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蒋飞
2020年中国原油进口数量达到历史新高的5.42亿吨，之后就开始不断减少。今年1-7月中国原油进口同比减少1199万吨，同比降幅3.97%，仍然延续原油进口数量下降的趋势。原油进口数量减少一方面是原油加工量不断下降，另一方面就是国内天然原油产量增加减少了进口需求。但主因仍是成品油需求和产量下滑。
原油提炼成品油主要包括柴油、汽油和煤油等产品。柴油消费量和柴油车数量具有一定相关性，随着环保监管趋严，近几年柴油车数量减少，柴油消费量也相应减少。汽油消费量和燃油车数量具有一定相关性。从2015年开始新能源汽车快速发展，对汽油车的替代作用逐渐显现，导致汽油消费量增速放缓。煤油主要用于航空运输，煤油产量和民航周转量相一致，2020年疫情以来，航空出行受到影响，煤油的产需基本处于低位。综合而言，成品油需求在近几年出现下降，导致原油进口呈现降低趋势。
新能源汽车具有明显的成本优势，叠加国家能源结构调整政策的助力，新能源汽车销量猛增，替代燃油车的进程加快。我们预计，2022年新能源车销量或将达到650万辆，2023年可能突破1000万辆。2023年底，新能源汽车保有量2300万辆，占汽车总量的6.7%。2025年，原油消费量或将出现拐点。2025年，我国新能源车销量或将达到1300万辆，渗透率约为52%。2025年后，每年燃油车的销售量将低于报废量，燃油车保有量出现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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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原油进口数量增长趋势转为下降
2020年后，中国原油进口数量开始减少。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经历了四十多年的快速发展，对能源的需求也持续增加。中国是一个煤富油贫的国家，对原油的进口依赖度始终保持较高水平，进口数量也是连年上升。2020年中国对原油的进口数量达到历史新高的5.4239亿吨。之后进口数量就开始不断减少，并扭转了长期持续增加的趋势。今年7月份进口原油数量为3733万吨，同比去年减少391万吨，降幅9.48%；1-7月份进口原油数量为2.8984亿吨，同比减少1199万吨，降幅3.97%。由此可以看出今年进口原油的数量也是持续下降的。
那么进口原油数量下降的原因是什么呢？从图形可以看出，一方面原油加工量不断下降。今年7月份原油加工量为5321万吨，同比减少585万吨，降幅9.91%；1-7月份原油加工量为3.8026亿吨，同比减少3215万吨，降幅7.8%。原油加工量的降幅超过原油进口数量的降幅。另一方面我国天然原油产量有所回升。今年7月天然原油产量为1712.6万吨，同比增加25.6万吨，增幅1.52%；1-7月份天然原油产量为1.2亿吨，同比增加379万吨，增幅3.26%。国内天然原油产量的增加减少了对原油的进口需求，但这一增加趋势在放慢，原油加工量下降是进口原油数量下降的主要原因。
中国原油加工主要是炼化成石油液化气、石脑油、汽油、柴油、煤油、润滑油等油料以及副产品石油焦、沥青、燃料油等，可以分为交通用汽柴油、化工用油、工业用油、航空煤油和其他用油。由图形可以看出，成品油占原油加工的半壁江山，最新公布的数据是今年7月份成品油产量为2826.9万吨，占原油加工量的52.44%；其次是石脑油、燃料油和石油沥青，三个总计占原油加工量的20.6%。
成品油产量的下降是原油加工量下降的主要原因。今年7月成品油产量为2826.9万吨，同比减少218万吨，降幅7.16%；1-7月份成品油产量为1.432亿吨，同比减少500.9万吨，降幅3.38%。受汽煤柴油收率和生产柴汽比受炼厂部分馏分油转产化工用油及新建民营大炼化项目柴油收率较低等影响，成品油产量呈明显下降态势。2018年到2020年原油加工量整体上升，成品油产量整体下降，化工油产量整体上升，就是油收率变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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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品油需求下滑的形势及原因
成品油主要包括柴油、汽油和航空煤油，其中柴油占比最大，汽油其次，航空煤油最少。但2021年柴油产量一度下降至汽油产量附近，下降趋势明显。
今年7月份柴油产量为1386.4万吨，同比去年减少64.9万吨，下降幅度是4.91%；1-7月份柴油产量为1亿吨，同比去年增加1155.6万吨，上升幅度是12.93%。柴油主要的消费群体是载货车司机，由于没有公布柴油车保有量的数据，我们把过去柴油乘用车和商用车按照8年累计滚动与柴油产量相比，发现具有一定的相关性。
充电桩建设加快替代柴油车进程。从2017年开始在环保监管趋严政策下，柴油车经历了黄标车和老旧车型淘汰及治理超限超载新政、推进天然气车替代柴油车等过程，其销量和保有量都处于下降趋势中。8月25日，交通运输部、国家能源局、国家电网公司、南方电网公司联合发布了《加快推进公路沿线充电基础设施建设行动方案》。《行动方案》确立了三个阶段性建设目标：一是力争今年年底前，全国除高寒高海拔以外区域的高速公路服务区能够提供基本充电服务；二是明年年底前，具备条件的普通国省干线公路服务区（站）能够提供基本充电服务；三是2025年底前，高速公路和普通国省干线公路服务区（站）充电基础设施进一步加密优化，农村公路沿线有效覆盖，基本形成“固定设施为主体，移动设施为补充，重要节点全覆盖，运行维护服务好，群众出行有保障”的公路沿线充电基础设施网络。可以预见，未来随着充电桩在公路沿线上的普及，柴油车会逐渐被新能源车替代，会进一步促使柴油车销量和保有量的下降。
今年7月汽油产量为1185.2万吨，同比减少188.8万吨，降幅13.74%；1-7月份汽油产量为5989.7万吨，同比减少392.8万吨，降幅6.15%。汽油使用范围广泛，商用和私家车都较多，由于没有公布汽油车保有量的数据，我们把过去每年的汽油乘用车和商用车按照6年累计滚动与气油产量相比，发现具有一定的相关性。
从2015年开始新能源汽车快速发展，对汽油汽车的替代作用也逐渐显现出来。2022年7月，新能源车销量59.3万辆，同比增长118.82%；2022年1-7月，新能源汽车销量为59.3万，汽车销量为242万辆，占比为22%。据公安部7月6日发布的统计数据，截至2022年6月底，全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达1001万辆，占汽车总量的3.23%。
新能源汽车销量占汽车总销量的比重不断提升，并将加快。8月1日，工信部、发改委和生态环境部联合发布《工业领域碳达峰实施方案》，其中表示“到2030年，当年新增新能源汽车、清洁能源动力的交通工具比例要达到40%左右”。我们预计，政府可能继续出台更多有利于新能源汽车销售的措施来提高新能源汽车渗透率。
今年7月煤油产量为255.3万吨，同比减少93.9万吨，降幅26.89%；1-7月份煤油产量为1056.9万吨，同比减少893.9万吨，降幅45.82%。煤油主要用于航空运输，我们把煤油的产量和民航总周转量相比，发现两者走势十分相关。2020年发生疫情以来，新冠病毒经历多次变异，在国内阶段性爆发并持续至今，造成航空出行未恢复。而煤油的需求和产量也基本上处于低位，已出现大幅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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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能源车对原油需求的影响有多大？
新能源车优势明显，替代燃油车进程在加速。首先，我们对比新能源车和燃油车的能耗。新能源汽车可以分为纯电动型和插电混动型，从销量来看，2022年1月至7月，纯电新能源车销量242.6万辆，混动新能源车销量67万辆。根据乘联会数据，选取今年销量最好的十款纯电和混动新能源车，加权平均后，可以得出纯电新能源车百公里电耗平均为11.1度，混动新能源车百公里平均电耗13.7度并耗油2.1升。燃油车方面，工信部7月5日公布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乘用车百公里平均油耗5.1升。
新能源汽车的运行成本远远低于燃油车。2019年，中国居民平均电价为0.542元/度，纯电新能源车的百公里成本约为6元，预计2022年变化不大。2022年8月23日，国内92号汽油调降为8.27元/升，混动新能源汽车的百公里成本约为24.8元，而燃油车百公里成本高达42.18元。
正是由于新能源车的运行成本大大低于燃油车，新能源车的销量呈现爆发式增长的态势。8月9日，乘联会调高新能源汽车2022年销量至600万辆，同时表示四季度仍有可能调高预测。我们预计，新能源汽车2022年全年销量或将达到650万辆，2023年全年销量有望突破1000万辆。考虑到早期新能源汽车电池寿命较短，报废期即将来临，通过数据拟合，新能源汽车保有量2022年底或将达到1400万辆，2023年底可能达到2300万辆。
新能源汽车销量猛增，将降低我国石油消费量，降低石油进口依存度。2021年，中国进口石油51298万吨，较2020年减少了5.36%，这也是我国石油进口量首次出现下滑。我国汽油消耗为1.4亿吨，其中主要来自乘用车消费，其他行业占比较小。2020年，工业和制造业汽油消费仅占总量的2.63%。按照这个比例推算，2021年汽车汽油消费量为1.19亿吨。2021年，全国汽车保有量3.02亿量，其中燃油车2.94亿量，也就是平均每辆燃油车每年耗汽油0.406吨。
目前，我国汽车销量已进入平稳期。在《见微知著，从汽车销量洞察经济增长》报告中，我们指出，汽车消费是居民消费的晴雨表，往往和经济增长息息相关。不过，2018年后，中国汽车销量出现大幅下滑，主要原因我们也已经分析过。第一，宏观角度来看，经济增长降速，消费信心不足。第二，微观角度来看，居民消费倾向下滑。我们认为，未来汽车销量年平均将保持在2500万台左右。
新能源汽车销量渗透率的上升将逐渐降低原油需求。2021年，中石化加工原油2.55亿吨，生产成品油1.46亿吨，炼油率为57.2%，其中汽油产量6521万吨，也就是1吨原油可以提炼0.2557吨汽油。2023年底，我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将达到2300万辆，替代汽油消费量966万吨，换算成原油为3778万吨，约占2021年原油消费量的5.37%。随着新能源汽车销量继续增长，能够减少汽油消费量，进而减少原油需求。
我们测算，原油消费量将在2025年出现拐点。2025年，我国新能源车销量或将达到1300万辆，渗透率达到52%，新能源车占汽车总量的12.4%左右。重要的是，2025年后，每年燃油车的销售量将低于报废量，因此燃油车保有量出现拐点，汽油消费量和原油消费量也相应出现拐点。
(本文作者介绍：长城证券首席宏观分析师，专注大类资产配置)
责任编辑：王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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