如今局面的是人人车的新战略，但在其背后少不了来自竞争对手的“煽风点火”。“被竞争对手刻意放大了吧。”针对人人车事件的不断发酵，大搜车创始人兼CEO姚红军向经济观察报记者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裁员与转型是企业的正常行为，而对于人人车此次的“合伙人”制度，他认为是一种“升级”。 “互联网公司做信息整合的平台，为产业链赋能、制定自己的服务标准、回归互联网公司所擅长的事情，这都是在做他们应该做的事。”二手车行业资深专家王萌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就业务模式来说，在极为复杂的二手车行业，对素质参差不齐的服务人员进行管理，一直是最令企业头疼的问题。目前，优信二手车、大搜车等二手车平台都已转换为这种合伙人的模式。 王萌称，以评估与销售环节为例，个别被雇佣员工拿着企业的高成本线索私自“跑冒滴漏”，或者为了“私房钱”将一些不符合标准的二手车“包装美化”卖给顾客。由于互联网二手车电商对传统行业的专业度不足，规模越大，反而亏损比例越高，最后“烧钱”买来的教训还得由企业来“背锅”，甚至转嫁到消费者身上。这对企业来说，无论是成本、口碑还是效率上都是有害而无益。在他看来，索性将雇佣制转变为合伙人制，不管是从效率、积极性、收益或是服务水平等各方面来说都更有利。 而和此前出现过的众多互联网交易平台的危机传闻一样，无论裁员还是转化，业界最终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人人车的生存基础——资金链上。事实上，对于这家“烧钱”榜上的常客来说，在资本层面来上也到了不得不变的境地。官方资料显示，人人车成立于2014年4月，是集二手车、新车交易、金融服务、售后等为一体的综合型汽车交易服务平台。成立近五年来已完成6轮融资，累计7.6亿美元。其中，2017年9月与最近一次于2018年4月的融资中，都有滴滴出行参与其中。而由于滴滴近日被爆出的裁员以及亏损109亿元的情况，让人不由得将滴滴的窘境关联到人人车身上，更加重了外界对于人人车资金链真实状况的质疑。 对此，经济观察报记者向多位接近企业的业内人士进行了求证，多位人士表示，人人车目前可能存在资金链紧张的情况，但还不至于断裂。“即便出现资金链断裂，它还可以通过大股东资金‘过桥’，但能维持多久就不好说了。”蔚来资本合伙人张君毅表示，他认为，2018年汽车行业的走低，对二手车行业也产生了不利影响，如若再不升级业务优化成本，企业将会面临极大风险。 由于此前二手车行业盛行“烧钱”模式，人人车在资金方面曾多次遇到困难，但最终都成功渡过难关。自2014年二手车电商平台兴起，资本开始随之进入，而随后为了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二手车电商们纷纷豪掷千金打起了广告大战。2016年，人人车与瓜子二手车的广告投放费用分别涨至5亿元与10亿元。烧光之后，人人车曾暂停了一段时间，在滴滴资本入注后的2017年10月，人人车决定继续投入10亿元，再度开启广告营销模式，抢占市场。“广告大战以后很难打起来了。”张君毅表示，如今资本市场对于这些以往砸钱换流量的二手车电商的态度已更加审慎，换句话说，未来这些二手车电商平台的融资难度将会加大，而从前一味砸钱打广告大战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了。 [详情]
人人车员工称巨额刷单费被拖欠：不刷领导就让你离职 中国之声 2月22日消息，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从2015年开始，由国内某知名演员代言的二手车交易平台“人人车”广告出现在大众视野。凭借着强大的宣传攻势，“人人车”被认为与瓜子网、优信二手车交易平台三分天下。据报道，去年4月，人人车刚刚完成由高盛领投，腾讯和滴滴跟投的3亿美元融资。然而好景不常，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全国各地陆续有“人人车城市店铺关闭”的消息传出，近期更是爆出“变相裁员、集体维权、破产升级”等传闻。 尽管人人车官方很快否认，称一切业务运转正常，但用户并不买账，提现撤离的明显增多。这两天，在河南郑州，有用户发现人人车APP平台原有的“自主提现”功能栏消失，保证金难以退还，人人车公司员工更是透露他们长期为人人车业务量“刷单”，近30万元刷单费久拖未还。 用户提出申请，保证金却迟迟不退 河南郑州车主陈女士2018年12月缴纳了1000多元保证金后，将自家的大众汽车挂在了“人人车”销售平台上。一直没有成交，陈女士想退还保证金时却遇到了麻烦：“1月初申请的，说退，要么联系不上，要么拖拖拖，说最后联系上了，说得20个工作日，基本上得一个月，结果一个月没到这就2月份了，（联系）我们又要卖，他（说）又有客户来了。” 车商平台取消提现功能，只能打客服电话退款 人人车回应：模式调整，功能暂时下线 不仅是普通卖家遇到了保证金问题。据河南当地媒体报道，有车商最近发现人人车APP平台，只剩下“充值”功能，原有的“自主提现”功能栏消失。要提取此前缴纳的保证金，只能通过拨打客服电话、提交相关证件、待审核成功后，方能退款，预计退款时间为15至20个工作日。对此，“人人车”北京总部公关部工作人员回应说，人人车正从直营模式向合伙人模式调整，因此APP自主提现功能暂时下线：“在很多地方我们这个模式推进的还比较顺利，但是也可能存在一些地方员工的理解存在误差，然后对那些可能潜在存在的一些纠纷，我们也会妥善处理。” 自家员工也维权：拖欠每人数万元“刷单费” 记者在位于郑州市文化路国基路附近的“人人车”郑州交易中心看到，偌大的服务中心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值班，部分业务已经停摆，一些员工正在维权。在“人人车”郑州交易中心从事销售工作的陈先生告诉记者，保证金只是小金额，真正让他们愤怒的是，公司承诺返还给员工的每人数万元“刷单费”久拖不还：“每个月不固定，这个月给你定400台任务，如果你完成200台你就是刷200台，你完成300台就刷100台。之前走的人钱都退了，都能要的回来。基本上很多从信用卡的钱套出来刷的，半年挣2万，（刷了多少？）5万，（你还亏3万），对啊。” 什么是刷单费？在销售层面，“人人车”采取C端、B端同售，就是将车辆同时上架到C端（买家用户）和B端（二手车商）。两端同时售卖，目的是加速销量进程。“人人车”郑州销售人员表示，为了拉升公司业务量，无论是新晋员工还是离职员工，“刷单”已经成为他们心照不宣的必修课，公司最初也口头承诺员工刷单费将后期返还：“我们B端部门有点特殊，以充量为主，就是成交量。每个月定的台数比较高，好比每个人分20台、30台任务，完不成，只完成了15台或者10台，剩下的要刷，不刷领导就让你离职。我们入职时候，前面走的人留下来的有‘坑’，就是个恶性循环。承诺垫进去的钱是返还的。” “人人车”郑州交易中心销售人员小方告诉记者，为了达到公司要求的业务量，他已经垫付了4万元刷单费，目前郑州公司有9名员工刷单费总金额接近30万元尚未返还：“一单没准，看领导，有的是刷一单有时1000，有的1500，有的一单1700、1600都有。卖10万以下的车我们收2000，有时刷1000，剩下1000就是还那些之前走了的人。（像你这样情况的总共几个人？）9个人，（总共多少钱？）28万7。” 人人车回应：刷单行为触犯管理红线，进一步核实需要时间 事实上，“人人车”刷单现象在2016年就被媒体曝光过。还有媒体报道，安徽的一位车商在2018年3月4日至14日期间，仅在人人车真实成交1台车，却前后收到了8台车的交易信息，这些车辆的交易时间都集中在早上9：00至9：03之间。那么，郑州员工被拖欠的“刷单费”公司如何认定，是否能够如数返还呢？ 对此，“人人车”北京总部公关部工作人员回应将会认真核实：“这个刷单现象，在人人车内部是绝对触犯我们管理红线的，如果存在这种情况，目前处理方案是一键拆除。所以刚才说的细节，可能出现的垫资，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因为牵涉的金额比较大，我们需要谨慎核实，而且这个核实需要时间。” 律师观点：受害方可向工商部门举报 截至记者发稿，“人人车”郑州交易中心的9名员工还没有得到公司的相关回复。河南迁方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建锋认为，刷单行为已经涉嫌虚假宣传，受害方可向工商部门举报：“根据受害人反映的情况，如果公司存在刷单行为，刷单行为本身是一种违法行为，涉嫌虚假宣传，虚假交易，由此给受害人造成的损失应该由公司来承担。对于刷单行为本身，受害人可以向工商部门予以举报，要求工商部门进行查处。” “卖出一台车却收到8台车交易信息，利用刷单每月增加三四十个成交额”……人人车刷单丑闻早就被媒体曝光过，如今依然有员工站出来投诉刷单费被拖欠，不仅坐实了人人车遭遇资金困境，也印证了这家企业的违规刷单恶习并未有改观。 尽管人人车对资金链断裂、破产裁员一再辟谣，并表示将启动新一轮融资，但人们的担忧并未消除。这与长时间以来二手车电商平台虚假成交、难以盈利不无关系。发展之初，人人车是资本的宠儿，到如今烧不动了，从本质上来讲，还是企业太急躁，弄虚作假骗不了消费者也骗不了市场，只有踏踏实实找到一个可落地、能盈利的模式，人人车才能避免成为下一个ofo。[详情]
人人车深陷经营危机，二手车电商平台内讧不断 虽然一个月前人人车宣布获成都市政府40亿资金支持，但并未减缓人人车危机的进一步发酵。 尽管由影帝黄渤代言的人人车广告仍在各大平台如约播放，但仍掩盖不了人人车不利消息的扩散。 近日，市场上接连传出“人人车正式宣布破产”、“人人车关闭所有站点”、“人人车资金链断裂”等消息。随后，人人车发布官方声明表示，“上述消息均为假消息，存在人为故意传播的情况。目前一切业务运转正常，持续为用户提供靠谱的汽车交易服务。” 虽然一个月前人人车宣布获成都市政府40亿资金支持，但并未减缓人人车危机的进一步发酵。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自2月19日起，有大量员工前往人人车北京分公司维权，要求偿还工资及损失。北京现场维权员工向媒体表示，城市经理已被告知不发放今年1月和2月工资，且提成无效。此外，成都、贵阳、郑州等多个城市都被曝出站点关闭、员工维权讨薪等情况。 合伙人制度“惹众怒” 人人车创始人兼CEO李健在2月18日发布全员内部信，称人人车将在二手车行业首次进行平台化运营，将原有交易流程中的部分环节由自营转为合伙人制。 据了解，所谓的“合伙人模式”是以3万元向员工出卖250条销售线索，同时缴纳1万元保证金。正是这个“合伙人模式”，最终惹怒了部分在职员工，因为不少员工认为250条销售线索有很多无效的内容，如果不签约，就只能选择离职。 对此，人人车公关负责人对财联社记者表示，“是否加入合伙人计划是员工自愿选择的，如果不加入我们也会按照法律法规妥善处理。”该负责人同时透露，“我们会和员工一对一沟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给予相应的解决方案。” 李健在内部信中称，2018年新战略已经在杭州等17座城市进行了试点，几个月下来，售罄率、用户满意度等核心指标得到了明显提升。但部分在职员工对此并不买账。 在互联网行业分析师宗宁看来，人人车的核心问题还在于商业模式无法实现盈利，“人人车在线上对流量的利用不够充分，不足以支撑线下业务，本身又缺少盈利项，所以没办法走下去。”事实上，主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二手车电商平台，依靠2%-3%的交易手续费或佣金，远远不能覆盖其运营成本，只能依靠融资来维持运转。 烧钱模式难以为继 2015年至2016年间，二手车电商平台发起了“洗脑式”的广告大战，据相关数据显示，两年间二手车电商的广告投放总额分别超过8亿元和12亿元，而人人车的营销费用分别为5000万元和5亿元。在前三轮融资中，人人车共获得1.1亿美元的支持。 2016年3月，李健曾对外表示，人人车到2016年底计划覆盖300个城市。但人人车是年9月获得D轮1.5亿美元融资后，伴随而来的却是连续关闭全国多个网点。 据报道，人人车D轮融资仅到账9000万美元，这部分钱在填补完之前的各种欠债和正常支出之后，能够用于公司发展的比例较低。财联社记者注意到，人人车D轮融资的新投资方汉富资本，其旗下诺远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债盈宝”曾出现到期无法兑付的情况。 同时也有行业人士表示，人人车扩张速度放缓的主要原因是战略失误。人人车选择了售后服务，希望能通过售后服务增强与C端用户的黏性，但二手车售后服务是低频业务，短期内很难获得较理想的现金流回报。 到2017年，滴滴出资2亿美元挽救了破产传言中的人人车。2018年4月，滴滴再次从中斡旋，人人车获得3亿美元的融资，由高盛领投、滴滴跟投。 围绕着滴滴的网约车业务，人人车开始尝试为滴滴司机提供融资租赁产品。人人车与滴滴有一个三年采购200万辆车的合作协议，在三年中，滴滴将向人人车采购200万辆新车和二手车，其中100万辆将以融资租赁的形式进行。而滴滴刚刚宣布裁员15%，有报道称其2018年亏损了109亿元。 在新零售概念的驱动下，人人车又重新开始重视线下布局，在包卖业务的基础上开展了严选商城。为避免优质车辆“一车多投”的情况，人人车先向卖家预付50%-80%的车款，其收到车后统一放在一处，方便买家挑选，这种模式同样也需要前期大量的资金投入。 二手车电商平台处境不佳 除了人人车以外，其主要竞争对手瓜子二手车、优信二手车的处境也并不乐观。从融资情况来看，优信二手车率先在去年6月赴美上市，但市值与融资总额倒挂频现，股价从9美元下滑至最低2.86美元。去年10月份，瓜子二手车母公司车好多集团宣布完成C+轮1.62亿美元融资，累计获得18亿美元融资，资金相对宽裕。 结束了广告大战后，二手车电商之间又打起了互讼大战。2018年末，瓜子二手车因为一句广告词“创办一年，成交量就已遥遥领先”收到了1250万元的罚单，而举报方正是人人车。瓜子二手车并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立即反告人人车，诉其“买车0首付，三天包卖”等宣传语虚假宣传。 2018年国内二手车交易量预计连续第三年创历史新高。同时，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公布的《2018年11月二手车市场分析》显示，2018年1-11月，全国二手车交易数为1260.47万辆，已超过2017年全年的二手车交易数量。 在判断今年二手车市场情况时，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对财联社记者表示，正常情况下仍然会维持10%以上的增长。 事实上，据《2017中国汽车消费趋势调查报告》显示，消费者购车时，实体店仍是主流的购车渠道，占到七成以上的比例，而电商平台仅占一成。因此对于二手车电商平台来说，如何共同做大市场，或许才是首要任务。[详情]
人人车“裁员风波” 企业员工各执一词 ■本报记者 刘斯会 俗话说年关难过，没想到坐拥影帝黄渤代言的人人车的员工们在年后的日子更难过。 2月19日，有媒体报道称，人人车涉嫌暴力裁员甚至被传“破产”，对此，《证券日报》记者求证人人车官方，截至昨日晚间截稿时，对方并未明确回复。 裁员引争议 2月17日，有二手车平台圈内人透露，近日人人车各城市分站接连关闭，经理以下全部辞退。 人人车员工反映称，自己2月18日还上着班，2月19日就被告知立马走人，人人车成都公司主管甚至直接宣布原地解散，“事情太突然，没有一点点征兆。” 关闭公司的城市站点以及裁员是公司经营策略的问题，只要辞退按照正常流程走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人人车的裁员行为似乎并不按照套路出牌。 据上述被裁员工称，人人车给出的裁员方案是：今年1月份不给工资只给绩效；2月份没有工资，也没有任何补偿，要求全员立即签署主动离职协议。 自称人人车北京分部员工也在网上发帖称，人人车北京分公司无故扣除员工1月份和2月份工资，实施无补偿大面积裁员。 这些人人车员工们还自发组建了多个“维权微信群”，总人数将近1000人。并且不少员工准备申请劳动仲裁索要工资。 2月19日，在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人人车北京公司总部迎来了超百人维权人士，维权人员表示，他们都是人人车的评估师和销售，这次裁员也全部裁掉的是这一级别员工，均是2月18日晚间突然被告知裁撤，并且有人人车城市经理表示，1月份、2月份工资、提成均不发放。 企业员工各执一词 对于愈演愈烈的裁员风波，人人车在2月18日连发两次声明称，公司破产消息系谣言，人人车经营正常。 人人车在辟谣声明中称，社交平台集中出现“人人车正式宣布破产”、“人人车关闭所有站点”、“人人车资金链断裂”，上述消息均为假消息，存在人为故意传播的情况，人人车目前一切业务运转正常。 人人车强调，公司是公布了新的经营模式，也就是合伙人制度。人人车CEO李健2月19日正式对外发布消息，人人车将正式启动 “新平台，新零售”的战略升级。具体来看，成立8000万元的专项扶持基金，对合伙人进行资金赋能，落地新零售门店。 给出方案包括要求离职员工可以转为向代理人（离职员工为主）出售销售线索（3万元/250条，2万元/150条），并将线下业务交由代理人完成的轻业务模式，开始从重型线下业务向信息平台型企业转型。 对此，人人车的员工却并不买账，其称，这其实上是让被裁掉的员工自己做车商，找人人车购买卖车车主信息，完全脱离了人人车，人人车只负责给车主信息，也不会给底薪，自负盈亏。 人人车方面表示，在转型过程中，的确会造成部分员工的不理解，但人人车绝对不会违反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目前，人人车正在制定相关员工安置方案，一旦方案出台，将会妥善处理。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1月18日，人人车CEO李健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称人人车接到了成都的40亿元支持，不过，前述人人车员工称，成都的100多名员工在离职方面却并未得到正常的劳动补偿。 有律师表示，人人车这种大型经济性裁员，按照劳动法，至少要通报全公司，向劳动行政部门报告，并至少给员工补偿N+1个月工资才行。 按照劳动法经济补偿的计算标准，按照劳动者在单位的工作年限，每满一年支付一个月工资的标准向劳动者支付。六个月以上不满一年的，按一年计算；不满六个月的，向劳动者支付半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如果强行违法解除劳动合同，员工则可以得到双倍补偿。[详情]
人人车变脸：曾经想干掉黄牛，如今成了“黄牛公司” 本文来源：燃财经（ID：rancaijing） 作者 / 刘景丰 高达 编辑 / 阿伦 人人车，成立于2014年，创始人为李健。人人车是国内较早成立的一家C2C二手车交易平台，模式上号称去中介、直接对接个人车主和个人买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竞争对手有瓜子、优信等。人人车累计融资7.6亿美金，腾讯、滴滴等参投。 人人车，正在经历其成立5年来的最大危机。 2019年2月18日，一则人人车破产、员工就地解散的信息突然传开，“人人车裁员”顿时成为微博上的热点话题。随后人人车官方做出回应，称该消息不实，人人车CEO李健宣布推出合伙人制，公司实行平台化运营，并成立8000万元的专项扶持基金，定向帮助合伙人开展保卖收车等业务。 不过，合伙人制看起来像是为人人车撤退打掩护的烟雾弹。有离职员工告诉燃财经（ID：rancaijing），裁员确有发生。2月17日下午，人人车北京分公司的销售和评估等部门员工均接到裁员通知，被裁员工超过60人；2月18日凌晨，被裁员工便无法登录员工系统，且没有得到公司补偿，甚至连1月份绩效工资也被暂扣。 有员工透露，实际上早在2018年6月之后，人人车便通过改变考核制度等方式对销售和评估师等岗位的人员进行末位淘汰，此后在2018年10月和当年12月又接连爆出两次比较大的裁员风波，“北京分公司的销售部从最初接近200人到这次裁员前剩了50人左右。” 销售和评估本来是人人车C2C模式的两个核心环节，但此次均被裁撤，显示出人人车在战略上的大转向。有分析认为，人人车此次调整意在由重变轻，但抛弃了C2C模式立足之本的人人车，真的能够继续生存吗？ 对于此次推出的合伙人制，有被裁员工称，其实质就是将平台上的卖车信息按条数打包出售，“内部员工如果想成为合伙人，也要先离职。”此外，还需向公司缴纳4万元费用，而从公司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包含250条车主信息的套餐包，公司希望合伙人可以借此自行撮合交易，甚至连服务费都可以自主定价。 听起来一万个不靠谱、大部分员工都不会买账的“合伙人计划”能否真的可以落地我们不得而知，但偏离了既定航向的人人车成为一家“黄牛公司”却是大概率的事。 讽刺的是，人人车曾经的口号正是——“没有黄牛赚差价，买家更省钱”。 人人车内部的标语 销售、评估等岗悉数被裁 离职群集齐500人 2月19日上午，一场小雪后的北京城寒风刺骨。然而刚过早上7点，小新（化名）就早早赶到北五环融新科技中心，他是此次人人车的被裁员工之一。此时多数公司还没到上班时间，但人人车总部所在的融新科技中心F栋写字楼大厅内，已经聚集了多名前来维权的被裁员工。 上午9点，聚集在此的维权者已超过60人。他们或身穿人人车工服，或戴着人人车工作牌，均被拦在大厅闸机外。 多名被裁员工告诉燃财经（ID：rancaijing），这些来此维权的员工，均是人人车北京分公司销售和评估师岗位的工作人员，而这两个部门是公司人员最多的部门。 小新告诉燃财经，他于2017年下半年加入人人车北京分公司，一直负责C端销售工作，“过年后我们还正常来上班，直到上周六之前都没有任何裁员征兆。” 上周六下午，他所在的北京人人车销售工作群里，一大区负责人突然对所有人发通知称公司要统一开会，所有人都要参加，还称是“大事”。 周日上午，小新还带着客户去看了辆车，临近中午才回到公司开会，“可没想到，开会的内容就是宣布包括销售、评估师在内的人人车线下工作人员将全部裁掉，包括部门的主管，也就是一刀切。然后还公布了合伙人计划。”当天晚上，有负责人在群内发通知，称签约离职的（员工）月底可以发一月绩效，没有签的就走其他流程，暂扣（一月绩效）。 人人车员工展示群内对裁员一事的通知 小新称，这份通知的内容，意味着公司将他们裁掉后，不但没有所谓的裁员补偿，还停发了2019年2月的基本工资和1月的绩效。 2月18日凌晨，有销售人员发现自己的员工系统已无法正常登录，“因为我们销售要在这个系统上接订单、邀约、带客户看车、签合同，登录不了系统，我们连正在进行的工作也无法继续。” 18日，部分被裁的员工来到位于延庆区的人人车北京办公地，但这里已经没有办公人员，“甚至房租都已经到期了”，一位员工称。 19日，这些被裁人员便来到北京北五环的人人车总部，要求与公司管理层谈判。 被裁员工聚集到人人车总部 一位被裁员工向燃财经（ID：rancaijing）展示，18日在接到裁员通知后的第二天，就已经自发形成了一个500人的离职员工微信群，“多的时候这样的群还有三个，也是接近500人的规模，后来被解散了。” 在对峙了将近4个小时后，接近中午1点被裁员工才见到公司相关负责人。不过截至下午5点，被裁员工仍未能与公司达成赔偿协议。 员工梁晨（化名）告诉燃财经，早在2018年6月之后，人人车公司内部就有一些明显的变化，“我们之前是没有业绩压力的，后来公司就开始设置各种KPI和末位淘汰制方式裁掉员工。有一个销售因为业绩离标准线差50元钱，也被辞掉了。另外对评估师也有考核，按理说评估师的责任是针对车辆进行质量和价格评估，但后来评估师都开始有售罄率的考核了。为了多卖车，评估师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提高售罄率，比如只要车的质量过得去就要上架展示。” 2018年10月，人人车将一些亏损的二线城市线下店裁撤，受此影响，公司进行了一波比较大的裁员；12月份，又裁了一波人，而且人人车位于北京五方桥附近的线下店也遭遇关停。“最开始人人车北京分公司销售部门的人员在200人左右，到2019年初只剩50人左右了。这一次，则是全部裁掉了。”梁晨说。 没有了线下销售和评估人员，平台将如何运转？答案便是人人车推出的合伙人制。 推合伙人制，走向“黄牛化”？ 按照李健在内部信中的说法，合伙人制是“新平台，新零售”的战略升级。新战略下，将实现平台化运营，将人人车平台在品牌、技术、资源上的优势，与每一个小伙伴的经验、技能、主观能动性充分结合起来，实现二手车交易效率的提升。 此外，公司也将给予“种子合伙人”最优惠的扶持政策，具体有成立8000万元的专项扶持基金定向帮助合伙人开展保卖收车等业务，为合伙人提供场地、检测、定价等一条龙服务，加大品牌广告投放等。 人人车方面对燃财经（ID：rancaijing）表示，行业普遍存在不计成本的扩张，他们认为，商业的本质是资源利用效率的最大化，合伙人计划在这个层面符合人人车的商业设想。而对合伙人个体来说，则拥有了完全的自主经营权，转型为个体创业者。 “目前，人人车仅仅开放了交易流程中的评估及销售环节，其余环节如复检、金融和售后，皆保持不变，以此来保障用户体验。”人人车方面称。 但被裁员工对此并不买账。 维权员工董怀君（化名）告诉燃财经（ID：rancaijing），所谓的合伙人制，背后有着种种“猫腻”。 其一，这种合伙人制首先是向人人车被裁的员工开放，“说白了，就是要么我们离职，各种补贴不给；要么我们离职后选择成为平台合伙人，补发1月的绩效。” 其二，成为平台的“合伙人”需要缴纳一笔总计4万元的费用，包括3万元的“加盟费”和1万元保证金。成为合伙人后，平台将包含250条车主线索（联系方式）的套餐包转给合伙人，合伙人可以自行联系这些卖方车主，然后在人人车平台发布信息撮合交易，合伙人可自主定价服务费等。 被裁员工在会议室等待公司出面协商 其三，每个合伙人一般由5位离职员工组成，也即成为一组，并不对单个人开放。“按照过来维权的人数推算，大约有40多人没来，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是签了合伙人协议，照这样算大概已经签了8-10个合伙人了。” 其四，套餐包内车主信息质量存疑。董怀君称，所谓的250条车主线索，其实就是人人车平台收集到的卖方信息，“这些信息中，既包含了真正想在人人车平台卖车的车主，也包含那些只是想在平台注册后给车估个价的车主，他们不是奔着卖车的。即便是那些注册了想卖车的，也可能因为车辆质量原因以及车主个人原因卖不了车。”如此一来，能成交的线索将大打折扣。 人人车对此解释称，合伙人的C1（卖车车主）线索与人人车此前自营时的线索保持一致。任何一个行业，都无法保证线索转换效率达到100%，他们承诺对所有合伙人一视同仁。 其五，合伙人收益模型不明晰。按照李健的说法，2018年下半年，人人车已经在杭州等17个城市进行了新战略的试点，结果是“成绩令人振奋，不仅售罄率、佣金率大幅提升，用户满意度明显提升”。在董怀君看来，这个说法难以成立，“如果真的有那么好，为什么缺钱的人人车不自己做，反而要把辞退的员工作为合伙人？” AI财经社获取的一份人人车城市合伙人计划书显示，在其收入模型中，此套餐包将为合伙人带来每月5万-6万元的收入。至于如何得出该收入模型，并不可知。 在收益模式不明朗的情况下，合伙人手里的套餐包很容易流到车商（黄牛）手中。“即便是之前我们做C2C业务的时候，近70%的车还是流到车商那里。现在车主信息都打包卖了，更容易流到车商那里。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车商资源，普通员工谁敢花3万元买这些数据呢？卖不出去可就全砸自己手里了。”董怀君说。 有分析认为，长此以往，人人车平台的车主线索或将被“黄牛”接盘，宣称没有中间商（黄牛）赚差价的人人车可能会沦为黄牛公司。针对“黄牛”的质疑，人人车方面未正面答复燃财经（ID：rancaijing）。 人人车告别C2C 这并非人人车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危机，回顾它过往5年历史，除了成立初期拥有过短暂的一段高增长时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或多或少都会传出一些负面消息。 2017年初，二手车电商C2C模式的鼻祖美国Beepi宣布关停，此后人们对二手车C2C模式是否行得通展开颇多讨论。然而在资本加持下，这一讨论最终也未能激起过多水花。 人人车创始人兼CEO李健 人人车的创始人是现年39岁的李健，公开的照片上，他留着一脸在互联网从业者中少见的络腮胡，他在2014年创立了专注于C2C模式的人人车，是现今多家二手车平台中的先行者，瓜子二手车在它一年后才正式上线。 但令人疑惑的是，人人车显然未能把握住这一年的有效窗口。 2015年下半年以来，二手车行业进入到旷日持久的广告大战阶段。单纯从融资额度上而言，人人车在这场战役中是吃亏的。它在一众平台中较早上线，但时至今日拿到的钱却是几家平台中最少的，5年时间中它一共完成了6轮融资，累计融资额7.6亿美元，瓜子二手车累计融资则超过了18亿美元。 在2018年4月拿到滴滴参投的最近一轮3亿美元的融资后，人人车再无融资消息传出。在那之前，李健带领着人人车进行了一场疯狂的扩张期，计划再花10亿人民币注入广告大战。 2018年初，就有媒体爆料称人人车月度亏损达2亿元人民币，其中用于广告投放及流量采买投入近亿元。该说法并未得到人人车证实。 “融的再多也不够花呀。”2月19日下午，人人车总部楼下一名员工说。行业人士告诉燃财经（ID：rancaijing），二手车电商的成本结构里，市场销售和营销费用占比最大，这是因为二手车交易低频次、低留存的特点，因此，二手车平台必须不断加码推广费用，而激烈的市场竞争使得成本进一步上升。 除此之外，人人车还养着大量的评估师等线下团队，并布局了一些线下门店，资金捉襟见肘不足为奇。而在盈利模式上，人人车、瓜子等平台仅收取极少的服务费，根本无法覆盖成本，只能在汽车金融方面寻找一些新的盈利点。 事实上，人人车这次的危机在2018年下半年就已经显现。从去年9月开始，它就逐步地关停一些三四线城市的站点。10月31日，有员工将第二批拟关停的站点发到了脉脉上。 二手车的C2C模式本质上是一门中介生意，平台方一方面对接卖主，另一方面要寻找买主，车源、成交效率等直接影响平台的发展。 过去，二手车的买卖主要在线下发生，二手车平台的出现令信息整合到线上，但交易流程并未有多大改观，买卖双方依然要到线下进行看车、沟通，效率相比以往提升甚微。卖家和买家体验不佳，也成为了C2C模式的致命弱点。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主打C2C交易的瓜子及人人车均在近年推出针对车主的“保卖”业务。即车主将待售车辆开至二手车电商的线下店，平台会依照车辆情况评估价格，之后先行向车主垫付部分款项，并承诺在一定期限内将车辆卖出，并补足尾款。 但这种“保卖”制度一定程度上偏离了二手车电商此前对于自己仅仅是一个信息聚合地的定位，人们质疑他们又回到了线下“黄牛”的角色。此外，推出”保卖“业务意味着平台需要在线下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成本。 而此次实施合伙人制之后的人人车，在没有了自有的“卖车”信息后，将如何生存？ 人人车工作人员回应燃财经（ID：rancaijing）称，合伙人模式仅开放评估及销售环节，维保、金融、整备等衍生产业链仍坚持自营。他表示，未来，除了“加盟费”之外，车后市场及金融将成为人人车重要的收入来源。而该模式的核心，就是提升交易效率，增强自我造血能力和规模化盈利能力。 这似乎意味着，人人车变身为一家二手车后端服务公司，而不再是一家以C2C模式标榜的二手车公司。[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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