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领袖 | 俞燕
银行是经济的晴雨表，银行业务指标的升降，既折射出宏观经济的变化、企业的盛衰，又能反映居民金融消费理念的变化，本时亦反映在该行战略之下的取舍。
今年年初，“零售之王”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招商银行”，CMB，600036.SH，3968.HK）发布了“价值银行”新战略，宣布该战略是基于过去实施的零售银行战略和轻型银行战略的进一步传承和升华。
3月召开的2022年业绩发布会上，招商局兼招商银行董事长缪建民提出，2023年招商银行的重点策略是要“做强重资本业务，做大轻资本业务”，从而提升穿越经济下行周期、利率下行周期的能力，最终实现招商银行的模式领先。
早在第二任行长马蔚华在任时，就一直在平衡重资本与轻资本的平衡问题，他曾说过这样的话：“不做对公业务，现在没饭吃；不做零售业务，未来没饭吃。”
经过36年的发展，招商银行已在零售和财富管理赛道筑起 “商业模式的护城河”。如今在 “价值银行”新战略指引下，重资本是否做强了，轻资本是否做大了？2023年中报将可以部分地呈现新战略的实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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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资本：喜忧参半
作为零售之王，招商银行早在2008年就确立了以AUM（资产管理规模）概念取代存款，率先开启零售银行财富管理新模式。
2014年，银行业逐渐提出“轻资本”发展模式，希望以此解决资本困境，摆脱信用风险周期性的恶性循环。招商银行亦在当年确立打造“轻型银行”的战略。
所谓轻资本业务，是指财富管理、资产管理、交易银行、投资银行等低资本消耗的业务，为银行带来非息收入。该类业务被招商银行视为重点发展的方向，是其打造的新增长曲线。
从今年上半年的情况来看，招商银行在轻资本领域的表现，可谓喜忧参半。
喜在财富管理最主要的衡量标志——零售客群和AUM呈持续增长。上半年其零售客户1.9亿户，较上年末增长6.36%，其中，零售金葵花以上客户数较上年末增长7.19%至444．2万户；管理零售客户总资产（AUM）余额12.8万亿元，较上年末继续增长9.6%；私人银行客户数突破14万户，私人银行管理客户总资产余额突破4万亿元，较上年末增长10.1%。
忧在非利息净收入依然延续了一季度的负增长，不过降幅已从一季度的6.13%收窄至2.71%。
从细项来看，在招商银行上半年非利息净收入中，财富管理手续费及佣金收入169.46亿元，同比减少10.21%，其中，资产管理手续费及佣金收入60.15亿元，同比减少5.11%；银行卡手续费收入100.51亿元，同比减少6.12%；结算与清算手续费收入78.01亿元，同比减少0.23%；信贷承诺及贷款业务佣金收入30.70亿元，同比减少12.66%；托管业务佣金收入28.85亿元，同比减少5.25%；其他收入45.70亿元，同比减少37.54%。
招商银行大财富管理收入的下降，其实是去年态势的延续。2022年招商银行的财富管理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便出现近年来的首次下滑，同比降幅达14.28%，净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亦同比下降0.18%。
非利息净收入的下滑，导致招商银行营收的下降，成为其主因。2023年上半年，招商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784.6亿元，同比减少0.35%。而在一季度，招商银行的营收便已现出多年来少见的负增长，主因亦来自中收的负增长。
对于营收下降的情况，招商银行高管们表现得很淡定，早在3月召开的2022年业绩发布会上就给市场打了“预防针”，表示已预判该行的营收将承压。
其实从一季度开始，招商银行的零售 AUM 结构便已发生一些变化。比如，在客户需求发生变化的情况下，该行储蓄存款的AUM 占比较上年同期提升了约4个百分点。这意味着约 5000亿元从财富产品变成储蓄存款，由此亦带来中收的变化。此外，一季度增加了公募基金1000 多亿元的配置，当下基金惨淡的行情，亦对其中收造成一定影响。
按照招商银行“做强重资本业务，做大轻资本业务”的战略规划，要实现财富管理业务和收费的增加，从而减轻净息差收窄的压力，以实现穿越经济和利率下行周期。
在当下利率持续走低的周期之中，招商银行上半年的净利差为2.23%，延续“以量补价”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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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资本：房贷承压
重资本业务主要是指信贷业务，属于高资本消耗业务。招商银行行长王良在2022年股东大会上指出，重资本业务是银行的一项基本能力，是银行吃饭的本钱，如果一个银行不能做资产业务，那这个银行的职能、能力是不健全的。
对于招商银行来说，“重为轻根”，因此，重资本业务要做强、做好。
在当下的环境下，对于招商银行的重资本项目，市场最为关注的是其房贷业务的表现。
招商银行中报显示，截至2023年6月末，其房地产相关的实有及或有信贷、自营债券投资、自营非标投资等承担信用风险的业务余额合计4360.83亿元，较上年末下降5.88%。
截至上半年，招商银行的房地产业贷款余额则为3150.11亿元，较上年末减少187.04亿元，占该行贷款和垫款总额的5.26%，较上年末下降0.57个百分点。其中，对公房地产贷款余额为3150 亿元（环比下降203 亿元），占贷款总额的5.26%（环比下降0.35%）。表外涉房类资产则大幅压降，理财资金出资、委托贷款、合作机构管理代销信托及基金、主承销债务融资工具等不承担信用风险的业务余额2475 亿元（环比下降263 亿元）。
在不良贷款中，房地产业对公不良贷款196.44亿元，较上年末增加42.96亿元，增长近28%，是其对公不良贷款形成的主要来源；不良率由上年末的4.08%增长至5.52%，季度环比则微升1bp 至5.45%。
有分析师报告指出，由于招商银行尚未加速核销，其房地产对公不良贷款的风险出清仍需一定时间。
副行长朱江涛在6月召开的2022年股东大会上谈及房贷业务时，从今年前五个月运行的情况来看，该行维持了年初对房地产行业的风险判断，即今年生成的房地产不良贷款将比2022年有所下降。不过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不良贷款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从而导致整体房地产行业的不良率会出现一个上升态势。
朱江涛在股东大会上表示，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招商银行就对相关的房地产的关联度行业进行了风险排查针对各类客户采取了相应的管控措施和策略。其中，对三家尚未违约、还在正常还本付息的民营房企集团的资产分类进行了重点关注，将视其风险变化进行动态调整。此外，该行亦已将房地产贷款拨备比率提高平均拨贷比的两倍，拨备充足。房地产贷款的风险总体可控。
受居民购房需求疲弱和提前还贷影响，上半年招商银行的个人住房贷款增量减少106亿元，同比少增242亿元。一季度该类贷款亦为负增长，彼时招商银行高管曾表示，希望通过小微贷款、信用卡贷款、消费贷款等业务，还弥补住房按揭贷款形成的缺口。
从上半年的数据来看，小微贷款、信用卡贷款上半年分别新增799亿元和214亿元，分别同比多增319亿元和72亿元。零售贷款上半年合计新增1678亿元，同比新增652亿元。
8月25日，住建部、央行、金管局三部门联合出台推动落实购买首套房贷款“认房不用认贷”政策措施。中信建投报告认为，房地产政策的逐步转向和政策端坚决“保交楼、保主体”的态度，证明了银行业房地产系统性风险已经过去，银行房地产风险敞口正在逐步出清。在城投、地产两大风险拐点确立下，市场对银行业资产质量的过度担忧将逐步缓解。
在中信建投看来，招商银行将成为地产风险缓解的核心受益者。
中信建投报告同时指出，在政策转向和优异基本面的共同支撑下，银行板块出现政策底、情绪底、业绩底。银行三年让利期或已结束，说明政策底出现，将开启稳定息差的新时代。城投化债启动、地产政策优化下，市场对银行业资产质量的担忧应该缓解，情绪底确立。优质银行中报业绩已经开启上升趋势，业绩底部明确。政策底、情绪底、业绩底三底共振，银行估值将开启上行趋势。
(本文作者介绍：“喻观财经”创始人、资深财经媒体人。长期观察和研究金融领域。)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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