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武昌鱼隐秘股东链条调查： 联富达增持背后的资本棋局
本报记者 陈红霞 武汉报道
导读
“联富达的计划是通过购买汉商集团子公司债权进行债转股，方向上可能是想继续逐层渗透到汉商集团，但这个过程太过曲折，很难成功。”湖北一位本土资深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在监管趋严的背景下，上海证券交易所对湖北武昌鱼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武昌鱼”，600275.SH）层层逼问，让武昌鱼新晋二股东联富达方面成为市场关注的热点，而其增持武昌鱼背后的资金来源也被媒体指向来自纳斯达克上市公司金凰珠宝方面。
与此同时，联富达公司还与湖北另一家上市公司，即汉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汉商集团，600774.SH）的债权人之间进行了一场债权交易。21世纪经济报道从权威渠道获悉，联富达公司购买汉商集团子公司债权的资金出处也来自于金凰珠宝名下。不过，联富达公司和金凰珠宝方面暂未回应这一说法。
“联富达的计划是通过购买汉商集团子公司债权进行债转股，方向上可能是想继续逐层渗透到汉商集团，但这个过程太过曲折，很难成功。”湖北一位本土资深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当前的汉商集团大股东控股意愿强烈，轻易不会出让控股权，但这一债权交易事项，会对汉商集团带来一定的业绩压力。而联富达公司的多项举措，让其资本布局显得有些隐秘。
北京市京师（武汉）律师事务所联合创始人、证券事务部主任欧灿辉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根据武昌鱼披露的信息来看，联富达方面增持武昌鱼的过程中一致行动人等信息披露不及时，存在涉嫌违规的行为。
债权交易
汉商集团与联富达方面的联系源自于旗下子公司武汉国际会展中心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会展公司”）的一场债权交易。
汉商集团公告资料显示，会展公司旗下核心资产为武汉国际会展中心，2001年在项目建设过程中遭遇资金缺口，此后会展公司以会展中心以主楼东区西区的在建工程为抵押，分别从交通银行江岸支行借贷建设资金5000万元、中国银行江汉支行借贷2970万元，两项贷款合计7970万元，贷款期限为一年。 此后，又分别于2002年和2003年办理了两次贷款展期，借新还旧。
但由于会展中心总投资达9.7亿元，项目投资较大，工程建设投资超政府预算3.2亿，造成前期遗留的工程欠款等问题太多，且项目至今仍未办理工程竣工验收手续，未取得房产证和除主楼外的部分土地证。在这种困难下，会展中心无法偿还银行贷款本息。
2013年和2014年，交通银行、中国银行分别与信达湖北分公司签订《债权转让协议》，将会展中心上述债权作为银行不良资金，以极低价格转让给信达湖北分公司。
会展中心曾计划回购这部分债权，出价8000万元，但信达公司未接受这一价格提议，2016年3月25日，信达湖北分公司将这两项债权在淘宝网资产竞价网络平台上拍卖，起拍价和最终成交价为 1.175亿元，拍卖过程除成交方外，无其他竞买人参与竞拍，信达公司也在这一交易中获益不少。
但拍卖结束后，信达公司方面并未披露竞买方，直到1个多月后的9月2日，信达公司才对外披露，已将这两项债权转让给武汉联富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富达公司”）。
“这种交易方式是存在瑕疵的。”上述知情人士透露，按照法规，这类资产交易过程需对竞买人进行尽职调查，且信达公司作为国企，处置债权也属于国企债权，按规定信达公司在拍卖前应知会会展公司，后者还应享受有限竞买权，但截至上述交易完成，会展公司方面却一直不知情。“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交易还可以视为假成交。”
据上述人士的了解，联富达计划购买这部分债权，等待实施债转股后获得会展公司股权，最终方向可能会逐步渗透到上市公司层面，“但汉商集团大股东一直对上市公司控股权把控严格，不会出让控股权，联富达公司的这个计划很难实现。”事实上，此前，卓尔集团及其实际控制人阎志也曾谋划拿下汉商集团控股权，“但最终以担任公司另一股东的局面结束”。
此举还将对汉商集团带来不小的不利影响。公司财报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底，汉商集团营收4.77亿元，同比下滑4.36%，而归属于上市公司净利润535.22万元，同比下滑32.83%，按此计算，公司净利润率仅1.12%。
如今会展中心的这项债权交易还加大了公司的业绩压力。公司资料显示，截至2016年半年报，会展公司的该项债务本金7970万元，按照相关财务制度计提利息总额为7859.76万元，本息合计15829.76万元。而法院判决书显示，会展公司需支付的诉讼本息合计17398.33万元，也就是说，后续会展中心将补提应付利息1568.57万元，计入财务费用——利息科目，汉商集团方面坦言，这将对会展中心及本公司合并报表损益造成影响。
隐秘交易引监管层关注
在股价已经翻倍的情况下，联富达公司参与武昌鱼的交易过程也引来监管层的关注。
上交所此前发布的信息显示，截至2016年9月初，武汉联富达、杨青、李冰清、张杰、望灵、柳浩、 夏智勇、胡青、李青、廖祥玉、肖萍、徐钢、喻敏等共计13名股东账户之间存在关联，疑似构成一致行动人。
在2016年9月21日至2016年9月23日，宜昌市长金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集中竞价交易系统累计持有武昌鱼无限售条件流通股，占武昌鱼总股本5%。
武昌鱼的这14名新晋股东方被交易所列为疑似一致行动人，后在交易所的逼问下，武昌鱼才分两次确认其中7名股东的一致行动关系。即联富达、杨青、李冰清、望灵、夏智勇、胡青和长金投资，7方股东已合计对武昌鱼持有股份17.39%，但武昌鱼当前大股东华普集团的持股比例仅为20.77%。此外，长金投资还对外表示将继续增持5%，若后续这一计划继续实施的话，将直接威胁华普集团大股东地位。
在未及时披露一致行动人的同时，联富达及其一致行动人还进行了多次减持。根据武昌鱼披露的权益变动信息，9月28日至30日期间，股东李冰清减持362万元，按增减持均价计算获利约102万元。9月26日至28日，另一名股东望灵减持5733万元，按增减持均价计算获利约1809万元。被确认为一致行动人的7方股东中，除长金投资外，另6方股东后续在持股比例达5%后也仍继续操作，在增持3764万股的同时，还减持1119万股。
“先通过多个账户累计持股潜伏，然后利用另外的公司继续持股并对外公告增持计划，客观上可以做到让股价继续拉升的作用，而减持部分股份获得收益。”一位资本市场资深人士则表示，这些股东方间的一致行动人关系也是在交易所步步进逼的状况下才出来确认，观察武昌鱼的交易过程，也有逆向操作的情况，这是一种比较传统的证券操作手法，可能会涉嫌违规操纵市场。
上交所发布的最新问询函中还透露，媒体报道称，宜昌长金投资执行合伙人委派代表程万里、武汉联富达的董事兼总经理李欣、自然人戚景赞、武汉联富达的法定代表人兼董事长和控股股东陈炜、金凰珠宝的法定代表人兼董事长和总经理贾志宏等相互之间，存在交叉任职、共同投资等一致行动或关联关系，有更多线索足以证实看似不相干的两股势力实为同一背景的资金等。上交所要求武昌鱼方面进一步披露。
“目前购买武昌鱼方面的资金情况尚不明确，但联富达此前与汉商集团旗下会展中心债权交易的过程中，资金购买来自于金凰珠宝方面的账户。”上述知情人士透露，联富达公司与金凰珠宝之间的关系值得关注。
（编辑：贾红辉，邮箱：jiahh@@21jingj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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