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福林：推动科创金融发展，打造金融开放新格局

　　意见领袖丨全球财富管理论坛

　　近日，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3上海苏河湾大会在上海市静安区隆重召开。本次大会以“金融助力经济复苏与全球合作”为主题，广泛邀请了政府和金融监管部门、主权财富基金、国际与国内代表性金融机构和知名学者，围绕全球经济金融领域各方共同关心的议题展开深入交流，希望在当前复杂环境下持续增进国际间相互理解、信任与合作。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理事长、原银监会主席、证监会原主席尚福林出席大会并发表主题演讲。

　　尚福林从金融开放新格局的角度，探讨了如何更好地支持科技创新。他表示，我国开放进程与经济转型升级高度同步，改革开放40多年来，金融开放支持了我国经济发展、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但当前所处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在当前形势下，应当把支持科技创新作为金融开放的新突破。对此，他提出了三点建议，一是建立健全支持科技创新的制度体系；二是发挥资本市场在支持科技创新中的“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的机制优势；三是在银行支持科技创新中寻求突破。从而推动科创金融发展，开创金融开放新局面。

　　以下为尚福林致辞全文。

　　推动科创金融发展，打造金融开放新格局

　　——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3上海苏河湾大会上的主题演讲

　　尚 福 林

　　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很高兴参加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3上海苏河湾大会。今天的主题是“金融助力经济复苏与全球合作”。当前，全球经济正在从新冠疫情的沉重打击中缓慢复苏，然而经济增长并不乐观，国家间发展不均衡问题日益扩大。我国经济呈现持续恢复、总体回升向好的势头，社会大局保持稳定。同时，经济运行中也面临一些新的困难挑战。当我们探讨金融助力经济复苏，以及如何推动金融开放、更好地促进国际合作时，这些都是应当考虑的因素。借此机会，我想就金融开放新格局下，更好支持科技创新谈些个人看法，供大家参考。

　　第一，我国开放进程与经济转型升级高度同步。

　　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始终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战略，各领域均取得了丰硕成果，金融业尤为显著。在经济发展进程中，无论从资本积累，还是促进技术进步角度，金融开放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是支持了国民经济发展和工业现代化建设。改革开放初期，我国通过积极吸引利用外资，发挥劳动力成本比较优势，承接发达国家产业转移的机会，发展外向型经济，成为了“世界加工厂”。金融为适应这种变化，也在开放创新中为服务实体经济积累了宝贵经验。在经常项目可兑换、资本账户开放等方面，满足沿海地区企业资金需求，通过发展加工贸易融入了全球产业链、价值链，逐步造就了今天中国全球最大货物进出口贸易国的地位。

　　二是提高了我国金融体系竞争力。通过引入外资金融机构、战略投资者，弥补了金融服务短板。银行保险方面，实现“引资”“引智”“引制”目标，推动中资银行、保险公司在经营管理理念、公司治理结构、资本约束和风险控制手段、业务水平和金融创新能力等方面得到提高。通过引入外资同台竞争，倒逼国内机构加快了技术引进和制度学习步伐。资本市场方面，互联互通不断深化，A股纳入国际知名指数并不断提升比重，外资连续多年保持净流入，跨境投融资交易规模增加，我国资本市场的国际吸引力和竞争力明显增强。

　　三是吸引外资共享中国发展红利。境外资金投资人民币资产，外资金融机构在中国扩大展业，国内经济的高速增长为国际投资者带来了合理回报。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华外资银行、保险公司资本和资产均实现了快速增长。中国已成为全球最主要的金融市场之一。人民币国际化和金融双向开放取得了积极进展，银行业资产规模居全球第一，保险、股票、债券市场规模居世界第二位。实践证明，金融对外开放，扩大了金融市场规模，提高了金融服务水平，增强了我国金融体系的韧性和金融机构的综合竞争力，促进了经济社会健康发展。

　　第二，在当前新形势下，应当把支持科技创新作为金融开放的新突破。

　　改革开放40多年来，1978年到2017年，中国经济取得了连续39年平均每年9.5%的增长速度，在人类经济史上没有任何国家以这么高的速度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增长。这种增长离不开一个相对友好的国际环境，让中国能够利用劳动力成本、产业要素生产成本低等比较优势，通过引进、消化、吸收发达国家的成熟技术，以较低的成本和较小的风险，实现了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大幅缩短了与发达国家的差距。

　　正如开篇所提到的，当前我们所处的外部环境与改革开放之初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从外部环境看，正值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大国博弈竞争加速升级，地缘政治局势持续紧张，全球经济复苏缓慢且不均衡。单边主义、保护主义上升，经贸摩擦深化，贸易增长持续低迷。全球价值链、产业链受阻，逆全球化情绪升温。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加剧。从我们自身看，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距离高收入国家门槛只有一步之遥，要素禀赋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资本积累大大增加，低成本劳动力的传统优势正在减弱，信贷投放拉动GDP的边际效应正在递减。放眼全球，科技创新日益成为影响国家竞争力和世界经济格局的重要因素、关键变量。只有依靠科技创新和产业进步，向高科技、高附加值升级，形成新的经济增长模式，提高劳动生产率，才能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以中国目前的经济体量看，要把握住这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大战略机遇，仅靠学习模仿是不够的，必须推动科技同经济在更宽领域、更深层次、更高水平融合发展。这也是新时期金融业的使命所在。而推动金融开放的重要意义就在于，可以优化配置国际资源，提升经济运行效率，学习借鉴金融支持科技创新的做法，助力更好地实现这一目标。

　　第三，推动以科创金融为抓手，开创金融开放新局面。

　　我们看到，全球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深入发展，主要大国都在向科技前沿发力冲刺。经济增长需要科技创新，从外部性和公共产品的角度，科技创新需要政府引导参与，更需要金融资源的大量投入。在新的金融开放格局下，推动科创金融，既是帮助实体经济实现新旧动能转换的需要，也是完善金融体系、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需要，对于保持我国经济长期稳定发展、保障经济安全意义重大。

　　与此同时，当前金融支持科技创新仍存在不少问题，金融、科技、产业之间的循环还存在堵点，在法律法规和政策方面存在一些障碍，金融体系结构与科技创新的需要仍有比较大的优化空间，不同阶段科技创新对金融支持的要求与传统金融服务方式、业务模式和金融产品不匹配，科技创新的风险回报方式难以满足银行信贷要求，等等。这些需要通过构建系统的科创金融体系加以解决。为此，我提几点建议：

　　一是建立健全支持科技创新的制度体系。加强顶层设计，把科创金融放在“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同等的位置上，从国家战略层面加大科创金融的重视程度和推动力度。完善风险分担补偿、知识产权融资服务、科技企业信息共享机制，为科创金融发展创造良好制度环境。

　　二是发挥资本市场在支持科技创新中的“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的机制优势。大力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规范发展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有序引导长期资金进入创投领域，增加市场包容度，提高股权融资比重。用好海外资源，利用“一带一路”开展科技创新国际合作，支持有条件的科创企业跨境融资。

　　三是在银行支持科技创新中寻求突破。我国是银行间接融资为主体的金融体系结构。银行体系积累了大量的信贷资源。如果能够解决风险与收益的匹配问题，创新探索出新的服务模式，将为科技创新提供大量的资金。这方面，我国银行业可以学习改革开放之初的探索经验，在风险可覆盖的前提下，局部寻求一些突破。比如，允许通过投贷联动分享股权收益，有限地开展股权投资，采取“沙箱监管”方式开展创新试点等。总的目的就是要发挥不同类型金融机构的特色优势，汇聚更多金融资源，提供一揽子能够有效衔接、覆盖全周期的科创金融服务。

　　最后，祝本次论坛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本文作者介绍：全球财富管理论坛是在中国金融业对外开放背景下，由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和孙冶方经济科学基金会共同发起成立的全球性、学术性、中立的智库组织，致力于促进资产管理与财富管理领域的全球对话，推动资产管理与财富管理行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