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骨干及配方 野蛮人二十年后敲门长园集团
记者 孙宁
面对“野蛮人”来敲门，长园集团(600525)内部还是有条不紊，除了入伙藏金壹号以及撮合复星集团来抗衡。近日，《投资快报》记者独家采访了处于风口浪尖的长园集团一批老员工，他们对沃尔核材(002130)董事长周和平在公开媒体上的表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在老员工们看来，外界渲染的“复仇说”，以及周和平参与长园热缩产品研发之说都存在误读，两家公司在产品以及高层方面都不存在这一说法。
“野蛮人”来敲门 长园员工有点担心
“野蛮人”的脚步越逼越近。沃尔核材7月3日的公告显示，2014 年6月14日至2014年7月1日期间，沃尔核材及其一致行动人易华蓉、邱丽敏以竞价交易方式从二级市场共计购买长园集团股票1481.77万股，占其总股本的1.72%。本轮增持过后，沃尔核材及其一致行动人所持股份占长园集团总股本比例由10%上升至11.7%，进一步巩固长园集团第一大股东的地位。此前董事长周和平也表示，在未来12个月内不排除继续增持长园集团股份。
在接受《投资快报》采访的长园集团老员工看来，周和平来投资说明长园很有价值，作为多年的老员工，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企业能被认可，尤其是同行的认可，自己也觉得很骄傲。至于谁做股东都一样，员工只是想把工作干好，这是员工的本份。“只是希望投资者是善意的，是为公司好。但是押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来干这事比较极端，感觉多少还有点担心。”
周和平及沃尔核材的筹资增持让市场一片哗然，也掀开了长园集团的股权混战。2014年5月8日，沃尔核材董事会同意向控股股东周和平借入不超过2亿元资金。5月26日，沃尔核材董事会通过了《关于拟开展资金总额不超过人民币3亿元的长期股权投资的议案》，该不超过3亿元资金将全部用于购买长园集团的股票。周和平也从今年4月份开始频频通过股票质押筹措资金。6月26日，沃尔核材董事会审议通过了一项高达8亿元的配股方案，用于补充流动资金和偿还贷款，而这被外界普遍解读是为周和平方面继续增持长园集团提供助力。其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不得不让投资者担忧。
由于沃尔核材咄咄逼人的大举买入，长园集团管理层也设法引入了战略投资者复星集团和藏金壹号。5月30日，长园集团原大股东李嘉诚旗下的长和投资分别与上海复星集团、深圳藏金壹号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前者以每股9.1元的价格向后两家公司转让所持股份。
彼时市场猜测，今后复星集团和深圳藏金壹号将成为长园的一致行动人，有力阻击沃尔核材。长园集团方面向媒体承认，复星集团现在与长园集团管理层尚并非一致行动人关系，但这次投资长园集团确是集团管理层撮合。而藏金壹号也露出面纱，董事长许晓文、总裁鲁尔兵、常务副总裁倪昭华、执行副总裁许兰杭及核心管理人员入伙藏金壹号。
带技术来 还是带“配方”走？
早在20多年前，长园集团和周和平曾经有一段渊源。此前，周和平在接受媒体专访时表示：“1991年，齐翠珍老师要到长园工作，我跟随老师来到长园，一起从事热缩材料的研究和推广。非常可惜的是，不到一年的时间，齐翠珍老师在洗澡时不慎跌倒，发生意外不幸去世。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完成恩师未竟的事业，此后我继续在长园工作，研究和开发热缩材料，直到1995年长和投资进入公司。”
不过，据长园总裁办一位负责人透露，从长园集团的成立时间，以及热缩型电缆附件的研发周期、生产时间来看，周和平加入时长园集团该项目条件已经成熟。
据悉，齐翠珍是我国热缩产品领域的权威人物，我国热缩材料是由齐翠珍老师成功开发并推向产业化的。《中国科学院院刊》1991年01期一篇名为 《齐翠珍和她的热收缩材料》的文章中写到，她的突出贡献是：努力面向经济建设，尽快把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闯出了一条“科研－生产－销售”一体化的新路子，取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为此，1989年中国科学院破格晋升她为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
受访员工表示，周和平在长园参加工作时公司热缩产品的研发已经告一段落。“1982年，多相聚合物辐射交联热收缩电力电缆附件的研制正式列入了国家‘六五’攻关项目，中科院长春应用化学研究所(下称‘应化所’)是负责研发单位，并且在1986年开办了长春热缩材料厂，齐翠珍担任第一任厂长。为了促进国家辐射加工事业的发展，1986年长园公司成立，当时是长春应化所技术入股，与深圳科技园合资设立长园，这也是长园名称的由来，即长春应化所与深圳科技园各取一字。1987年，公司与长春应化所联合开发的热缩电缆附件产品就通过了国家鉴定。在长春应化所的指导下，长园建立了自己的研发团队，张延寿、齐翠珍、龙雅民等技术专家陆续到长园专职工作。”
据上述员工回忆，周和平是1988年才考入长春应化所，师从陈捷，研究方向与热缩材料并不相关。齐翠珍老师在1991年从长春应化所南下深圳，在长园任总工程师，长园研发能力得到加强。同年，刚走出校门的周和平加入了长园，不可否认，他确实有同齐老师一起工作的经历，但也是长园培养起来的技术骨干。当时配合齐老师工作的还有其他人，周和平只是其中之一。当时公司进行机构改革，设立了“三厂四部”，而长园公司基于对周和平的信任分配其到母料厂(生产部的一个工段)当厂长，主要负责热缩原料母料的生产管理。另外，因为任职母料厂负责人的关系，周和平也拿到了热缩产品母料的“配方”。另据一位与周和平一起工作的员工回忆，在后续产品的开发上是齐老师给出思路，他们几个共同完成的。
据了解，母料配制是热缩产品从基础原材料到产品之间的中间环节，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产品能否在环保、绝缘、阻燃、抗腐蚀等物理性能和电性能方面同时达到标准。按照应用化学专家的说法，母料的配备在热缩产品的生产上也是关键工序，母料的配方在产品的性能上起到重要作用。
带走骨干 “复仇”谁之说？
曾经在长园工作、二十几年后重夺股权，周和平的举措引来外界“复仇”的猜测。但对于周和平与长园的纠葛，受访员工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长园内部从来没把沃尔核材当成竞争对手，更没把周和平当仇人看待。”
受访员工还介绍了当年周和平离职的情况，“他当时请了一个月假，之后邮寄了一封辞职信给总经理，说是在长园赚的钱太少家庭压力大希望独自去外面闯一闯，也没履行什么离职手续就不来上班了，之后以技术入股的方式成为了河北保定一家公司的小股东，做与长园同样的产品。他走的时候长和投资还不是公司股东，许总也没有到任，与周和平没有共事经历，所以谈不上有私人恩怨。”
关于创立沃尔核材有没有带走长园集团的人，长园老员工们与周和平有着不同的看法。他们表示，沃尔核材创始股东里面有多位曾经是长园的员工，有负责销售的，有负责加速器领域的，其中长园关键岗位的员工至今还在沃尔核材上班。
《投资快报》记者查阅了沃尔核材2007年发布的招股书的关于该部分长园前员工的情况，发现其中有两位员工是在1998年沃尔核材成立之时有参与出资，到了2000年把所持股份全数转让给周和平，另外一位员工则继续增资。第三位员工则是在2001年开始出资参股沃尔核材。
但在公开媒体上周和平却有另外一番说法。周和平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沃尔核材建立时并没有在长园工作过的员工，“到保定(开公司)去只是我一个人，没有人跟我一起。回来深圳更是我一个人，技术人员没有一个人(来自长园)。”周和平也表示，沃尔核材刚成立时注册资本只有100万元，资金非常缺乏，当时所有生产环节全是自己一手操办，同时逐步培养新员工。
诸多不同 “野蛮人”如何驾驭？
从长园集团和沃尔核材的股权结构来看，两家公司具有不同的治理文化。截至最新的2014年一季报，周和平为沃尔核材的第一大股东，持有流通股7267.53万股，持有限售股份21802.58万股，限售加流通合计持有50.93%的总股本比例；第二大股东是周文河，持有1.28%的总股本；另外，周红旗也持有0.24%股权。而周文河、周红旗与周和平是兄弟。近一年多以来，沃尔核材披露的前十大股东中从未见机构投资者身影，沃尔核材的家族式持股色彩较为浓厚。
而长园集团的股权结构则较为松散，相对地以机构投资者为主。最新的一季报显示，华润深国投、景顺长城、社保基金、嘉实基金、银华基金等多家机构位列长园集团的前十大股东名单。除了华润深国投持有8.42%的总股份之外，其余基金公司及机构的持股比例均在1%至2%。
长园集团电力热缩事业部一位负责人表示，“没有如外界所猜测那样，长园跟沃尔核材有很强的竞争关系，粗略来看，长园集团2013年总收入28个亿，其中智能电网设备占了65%，热缩材料占了25%，PTC保护元件占了10%。我们竞争的领域主要在热缩材料方面，这块占沃尔核材的收入也只有40%，他们电线做的比较多。而且重合的部分竞争也不在一个市场层面，我们更集中在中高端产品。这几年两家公司都有发展，所以不存在所说的恶性竞争。”
“大部分业务不一样，周和平如果参与到长园的管理中来，能不能把长园管好说不定。另外，对于两个公司相同的业务，周和平想要处理好也不容易，毕竟周和平在沃尔核材的股权更多，总不可能牺牲沃尔核材的利益来保障长园这块业务的发展。现在我们的销售部门有人反映，沃尔核材同客户交流时说长园已经是他们的子公司了，买子公司的产品还不如买母公司的。”上述负责人如是说。
结语
十多年来，到底有没有恶性竞争，到底需不需要复仇，在市场环境中如何去面对客户、投资者、竞争对手、员工，都值得我们思考。优质的客户肯定不是压点资金就有的，优秀的机构股东也不是召之即来的。用什么样的文化理念去建立令员工自豪的企业组织，不断创新产品和服务来赢得客户，持续创造业绩来赢得股东的厚爱？无论此番股权争夺结局如何，这个问题都会引起广大的投资者与经营者的深思，这也会在市场进步的过程中留下深深的脚印。
《投资快报》发自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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